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由于几人昨晚都熬到了半夜,所以一直到中午,陈阳才从被窝里爬起来。
等简单洗漱完,走出屋子后,才发现老陈已经准备好了饭菜,在等他了。
桌子上一大盆猪肉炖粉条子腾腾冒着热气,显然刚出锅不久。
陈阳诧异不已,出声询问:“爸,这是你做的?”
“那咋滴,我也不是孙猴子,总不能是变出来的吧。”
“呃……我意思是你身体能行,自己能做饭?”
“没啥事儿,肋骨移位,又不是断了,只要不使大劲儿,做个饭没问题,再养两天,我都打算去上班了。”
听到老陈这么说,陈阳也宽心不少。
想来之前孙旺所说断了三根儿肋骨应该是夸大其词了。
陈阳坐下后,扒拉了满满一碗,便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曾几何时,他在狱中,有无数次怀念老陈这碗猪肉炖粉条,没想到,一直到今天才吃上。
待吃到差不多的时候,陈阳突然好像想到了什么。
“爸,这忙活开以后,每天晚上都得半夜,不好打车,我合计跟狗子他们就在烧烤店附近找个地方住。”
“啊,意思租房子住噢,那也行,方便点。”顿了顿,老陈又好像想到了什么,接着开口:“要不行我给你凑点钱,咱买辆摩托车?哎呀,不对,大晚上的骑摩托车也不安全,算了,你自己琢磨吧。”
陈阳不禁失笑,不难看出,老陈这是想他继续回来住,但又没啥好招儿。
“等六日你休息的时候,我中午回来陪你喝酒,肯定不会像之前那样,两三个月不着家。”
“啊,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别嘚瑟。”
……
吃过午饭,陈阳主动把碗刷了,然后又去仓买里给老陈买了一条平时经常抽的烟。这才提着一包收拾好的衣服和洗漱用品准备离开。
临走时,陈阳朝正看电视的老陈说道:“爸,那我走了哈。”
“哎,有啥事儿给我打电话。”老陈随意的摆了摆手,眼睛依旧目不转睛的盯着电视看着。
但实际上电视里演的啥,他是一点没看进去。
此时他的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数着日子盼了三年,终于把儿子盼出来了,但结果在家没待几天,这又见不着人了。
可这回人家孩子是干正事儿,所以他还没法说。
随着院门“咣啷”一声,老陈的心顿时也跟着空了起来。
……
下午,陈阳喊了狗子和乐乐,就在筒子楼里找了个房子。
屋子不大,只有三十多平,里面摆着两张高低床,还有床垫,只要铺上褥子就能直接睡了。
对于只是晚上回来睡觉的三人来讲,这就完全够用了。
于是乎,在交了一个月房租,押了一百块钱押金后,三人领了钥匙就出门去买被褥。
尽管之前大伟说不乐意跟他们一起住,但陈阳还是买了四套,反正也没多少钱,顺手的事儿。
等把房子弄好,已经下午三点多了。
三人回到店里,大伟已经张罗着把烤架摆了出来,开始收拾准备晚上用的食材和调料了。
“阳儿,肉昨天消耗了不少,最多能撑过去今天,明天指定就够呛了。”
“行,我知道了,等下我就打电话让人送过来。”
“还有个事儿,我跟你说一下,干烧烤店儿,最好有凉菜,你合计合计,看整不整?”
对于大伟的意见,陈阳一般都会听,毕竟人之前干过。
“整,你看需要啥。”
“那就简单点,油炸花生米,拍黄瓜,凉拌猪头肉,有这三个就够用了,调料啥的一会儿我回来弄。”
“妥了,我这就去市场买。”
陈阳先给赵世友那边打电话要四十斤牛羊肉,接着便朝着不远处的农贸市场走去。
因为人多,所以筒子楼附近生活配套挺全的。
东边有农贸市场,西边有商贸城,人们日常所需在这条街上,几乎什么都能买到。
市场里,一个穿着条纹秋衣,高吊西裤,解放鞋的男人背着双手游走在各个摊位前。
男人看着也就三十出头,头发发量稀疏,焦黄卷曲,不知道是烫的,还是天生的,猛一瞅,就像被二踢脚崩了似的。
当然,最清奇的还是他的长相。
大小眼,塌鼻梁,两颗如同刚吃了粑粑的大黄牙搁在下嘴唇上,配合上他那另类的穿着打扮,冷不丁站人跟前,绝对能把人吓一跳。
估计就连市场里的流浪狗见到男人,都犯迷糊。
男人走到一个卖菜的摊位前,抓起一个西红柿用手擦了擦,就往嘴里送,一边吃还一边呵呵地朝老板笑着:“这柿子挺甜哈。”
菜摊老板眼中露出一抹厌恶之色,并没有理会。
男人三下两下的把西红柿吃光后,手在自己的秋衣上擦了擦手,接着朝老板伸开手,“拿十块钱,买包烟抽。”
老板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没说出口,低头拉开腰包,从里掏出十块钱扔在了黄瓜箱子上。
恰好,陈阳走到菜摊前,正准备拿黄瓜,不料被男人用湿漉漉的手抓住了手腕。
“你要抢我钱啊?”男人转过头朝陈阳问道。
陈阳先是被男人的长相惊的一愣,随即反应过来。
“啊,不,我买几根黄瓜。”
“给我吃一根儿行不?”
陈阳懵逼了,这人是干啥的?
见陈阳没反应,男人继续问道:“给我吃根儿黄瓜,好使不?”
这时,老板看不下去了,抓起一根儿黄瓜递给男人,“拿着黄瓜赶紧走,别耽误我做买卖。”
“嘿嘿……”男人转回身子,一把接过黄瓜,用手上下捋了捋刺儿,一口咬进嘴里,“谢谢噢。”
说罢,拿起十块钱离开原地,走进不远处的仓买。
这一顿迷之操作,把陈阳看迷糊了。
难不成是个神经病?
但仔细看,还又不太像,吃黄瓜还知道捋刺儿,拿了东西还说谢谢。
这……
“老弟,别瞅了,你要点啥?”
“啊。”陈阳回过神,“给我整二十根儿黄瓜。”
“好勒,我给你装。”老板说着,就抄起一个大袋子给陈阳装了起来。
“大哥,那人是干啥的?”陈阳还是忍不住好奇问道。
“还能是干啥的,臭无赖呗,每天白吃白喝,走到哪要到哪。”
“没人管啊?”
“咋管,拿根黄瓜吃还能枪毙他咋的?”
见不远处男人从仓买中拿着一包烟走出来,陈阳出声问道:“哎?他从你这儿白拿,去仓买就给钱了?”
“给个J.b,这逼人可有招儿了,每天搁谁都是要钱买包烟,这儿要十块,那儿要十块,一天下来,咋滴也能整个两三百。”
“呃……”陈阳愕然,这都行?
“哎?老张,又让黄皮子讹了啊。”对面一个卖水果的妇女问道。
“那可不,艹!我卖这半箱黄瓜也挣不来十块钱。”老板一脸无奈。
“你不给他不就行了?”陈阳有些不理解,这种人说白点,就是这些商贩惯出来的,真要遇到狠茬子,估计也就歇菜了。
“不给?不给他就在你摊子跟前拉屎撒尿,你有招儿啊?”
“啊?”陈阳张大了嘴巴,顿时不知道该咋接话了。
这玩的也太J.b埋汰了吧。
“老弟,黄瓜称好了,9块。”老板说着,递上了一袋子黄瓜。
“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