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一顿香喷喷的鸡肉后,许悦溪干劲十足。
不为赚多少钱,就为顿顿吃上肉,她也得再接再厉。
连着跟哥哥姐姐上了两天山采山货,碍于深山老林有老虎,他们不敢再冒险,只能到附近山里溜达。
这天下了山回到家,许悦溪突然被村口大树底下乘凉的大娘叫住:
“溪儿,你是不是又闹出什么坏事了?还是在临海镇上?”
许悦溪下意识停住脚步,摇头:“没啊,我这几天都去山里采山货,哪来的空啊。”
大娘满脸不信,看着许老汉的份上,到底多提醒了一句:
“这几天天天有人来问你和你姐住哪儿,要找你们呢,我今天中午还看到他了。
那人说什么有非常重要的事,我才不信,你们啊,往后安分点,别乱折腾了。”
许悦溪一脸无语地背着背篓跟上前头的哥哥姐姐,低声嘀咕道:
“胡说,我才没有闹事!”
唉。
前身一家的名声,是真挽不回了。
许空山挑着两个比许悦溪高上大半个身子的大麻袋,麻袋里装了各种山货和便宜草药,珍稀些的草药,都在许凝云那儿。
他想了想:“不会是捕快来找我们了吧?就庙会上宋县令老家被偷的事,似乎还没个定论。
那会儿我们是运气好,那些小公子小姐都在,替我们说话。郑捕头来的时机又挺巧,不然还真被抓去大牢里关着了。”
“不至于……真要是捕快,村里人还不得亲自带路到茅草屋,哪还敢提醒我们。”许悦溪眯起眼沉思。
庙会期间,她早上两三点起晚上十点往后才睡,精力严重不济,满脑子只有赚钱赚钱赚钱。
撞上被捕快误会这事,也没放在心上,继续忙活赚钱。
现在一听许空山嘟囔,许悦溪心底也犯起了嘀咕。
“宋县令的老家,应当也有护院,且家当不少。你们说,海匪得出动多少个人,才能无声无息一夜之间搬空了宋家?”
许空山踏进茅草屋的范围,放下肩膀上挑的木棍,倒出麻袋里的山货:
“是有点玄乎,不过海匪嘛,手头不得有点迷药蒙汗药什么的。
提前挖好地道,买通下人后往膳食里下点蒙汗药,把人迷晕了再搬,倒不是什么难事。
法子多的是,再说郑捕头不是抓了几个海匪?多加审问一番,想来很快就会有结果。”
被他这么一打岔,许悦溪摸摸下巴,按下心底那点奇怪,卸了背篓倒在地上,搬来张小板凳开始挑拣山货。
她一边将野菜和草药分类,一边嘿嘿直笑:
“我上回忽悠了童掌柜一通,叫他看到我的一片真心,他对我稍稍改观,还让我下回趁人少的时候去。
我琢磨着,童掌柜还挺心软的……”
许空山揉了下酸软的肩膀:“我看不尽然,他是被你当着一村人的面磨了又磨,磨得没了办法,才不得不收的吧?
我可听张娘子说过两句,说什么童掌柜从五天来一次改成三天来一趟……”
许凝云静静听两人聊着,偶尔插一句话。
她早在读研跟导师国内国外跑时,就习惯了孤独,不怎么喜欢多话。
待听到许悦溪提起明天再去一趟临海镇,许凝云提醒了一句:
“你不是从七郎哥哥那儿得了官学的消息?可别忘了这件事。”
许悦溪起身打开篱笆放出小野猪,招呼它到专门割来的杂草边上干饭:
“我记着呢,但官学整个迁移过来,怎么着也得耗上一段时间。
最近又是农忙,野堂哥都没去渡远寺,而是留在村里割庄稼捡稻谷。
我估摸着官学应当会趁九月放假迁过来,九月中旬再招厨子,不过我说了又不算,明天买些点心,到县衙找个眼熟的捕快问问吧。”
许凝云‘嗯’了声,随手把麻袋里捂烂了的草药丢给小野猪。
提起官学这事,许悦溪又忍不住问大哥:“你不是文学博士?这会儿不想上学了?”
许空山丢了个野果子给许悦溪,不算太在意地道:
“两年后就要逃荒,咱们家要银子没银子,要粮食没粮食,连个称心的房子都没有。
我又都十五岁了,上蒙学都不收,不如留在家里,多赚点银子多囤点货,赶上后年的……”
许空山话还没说完,许凝云重重拍了下他的大腿。
同时,许悦溪扑上来,拿野果子堵了大哥的嘴。
许空山呜呜两声,这野果子还没洗呢!他都尝到泥腥味了!
许悦溪没理大哥,看向挎了个竹篮走来的婶娘:“徐婶,来磨豆子啊?大哥快,去帮婶娘一把。”
家里连磨米面的磨盘都没有,是花钱租徐婶家的。
徐婶一开始还不敢租给许仲一家,是经了陈寡妇的劝说,才顺当租来的。
许空山立马拿开野果子放到一边,爽朗笑着走上前,接过徐婶挎着的竹篮:
“婶,让我来,我力气大,你坐着休息,我尽快给你磨好。”
徐婶瞅瞅茅草屋前不停干活的三个孩子,由着许空山去了。
她也不闲着,问了许悦溪该怎么分后,接了许空山的活。
徐婶抬头看了眼笑着搭话的许悦溪,有一搭没一搭闲聊,过了好一会儿,她迟疑着说:
“我有件事吧,得跟你们说说。”
许悦溪有些纳闷,但没表现出来:“徐婶您说,我听着呢。”
许凝云跟着点头,认真看着徐婶。
徐婶左右看看,压低了声音:“我今天清早到地里浇水,撞上有个人问你们住哪儿。
那人五大三粗的,不像是个善茬,你们出门,可得仔细着点。”
说话间,徐婶用一种复杂无奈的眼神,瞅瞅正拉磨的许空山,又看看许悦溪,摆明了以为是他们俩闹出的事。
许悦溪都没力气解释了。
刚回来时就得村口大娘提醒,这会儿徐婶又专门前来说了这事……
许悦溪和许凝云对视一眼,都有些疑惑。
不至于吧。
他们这些天安安分分的,去临海镇没卖出山货也没闹事,谁没事来找他们?
难道又是前身一家欠下的债?
徐婶要说的都说了,起身拍拍腿上的土,拉磨磨豆子去了。
许空山被喊去休息也没动,卖力气磨好豆子,笑着送走徐婶。
他还没往回走上几步,突然看到有几个人朝茅草屋走来,领头那个高高壮壮,身后还跟了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
一看到许空山,那几个人加快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