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以来,许凝云忙于给‘王爷’治病,许家一行人都没闲着。
程瑶的纺织作坊接到两笔大单子,一来自王府乌管事,一来自武家武文韬。
两方下棉衣订单的数量,加起来差不多五千件。
其中王府特地提了要求,颜色、形制要和别人的与众不同。
价钱贵些无所谓,但要利落又得体,保暖又不限制行动。
程瑶思来想去,把现代的军大衣做了出来。
因数量太过庞大,又得曹里正和溪儿提醒,程瑶再度扩招一大批人手。
都是战死、重伤将士的家属或重伤将士本人。
她一时半会儿开不起工钱,便提出拿棉衣抵工钱。
新招进来的‘帮工’本以为程瑶教他们手艺,是收了王府的银子,定不会对他们有多上心。
一听除了学手艺,还能拿到棉衣过冬,别提有多积极了。
另外,作坊接了大单子后,采买原料、管着作坊、对外交接等等地方都缺人,程瑶一个人忙不过来。
她干脆提拔许孟九当采买管事,又拨了十几个胳膊和腿还是好的将士到许孟九手底下,专门负责作坊的采买事宜。
至于统辖整个纺织作坊的两个副管事,程瑶没有选任何一个亲戚,而是挑中了赵里正的大儿媳。
也就是赵树的媳妇,精通针线活的那个,名唤魏淇。
魏淇非常聪明且手巧,不管是什么样的毛衣棉衣军大衣或羽绒被,她看程瑶示范过后,尝试一两次就能轻易上手。
且还能就每件衣服用多少棉、每件羽绒被用多少绒,和程瑶说得井井有条。
另一个副管事定的是将士家属里最明事理最有威望的,苏秋。
据说她相公曾是王爷心腹中的心腹,在某场非常重要的战役中被逼到绝境,带四个同僚拼死杀了一百多敌军,惨胜告捷。
只不过苏秋的男人到底受了重伤,再也不能护卫惠王身侧,被王府安排到潭州城外八个村子之一养老。
苏秋全家都被王府重金荣养,正常来说没必要来学什么手艺。
只不过曹里正担忧程瑶头一回开作坊就招太多人,特地厚着脸皮请苏秋来镇镇场子。
有苏秋在场,那些个将士和将士家属,都不敢太过放肆。
除此之外,程瑶做主将一半毛衣外包给了在纺织作坊半价买毛线,并学了织法的周围几个村的女人们。
既能减轻作坊的压力,也能加快备货的进程。
程瑶忙得不可开交,当真天天睡在纺织作坊,半个月都没回过家。
然而许仲没空抱怨,他同样陷入麻烦当中。
溪儿捣鼓的那什么潭州美食榜定了,拢共十个排名,许记食肆的烧烤和‘东篱下’私房菜馆都榜上有名。
除了这两家,其他家不是潭州百年老字号酒楼,就是江南、京城、旧京等地有名大厨的拿手好菜。
这下子,可是捣了马蜂窝。
一群又一群老饕,甚至厨子,拖家带口拖子带徒来定席面。
幸好许仲老早前限制每日每个价位供应多少桌席面,不然来一桌食客吃了菜就喊他去碰个面,或夸赞或挑衅或贬低,他哪来那么多空闲?
然而总有聪明的,高价收来许记食肆开张时散出的还没用过的木牌,害得他每天眼一睁就下厨,眼一闭就打鼾了。
除了这事,溪儿拿奶茶方子,给私房菜馆换来王府特许酿酒权。
曹里正、乌管事和付财一得了消息,点名不要度数低的青蔗酒,要曹里正上回喝的度数高的烧酒。
又逢年底,许仲还得杀猪灌香肠熏腊肉、腌酸菜咸菜坛子菜、买大坛子做泡菜……
家里三个人都在忙,许仲只能把溪儿交给空山管着,顺带在许记食肆蹭饭。
被委以重任的许空山:“……”
有句话不得不说,他也很忙的好吧?
忙着爬石阶,忙着念书,忙着苦学君子六艺,忙着夯实基础……
除此之外,他,被南川书院山长齐先生坑了一把。
许空山第一次月试(进入书院第二个月)成绩不太理想,是整个南川书院倒数第几。
谁让他基础比起南川书院的学子们差上不止一筹,还是初学君子六艺呢。
礼、乐、射、御、书、数中,许空山也就仗着力气大和曾学过书法,在射和书中还算过得去。
然而即便如此,还是得了‘射’准头略差,‘书’写的太杂,没有形成自个儿风格的评价。
林陵倒是比他名次靠前,但也只在苍穹斋的中游。
齐先生事后将两人叫去教训了一通,直呼他们丢了蒋老翰林的脸!
还让许空山发誓,第二次月试没到南川书院中游的话,日日放学后跑下山干烧烤。
许空山合理怀疑休沐时许记食肆门口排队的人太多,齐先生没吃上。
这是明晃晃的阳谋!
然而谁让许空山身为学生,又没考好,正心虚呢,只得照着发了誓。
新一次月试结果一出来,许空山就被赶到许记食肆,兢兢业业重操旧业。
——他名次上涨到苍穹斋中游,比武文韬还高。
然而苍穹斋在整个南川书院排最末。
苍穹书斋的中游,不过是其他斋的最后几名。
端和私塾的压力要稍微轻一些,毕竟学子交了十两银子的束修呢。
且许望野向来念书认真刻苦,晚上手都冻肿了还在练字,清早起来背书。
又有两位先生教导,进步颇大。
但他放学时看看许空山忙得冬天都冒出一脑门的汗,果断前去帮忙。
圣旨送达、惠王病愈两条消息传来时,许悦溪正坐在许记食肆后院烤火,一边看着几个小孩写大字,一边盯着坐在后院大快朵颐的陈瑜。
陈瑜早就注意到她的视线,利落吃光烧烤后,疑惑看她:
“看我作甚?眼睛出毛病了不成?”
他摸摸自个儿的脸:“还是说……你看上我了?算你有眼光。
但你个子太矮,年纪又太小,长得又圆又滚的,不在我择偶范围内。”
许悦溪强行摁下揍他一顿的念头:“……听我大哥说,你几次月试,都排在南川书院前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