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老婆子回去找何知问和田大牛,告知刚刚听到的所有消息,叫何知问想法子获得大当家的信任。
许望野去找青斑山匪,试探下山的小路究竟是真是假,顺带想法子传消息进地牢,让郑宝做好逃离的准备。
许空山和许望野,则到六当家山头找爹找付财,尽量保全两人的平安。
至于付财的小厮……山匪们的注意力都放在付财身上,又有十几个侍卫在呢,护住小厮一个人不是什么问题。
许悦溪倒是想再捣鼓点事情出来,然而一晚上,整整一个晚上,没有一个当家下山。
她和大哥还被摁在六当家的山头,不许下来,也不许见许仲。
眼看次日天都亮起,许悦溪急得一推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的大哥:
快醒醒!
爹要被送叛军手里了!
许空山被推,猛地惊醒,一看天都亮了,顿时也慌了。
他牵起许悦溪,不由分说撞开守门的几个山匪:“几位大哥,不好意思,我妹饿了,想见见我爹。”
不等被撞开的山匪接话,两人满山头边跑边大喊爹。
直到逛遍整个山头,都没听见谁应声,许悦溪正慌张之际,许仲和六当家说说笑笑走了上来。
许悦溪、许空山:“?”
许仲见着他们,当着六当家的面朗声笑道:
“你们放心,六当家是个好人,他说了我只要给今日来的贵客做上一顿饭菜,就准许我们下山。”
这话,狗都不信。
许仲没有解释,转身对着六当家千恩万谢,领着许悦溪二人出了六当家的地盘。
回住处洗漱时,许仲骂骂咧咧:“昨天天刚擦黑,六当家就让人把我带去了大当家的山头,被那九个当家当面看管。
还给我洗脑,说什么他们当山匪也是迫不得已,不是什么坏人,我呸!
他们迫不得已,地牢里那些人呢?死在他们刀下的那些无辜百姓呢?
幸好你们老子我机灵,顺着他们的话软化了态度,不然我连回来见你们的机会都没了!”
许空山眉头紧紧拧起:“咋办啊,爹,待会儿贵客就要来了。
朝廷的人马还好,就怕你被当成礼物送给叛军,叛军可不是好应付的,真落到他们手里,我们跑都跑不掉啊!”
许仲也发愁,摸着了一会儿,幽幽看向许悦溪。
许悦溪:“……”
她还没来得及开口,远处惊声尖叫响起。
三人赶紧往外探头,见几个山匪行色匆匆,许仲拦了一下:
“这位小哥,山底下发生什么事了?”
“不知道啊,我也正要去看呢。”
三个人犹豫了一会儿,留在这儿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法子,下山看看,说不定还能有个转机。
跟随好几个山匪跑到中央擂台处一看,许悦溪猛地扭头,当场干呕起来。
许仲和许空山同样脸色难看。
只见擂台上摆了十几具尸体,像是自相残杀而死的。
其中之一,就是大当家剩下的那个心腹千户,关居。
擂台上验尸的山匪见九个当家跑来,哆嗦着道:
“大当家,这……这些千户百户,都是支持投靠朝廷的!
表面上看是互殴死的,实则……实则是被乱刀砍死的。”
大当家瞳孔一缩,猛地看向六当家,定定盯着他看了几眼后,逐一扫过其他人。
他们叽里呱啦说的什么,许悦溪没听清,全身心干呕去了。
舒缓过后扭头一看,地面上多了一具尸体。
是五当家。
同样倾向投靠朝廷。
顺着这条线索往上捋,二当家同样支持朝廷。
许悦溪脑袋晕晕扒在大哥腿上小声问:“……这人怎么死的?”
许空山语气无比复杂:“不知被谁毒死的,当场毒发身亡。”
许悦溪咕哝:“嗯?其他人都没事,怎么就投靠朝廷的人死了?”
这话,不止许悦溪许仲听到了,包括大当家在内的所有山匪都听到了。
大当家势力一削再削,付财拒不配合,六当家愈发嚣张。
他闭了闭眼,再度睁开时,眼底全无任何情绪。
六当家看出不对,有心解释了一句:
“大哥,你亲眼看到的,我昨晚一晚上都……”
人群里,不知道哪个山匪小声嘀咕:“不是你干的,你急着解释什么?”
六当家哑然。
沉寂的气氛中,大当家没有吭声。
又有人大着胆子喃喃:
“擂台上的十几个人,都一身本事,一个顶三,要想砍死他们,要么两边武力差不多,要么,对方人多。”
“昨晚上死这么多人,我们都没能听到动静,甚至没人逃出……嘶!”
“怎么死的都是大当家的人?六当家那边人也不少……”
“傻啊你?没听人说死的都是投靠朝廷的?六当家摆明了要投奔叛军,搏个侯爷当当呢……”
一句句话传出,气氛愈发紧张,就差当面打起来。
就在这时,大当家身边突然响起一道声音:
“大当家,贵客这会儿怕是到山下了,不如先命人清扫了擂台,以免在外人面前露怯。”
许悦溪悄悄抬头一看,竟然是何知问。
这人混的比她想的还快,都能在大当家面前说上话了!
而且大当家对他似乎还挺信任,听完后那副原本要杀人的面孔变了变,让人收拾擂台去了。
就在大当家转身要回山头时,山下一个山匪跑来禀报:
“大当家,朝廷的人和琼州人马齐聚山下,正一同赶来青云寨!”
许悦溪一惊,来的这么快?
她还什么都没来得及做!
糟了糟了。
许悦溪看向许仲的同时,大当家手一挥,擂台周围所有山匪拔刀,齐刷刷对准在场所有人。
包括许悦溪三人,和其余六个当家。
六当家一方的几人愣住。
九当家同样一愣:“大当家,你……你这是……”
大当家面色阴寒,命山匪拿下几个当家的心腹、亲信,冷静地道:
“现在开始,我就是青云寨的寨主,我的话,就是青云寨最高命令。”
他瞥一眼难以置信的六当家,面无表情:
“从前看在你是我救命恩人的份上,给你几分薄面。
误杀你全家的魁五已经死了,你还要杀关居他们,就别怪我无情!”
“来人,请几位当家坐上该坐的位置,与我一同迎接朝廷和琼州来的贵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