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悦溪也吃的头都不抬。
这都多久了?
一两个月没吃爹亲手做的好菜,她可惦记了!
身为蹭饭的,秦千户和明师爷很有自觉,吃了个半饱后,就放了筷子。
秦千户多看了埋头拼命扒饭的许悦溪全家,咽下即将脱口的话,又跑去逗小野猪了。
小野猪来了镇上,本就有点不适应,一被逗就嗷嗷叫。
许悦溪撂下筷子一抹嘴,暗暗嘀咕两句也没个纸巾后,凑到篱笆边上,无语地道:
“你别逮它两条腿倒拎着,多难受啊。”
秦千户讪讪放下小野猪:“我就想看看,是公的,还是母的。”
许悦溪摸着饱了的肚子,盯着小野猪,又记挂起刚吃的水煮肉片。
这会儿还没辣椒。
许仲拿茱萸花椒和胡椒呛的肉片,比起辣椒呛的,味道略略发酸,但吃着还挺不错的。
“公的,被劁了。”
秦千户一顿,仔细瞧了两眼,不说话了。
吃饱喝足,众人一一给出建议后,许悦溪得爹娘发话,亲自送郑捕头三人出门。
郑捕头刚被明师爷拽了下,琢磨了小半会儿该怎么问,低头一看许悦溪的个头,心想直说算了。
说的太复杂,这小孩也听不懂。
“你爹做的饭菜可香,有这门好手艺,怎么不早早亮出来,何必干混账事偷钱?”
许悦溪扬起脑袋,只当听不出他话里的深意,笑着道:
“嗐,我家以前穷得住茅草屋,哪来的食材给我爹练手?
要不是被村里人逼上一把,又得渡远寺几位师父提点,我爹都想不到摆摊这一步。”
简单来说,就是以前太穷,没挖掘出这门手艺。
摆摊赚了点银子后,买食材慢慢练着,才发现天赋点在厨艺上。
郑捕头视线飘向秦千户,等待他接话再问。
秦千户提着出门前被送的糕点,哪还好意思追问个六岁小孩。
再说了,许悦溪说的这一通,也不是没有道理。
左右许仲一家就住在衙门后街,再闹出什么事,轻易就能找出。
送走三人后,许悦溪蹦蹦跳跳回了家。
童掌柜还捧着杯茶,坐在桌边,支支吾吾和许仲聊着天。
一看就知,他打的什么主意。
许悦溪可管不到他爹头上,到屋里头翻起众人提来的登门礼。
郑捕头三人送的非常实在——一麻袋白米。
大概有个三五斤。
童掌柜则带了几样难买的调料,每样不多,也就一两左右。
但调料可贵,一点点都值好些银子。
许悦溪估摸着,童掌柜许是听了她那番话,觉得许仲进官府食堂的未来可期,提前跟自家打好关系。
而池青和刘圆两位大夫送的,就是几样驱寒温补的药材。
许悦溪摸着下巴沉思,眼睛一点点亮起。
她跑出房门,来到院子里,和还在尬聊的亲爹交代一声:
“爹,你今天做的饭菜可真好吃,尤其是几样肉菜,我顿顿都想吃。”
许仲纳闷:“哦……”
不等他继续说完,许悦溪背起放在墙角的背篓,麻利往外跑:
“我这就去买米买肉,囤菜囤调料,咱们天天吃好的。”
许仲一听‘囤’这个字,心知溪儿是找借口囤货呢,没有拦着她,也没问她带没带够银子。
——全家的银子,都在溪儿的空间里。
其他人身上,只揣了十来文钱应急。
但他有点急,溪儿小小一个,背得起多少囤货?
空山不在,家里就他一个劳力,可不得忙活起来。
许仲瞅一眼童掌柜:“您有话不如直说,溪儿一个人出门,我不太放心。”
童掌柜当然明白,镇上有些摊贩就会欺负小孩,仗着小孩不懂事,看不出肉菜质量如何,就故意坑人。
他犹豫了下,还是没说出来:“咳咳,我没什么好说的。刚巧我也要回酒楼,不如一道?”
*
离官学食堂招厨子,还有一两天。
许悦溪趁机带爹娘在临海镇上各种采买,一被问,就说要去官学应聘,买点食材在家练练厨艺。
做戏做全套。
许悦溪还让许仲做些常见的点心糕点,让许凝云熬点温补去燥的茶水,在路口支个小摊。
不要钱,免费送。
还给左右街坊邻居,都送了些。
临海镇百姓的第一反应:投毒了吧?
街坊邻居个个都不敢吃,也不敢喂鸡鸭牛羊等等,更不敢丢了。
——万一许悦溪趁机找茬呢?
许悦溪也不在意,下午支个小摊,一个人坐在摇椅上乘凉看摊。
摊子倒没什么好看的,东西要的话,拿去就是。
但桌子可花了足足十二文,不能被偷了。
当然,最主要的是,爹娘看她一天天太闲,给她找个事做打发时间。
许悦溪往街边一坐,来往百姓、街坊邻居都忍不住看她。
许悦溪摇着蒲扇,笑着跟人打招呼:“婶、叔,小哥、姐姐,快来吃点心喝茶水呀。不要钱,白送。”
路过的人赶忙加快脚步。
许悦溪叹口气,自个儿摸了块点心,再倒了一碗菊花茶,慢悠悠吃喝。
郑捕头带人在镇上来回巡逻,晌午过后就见许悦溪支了个小摊,糕点摆了小半桶。
下午快要下值时再来,那小半桶糕点将将少了几块。
再看鼓着腮帮子吃的许悦溪,就知少的那几块,都是被摊主本人吃的。
郑捕头往周围一打量,琢磨了下,走过去敲敲桌子:“给我来一块。”
张图跟着郑捕头巡逻一下午,肚子早就响了,再加上昨儿个不是没吃成嘛。
他狮子大开口:“我要两块,还要一碗菊花茶。”
其他几个捕快看两人上前,刚要提醒两句,就听了这话。
几人面面相觑,跟在两人身后,照样领了一份。
许悦溪笑容满面,一一给了糕点和茶水:
“哎呀,我正发愁糕点做多了些,可放不到明天,还得是各位大人有心,替我等小民解决麻烦。”
郑捕头:“……你好好说话,别阴阳怪气的。”
*
很快就到官学食堂招厨子当天。
许仲程瑶这两天,早起跟许悦溪每条街闲逛囤货,晌午做点心练厨艺,晚上再做一顿好的,犒劳犒劳辛苦一天的全家。
日子过的非常充实。
当天早上,许悦溪眼睛还没睁开,手便摸向旁边:“姐,我们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