“有趣。”黑雨笑道。
黑雨像是披上了阿无的魂衣,拉弓的劲头更甚了,把弓拉到最满,再一箭射出,巨树上的躯体在中箭的那一刻瞬间裂开一个巨大的黑洞,一股强劲的风将二人吸了进去。
这下又到了于小雨的哪段幻想里?阿无这样惯性地想着,但于小雨向来没让他平稳落地过,就像现在他真的像一件雨衣一样披在黑雨的身上,周遭一片漆黑。
黑雨摸黑向前挪,摸到一块石头般的硬物,立马蹲下,阿无完全没有自主权,也跟着蹲下,他现在就只是一件雨衣,防雨防霜也防弹。
“猜猜我们在哪?”黑雨扯了扯魂衣阿无,狡黠的问道,阿无没有回应,装作没听到,黑雨又拽了一下阿无,给他扯得生疼,“啊呜!疼死了!”阿无疼得叫了出来。
“嘘。”黑雨比了个嘘声的手势,轻声说道,“我们在……白雨的身体里。”
阿无听完惊了一下,神情严肃,“你想做什么?”
黑雨笑了笑,没有回答,只是扯紧魂衣阿无,继续摸黑前行,地面黏呼呼的,四周又寂静无声,前行的脚步声就更加清晰了。
阿无这会儿不仅回不到肥鸟的身上,只能被黑雨当成魂衣披在身上不得动弹,他想大约是中了黑雨的计了,她先前根本就不会把箭射出去,等的就是阿无脱身,借阿无之力进入于小雨的内心黑洞,黑雨到底想做什么呢?是想要让白雨彻底消失,最终自己来替代她么?可如果真的想让白雨彻底消失,为什么先前掌控这具身体的时候就没有行动呢?当时分明是个好机会。
阿无深思了许久,被黑雨一扯,思绪又拉了回来,黑黢黢的上空不知道稀稀落落掉下来什么东西,让黑雨把双手都缩在魂衣里,头也埋下来,继续向前进。
这些稀稀拉拉的黏液滴落在魂衣上,同时也滴进阿无的魂海中,那是于小雨的负面情绪,如雨般落下。
“感受到了么?”黑雨忽然发问,她前进的脚步并没有停止。
阿无没有回应,只是听她继续说。
“这是她的负面情绪,多如牛毛对吧。”黑雨的语气里显露出不耐烦,“你知道我进入到这里花了有多久么?她活了多久,我就走了有多久,直到现在,披上你的魂衣,勉强能进入到这里。”
阿无聆听着黑雨的抱怨,对他来说,黑雨本身的情绪也是于小雨负面的部分,况且她本就是于小雨的一部分,表达有重合是非常正常的,为什么她一直强调和于小雨作切割呢?那么只有一种可能。
“一直以来我都是叫你黑雨,我以为你就是于小雨的另一面。”阿无袒露道,“但是我发现你现在所有的行为都在脱离于小雨,就像她封印在内心深处的猛兽,闲时不出现,一到她情绪不稳定的时候就出来了,据我了解,一个人的人格再多变,无论如何也是会维护这副躯体的存在而行动吧,而不是毁灭,你不一样,你给我一种一直把我往坑里带,把我当作一种工具来解码于小雨的层层锁匙,是这样没错吧,其实你不是黑雨,你完全是另外一种东西。”
黑雨听完后,揪紧了魂衣,拽得阿无生疼,但是他咬紧牙关不叫唤,他知道他猜对了,于小雨的身体里真的住着另外一个东西,这个东西是真想置她于死地,不入轮回的程度。
黑雨停下了脚步,抬起头,静静地感受从未知的天空落下的黏液,打在她的面庞上,发出刺啦的声音。
“本来想借你的手彻底除掉她,没想到啊,饕餮,堂堂一只贪恶之兽,竟也能将毁不毁灭说的头头是道,我们应当是一类人才对吧。”
雨水继续打在黑雨的面庞上,那黏液正腐蚀着她的面庞。
“我从这些地方逃离了无数次,但是每一次都能将我腐蚀殆尽,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谁是饕餮呢,这个巨能吃的饭桶,看起来比你更像一只饕餮。”黑雨顶着于小雨的脸,对于小雨破口大骂的情景让阿无感到无比地割裂,很容易以为是于小雨的精神分裂,完全不会看出黑雨是另外一种未知的生物。
“说吧,你想怎么做?”为了拖延时间,阿无只得继续与黑雨周旋,找到破绽之后再将它彻底消灭。
“我们合作吧,饕餮,你不是想要这副身体帮你解除封印么?只要穿过她的心海,将那颗心紧紧攥在手里,你就能彻底解除封印,她也会彻底消亡,你我就解脱了,这不就是我们都想要的结局吗?当初在蜡笔世界里,你找到了我,证明我们是同路人。”黑雨调笑着,这番拉拢的说辞着实有些诱人。
“我可被这个女人封印了这么些年了,万一你又给我来一招背刺,我可不做赔本买卖,况且我现在被你当成魂衣使着,如何发挥效用?”阿无试着套出些话来,黑雨继续摸黑着向前,扯着魂衣的手松了些,语气和缓地说,“魂衣能够保证我穿越这片心海,到达彼岸,我试过无数次,错不了,等到了,我自然会让你恢复原状,到时自有让你发挥效用的地方。”
黑雨颇有防备,不让阿无半途有任何破绽露出,阿无只得继续拉拉家常,看能不能套出些解法来。
“我在于小雨小时候的房间的墙壁的蜡笔绘图世界里发现了你,你和她长得并无二致,就连灵力状态也颇为相似,我一开始真以为你是她的某一个人格,毕竟于小雨这种完全猜不到下一秒会做什么的人类,有几个人格我都是能预料到的。”
“我说她比你更像饕餮这件事,一点没错,一个废柴人类,整天就是在吃,你也经历过了,你和她结下契约的那些考验,全是吃的,而我也不例外,我就是被她这副灵力充沛的躯体给欺骗的,最后被困在她的魂体里出不来。”
阿无听着这陈述很耳熟,莫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