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一天,许家人分头行动
许仲取回前两天定的竹灶,买了两种酱、香料、面粉等等必备的东西,自个儿捣鼓小半天,扩建了竹制小摊车,安置好另一个竹灶。
再削了厚薄适中的石块,裹上层铁皮,尝试了下同时摊两个煎饼果子。
试过几次后,许仲熟练不少,又喊来正和许悦溪一同忙活的程瑶,亲手教她怎么摊煎饼。
程瑶当年可是跟许仲一块儿摆摊的,上手做过上百次,也看过许仲摊了无数个煎饼果子。
刚开始还不太适应,毕竟柴火不好控制温度。
许仲就在旁边不时提点,程瑶很快上了手,进度喜人。
许仲拿猪油炸着香料,要慢慢炸出香味,再将油拌入酱里。
他一边紧盯着陶罐,一边轻声嘀咕:
“煎饼果子赚钱是赚钱,可太累太麻烦了,赚的还不多,摊两个饼也就赚一两文钱……”
程瑶笑他不知足:“多少都是赚,总比欠一屁股债还全没收入要好。
我知道你累得慌,等庙会过后,就入了秋,天气冷下来,甘愿大老远去渡远寺的人就少了,我们再想想别的法子赚钱。”
许仲一听这个就来了兴趣,开始琢磨起新的发家致富法子。
他一身的手艺,都能拿来赚钱!
两人忙里偷闲畅想未来,许悦溪和许凝云坐在茅草屋外,撅着屁股吭哧吭哧将晒干的草药磨成粉过筛。
称好几味香味合宜效果相辅的草药粉末,往筛出的粉末里头添点温水等物捶打、揉搓、醒泥,揪成小团子压入许空山抽空做的模具里……
“铛铛铛铛!”许悦溪拿出晾干的驱蚊香珠,和买来的珍珠、檀木珠子做成手串后,呈到许凝云面前,“姐,你快看,香不香?好不好看?”
说实话,许凝云埋头弄香珠弄了大半天,都快闻不出什么味道了,但望着许悦溪亮晶晶的眼睛,她笑着接过第一条手串,仔细端详几眼,“嗯,超棒!”
许悦溪高高兴兴拿去给爹娘看,至于大哥……他还在李木匠家里埋头做木雕盲盒呢,不管他。
给爹娘看完,许悦溪稍稍休息了会儿,到处找小野猪。
小野猪正躲在角落拱着什么东西,许悦溪蹲下一看,是她种下的荔枝抽芽了!
“你个坏家伙,不许再拱我的荔枝苗!”
许悦溪举起小野猪,苦口婆心训了它一顿,再领着它回了竹篱笆里,给野猪喂了食。
喂完野猪,她又提着木桶,给半个月前种下荔枝的几处地方,和许空山休息那天开出的一小块地,里头种的不知道什么庄稼一一浇了水。
忙活完闲事,许悦溪再度埋头搓香珠。
时间可不等人呐!
到了晚上,许空山回来吃饭,给全家汇报了下木雕盲盒的进度:“溪儿说的那几样,我和李木匠都琢磨出来了,包括木头盒子。现在每样做了三个,小摆件文武分别四样,每样……”
许悦溪认真听着,不时和家人一起发表些意见。
其他人不怎么玩手机,对年轻人的潮流不太懂,但都是现代人,或多或少也能给出些想法。
许空山吃完,就打算回李木匠家继续忙活,却被许仲叫住:
“这碗油渣和猪油,你顺路送去王栓子隔壁的大娘家,我记得你娘摸了人家好大一块肥膘,能还慢慢还了。”
程瑶面露讪讪:“嗯嗯,空山啊,你把这两样送去,当着大家伙的面送,就说是我以前犯糊涂,对不住他们。”
至于过两天庙会摆摊……不急,明天再租老刘的牛车去一趟临海镇,买两块板油熬上就是。
许空山没有拒绝,端了碗刚要离开,许悦溪牵起他的衣角:
“爹娘姐,我去一趟大伯家,顺带散步消消食。”
许仲和程瑶不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招呼一声让她当心就忙去了。
许凝云猜到她是去干什么的:“……早点回来。”
许悦溪打的主意非常简单,俗话说的好,有钱能使磨推鬼,她拿银子和前途忽悠……不对,是劝说野堂哥去。
昨天见了一面,她看得出许大伯一家都不是什么坏人,包括大伯母孙禾——不然别说给许仲一家收尾,门都不给开,趁早断了亲的。
许悦溪在偌大山北村里溜了溜,很快找到刚吃完饭在溪边打水漂的许望野。
“野堂哥,吃饭了没?”许悦溪自来熟地坐到他旁边。
许望野瞅她一眼,默默挪开了一段距离。
见许望野不理她,许悦溪也不在意,好奇问起另一件事:
“我记得大堂哥成了家,久住山南村,跟人下海捕鱼去了,好一段时间才回来一趟,你怎么不去念书,也不学门手艺?”
“哼!你还有脸问!”
许望野一听顿时来了气,瞪着许悦溪:“你是真忘了,我为什么没去学堂念书?”
堂哥这态度……难不成跟她,或家里人有关?
许悦溪心虚地摇摇头,厚着脸皮:“我,我还小,记不清了。”
许望野一顿,觑着许悦溪刚到他腰间的个头,翻了个白眼,不说话了。
许悦溪也不敢在追问,面不改色给他画起大饼。
然而任由她怎么忽悠,这位堂哥就是不松口。
过了好一会儿,许望野望着奔流越过重重山脉入海的小溪,平静地道:
“你别劝了,我和爷爷商量过了,过几天就送我去山南村大哥那儿,跟他学打鱼。”
许悦溪记得她娘程瑶也是山南村的人。
再一听许望野的语气,与其说是平静,不如说死气沉沉。
一个十四岁的小孩,没有半点活力与青春,反倒沉稳的叫人心疼。
许悦溪忍不住摸摸这位堂哥的脑袋:“野堂哥,你想去打鱼吗?”
许望野晃晃脑袋,甩开她的手:“总得学门手艺,谋条生路。”
他喜不喜欢,想不想都不重要。
许悦溪眨眨眼,还是没忍住问起他为什么没去读书。
不论在哪个朝代,念书都是一条极好的出路。
尤其在古代,要想出人头地,走科举这条路,可远比别的出路来得轻松。
许望野看她一眼,嗤笑一声:“我八岁的时候,我娘攒了一笔银子,打算让我上蒙学。
你爹听说后,摸爬滚打强要走入学名额,和银子给你大哥。
十一岁那年,家里又攒了一笔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