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许大夫药方一写完就跑了，武文韬自是跟了来。
听到莫家管事这番话，他忍不住冷笑，甚至都不屑回怼。
莫家当真被荣华迷了眼，连个小管事都敢当着他和官府推事的面大放厥词，真当潭州城由他莫家做主了？
等着吧。
大哥早晚要把莫家压垮！
曹里正和莫家、武家的人都不认识，他来这趟，单纯是给许悦溪撑场子的。
不提侄子曹德一家的恳求，也不论乌管事、付财是个什么想法。
曹里正只揣测着，王爷和郡守即将兴建各色工坊广招百姓，以彰显天家仁德，收拢民心。
在这个紧要关头，献上米粉方子的许家一定不能出事。
不然往后谁家还敢献方子到朝廷？谁还敢替朝廷办事？
两方状师还在吵吵，韩掌柜和莫家管事得意洋洋，推事陷入沉思。
许凝云轻瞪了不时拽她衣袖的许悦溪一眼，心知这小滑头可不在乎官司的输赢，否则也不会随便找了个人做人证。
溪儿又是在搅浑水呢！
许凝云可算知道娘为何坚持要溪儿去学堂念书，这才不到一个上午没管……
就在局面僵持之际，一个人从门外挤了进来，急匆匆地道:
“管事不好了，武文渊和铁虎各带一支兵马围住莫家上下，现正让不在家中的一干人等通通回府呢！”
莫家管事噌地扭头看向吊儿郎当的武文韬:
“好啊，为了一个米粉方子，武家竟都和死对头铁家联手，是要趁家主不在，弄垮我莫家不成？
武文韬，你给我等着，我这就去禀明郡守，求郡守为我莫家做主！”
莫家管事不顾韩掌柜的挽留，甩袖扭头离开。
刚做下决定打算秉公处理的推事:“……”
什么情况？
为了个米粉方子，没必要闹这么大吧？
武文韬同样一脸懵逼，他也就在心里说说而已，大哥这么给力，一言不发和铁家缓和了关系，带兵包围莫家？
王爷和郡守都还没死呢！
许凝云和曹里正却心知肚明。
武文渊只怕顺着城门守卫查到了什么东西，告知郡守后奉命和铁家联手，查处莫家一干人等。
眼下，整个岭南都快沦陷。
事关琼州叛军和前朝皇子，别说区区一个莫家，就是郡守，甚至王府，都得彻查！
除了两个状师，没人再关心这桩官司的输赢。
推事斟酌了下言语，依照两方提供的证据定下决断:
“韩氏杂货铺掌柜韩某，合作之余偷用许家的方子敛财，现罚赔偿许家二十两银子，韩某，你可有异议？”
韩掌柜慌得不行，他刚刚献了米粉方子和两个美人给莫家。
眼下莫家出了事，生怕遭牵连，哪还顾得上什么官司不官司的。
再说了，罚二十两，也就是他靠米粉方子赚来银子的零头。
韩掌柜急着回去打听莫家的情况，也不管状师再怎么想法子辩驳，果断点了头:
“没有异议，二十两银子是吧？”
他解下系在腰间的荷包，面向许悦溪，笑吟吟丢在地上:
“喏，荷包里有二十余两碎银子，不用找了。”
推事、陈状师、曹里正、等人同时皱眉，此举，不免太过羞辱人了。
许悦溪拦住脱口就要骂的武文韬，仰头直视韩掌柜:
“官司赢了就成，这二十多两银子，韩掌柜还是收回去吧，日后说不定就靠这点银子当棺材本养老了。”
许悦溪撂完狠话，谢过推事，给陈状师结了银子后，拉着姐姐离开。
武文韬脸色难看，狠狠瞪了眼韩掌柜。
不知道许凝云正给他治疗残毒？
羞辱小许大夫的妹妹，就是羞辱他武文韬，就是羞辱整个潭州武家！
武文韬气冲冲离开，心想回头就让大哥吩咐名下所有铺子，拒不和韩氏杂货铺做生意！
还要将姓韩的背刺合伙人一事，传遍整个潭州城，看看谁还敢和背信弃义的人往来合作！
“曹爷爷，今日多谢你来给我撑腰，你还定了哪天的席面？回头我让我爹给你抹了银子，再上几道没进菜单的好菜。”
曹里正刚要拒绝，他又不是出不起那点银子，听到后面那句话，顿时止住话茬:
“五天后，我儿子过生辰，我请几位老朋友来吃个饭，定了三桌。”
“曹叔过生辰？那是得做几道新颖别致的菜色，可不能丢了曹爷爷您的脸。”
武文韬瞅瞅曹里正，理直气壮提要求:
“那我也要，我明天放学后请先生们和苍穹斋同窗们到你家菜馆吃饭，你可不能厚此薄彼！”
许悦溪:“……请我哥吗？”
武文韬:“请！还派马车接送！”
“那行，我回去也和我爹说上一声。”
韩掌柜捡起荷包出门，冷冷瞥了许悦溪几眼，回头吩咐小厮几句话。
小厮犹豫地道:“掌柜，都到这份上了，要不……”
“你干不干？你不干有的是人干！”
＊
莫家被围住一事，和潭州城大多数百姓，和许记食肆扯不上什么干系。
然而翌日黄昏，许记食肆终究被牵扯进了风波中。
“我从晌午过后开始排队，排了整整两个时辰，你说今天烧烤不干？为什么！”
“就是！我还是头一回见谁家有银子不赚的！是不是人多太辛苦？还是两个书生忙于学业？那……那可以灵活些，烧烤涨涨价也成！”
许闻风无奈出面解释:“各位，我晌午前后就解释过了。
今天武家小少爷大病初愈，请了他所有同窗，包括你们口中的大高个，到东篱下私房菜馆庆贺。
少了一个人，烧烤不好干啊，剩下那人可不得累得慌？我弟弟正好趁这机会，休息一天！”
食客眼珠子一转:“也就是说，那矮个书生现在食肆里休息？
你让他出来呗，一个人烤，慢点无所谓，我们可以等！”
许闻风:“……”
真是要了命，还不让人休息了？
许闻风忍不住提了一句，望野干烧烤是为了凑私塾的束修，空山特地来给他搭把手的。
等望野交上束修，不一定继续干烧烤。
多耽搁学业！
“……你说什么？！！”
食客只觉天都塌了，更不肯善罢甘休。
尤其到过渡远寺的那几个掌柜，他们回了潭州后，命自家厨子研制良久都没能琢磨出和许家烧烤一样的味道。
好不容易重新吃上了，这还没几天呢，怎么就要不干了？
直到许望野被捕快以门口太过吵架为由找上，不得不出门卖烧烤。
铺子门口的食客这才消停下来，急哄哄重新排队。
许望野忙得不可开交，抽空看看不敢正面对他的许闻风:“……”
可真是他亲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