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外面乱成一锅粥的同时,陈阳,林飞和叶文龙还在医馆的后院中熟睡着。
傍晚,陈阳被开门的动静吵了醒来。
睁开眼后,他下意识想要起身,却被一阵撕裂般的疼痛拉回了现实。
“躺着别动。”
他抬头一瞧,发现是大伟和狗子。
“伤咋样啊?”狗子瞪着仅剩的一只眼珠子,在陈阳身上打量着。
“没事儿,死不了。”陈阳随意的说道。
肩胛骨骨裂,大腿和腰侧的皮肉上开了六个眼儿,也不算轻伤,当然,和大虎一比,倒显得微不足道了。
“其他人咋样啊?”
“都伤的不轻,还搁医院呢,中午那阵儿那景行给我拿了三十个,让我给人们掏医院费,我都分下去了,还剩十六个,都给你带过来了。”大伟说着,将一袋子钱放在了床上。
“大虎那儿啥情况?”
“具体情况还不清楚,传出来的消息说还没脱离生命危险,不过照我估计,应该死不了。”
“没事儿,阳哥,这把就算人死了,也跟你没关系,你到时候都推我身上就行。”林飞的声音响起。
陈阳这才发现,林飞不知道什么时候都已经醒了,此时已经在穿鞋子,打算下床了。
而一旁床位上叶文龙同样如此。
“你俩干啥去?”
“出去透口气,你们先聊着。”说着,二人慢吞吞的走出了屋子,站在院子里,一人点了一根烟抽了起来。
“大虎就他俩给干倒的?”狗子指着屋外问道。
“啊,这俩小子挺猛。”
“而且还懂事儿。”大伟点了点头,“不行给这俩人收编了吧。”
陈阳微微思索,也没拒绝,“我然后问问,看人愿意不。”
“对了,阳儿,赵兴那边儿的五十个,还有那辆二手凯美瑞已经送过来了。”
“意思黄玉华那边儿松口了?”
“啊,听赵兴说,今天一大早黄玉华他媳妇儿就给他打电话了,说要谈,然后等见面儿,就按照之前说好的八十个给了。”
陈阳顿时明白了,说到底还是狗子给黄玉华那一顿干,给对方干怕了。
但赵兴指定不可能给了八十,不过具体给多少,跟他也没关系,反正之前谈好的五十个和一辆车到位就行了。
陈阳微微活动了活动脖子,接着朝墙上的挂钟瞅了一眼,见已经晚上六点多了。
“那行,该忙啥忙去吧,一会儿就到点儿上班了,这几天我不在,你多上上心。”
“我知道,你养着吧,有事儿打电话。”
待大伟和狗子离开后,陈阳用右手支撑着坐了起来。
“林飞。”
“来了。”林飞应了一声,和叶文龙从屋外走了进来。
本来早上处理好伤口,林飞二人就打算离开的。
但郑刚却让二人就在这儿跟陈阳一起养着伤。
一方面,换药,挂水啥的也方便,另一方面,大虎不知道死了没有,还是躲一躲靠谱儿。
“钱在这儿,自己拿。”陈阳指了指放在床边装钱的袋子。
林飞走上前,直接将整捆的十万拎了出来,接着又把袋子系好,放在了陈阳枕头旁边。
“阳哥,我俩得回去送钱。”
“送钱?往哪送?”
“往家里。”
“很急?”
“呃……也不算急,不过我寻思既然钱拿到了,还是送回去吧。”
“不着急等明天吧,有人过来的时候,我让他们开车送你俩一趟。”
林飞低着脑袋想了想,点头答应了下来。
“行。”
“我多嘴问一句,你家里咋了,咋这么缺钱呢?前不久不刚挣了五万么?花没了?”
“有人得病了,每个月最少也得一万多,这马上做手术了,用钱的地方多。”
“父母?”
“算是吧。”
陈阳听迷糊了。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么叫算是吧?
“是养父。”叶文龙插了一句。
“你俩都是孤儿?”陈阳好像想到了什么。
“对。”
“来,反正闲着也是闲着,给我说说呗,到底啥情况,这是得啥病了?这么费钱?”
陈阳说着,从旁边的柜子上拿起烟,给二人分别扔了一根儿,接着给自己也点了一支。
林飞接过烟,在凳子上坐下,跟陈阳简单讲了一遍。
原来,早些年在哈市这边有一家外资企业资助的福利院,规模不大,有七八个孩子,说白了,就是作秀,后来没几年,这帮人回去后,也就没再管了。
钱不到位,自然没办法继续抚养这帮孩子。
外资企业之前聘请的院长,也就是现在林飞和叶文龙的养父不忍心,想着找本地的福利院对接一下,看能不能把孩子都收留过去。
但不知道什么原因,整整半年,文件都没批下来,那自然也就没办法接收。
无奈之下,院长只好求助自己老家的左邻右舍,发动各种关系。好说歹说的将一些年纪小点的孩子送到各个人家抚养了。
而林飞和叶文龙当时都已经十二三,没人愿意要,所以院长就干脆自己将二人收留了下来。
这一晃,就是五年,去年院长检查出得了尿毒症,每个月血液透析,腹膜透析加起来就得一万左右。
于是林飞和叶文龙二人毅然就选择辍学,步入了社会。
因为年纪小,打工没人要,无奈之下,只能学着别人混社会。
俩人每天游走在各个网吧,夜店,旱冰场。
只要有活儿,啥都接。
就这样,一年过去了,竟然也承担起了院长的投资治疗费用。
而现在已经排到了肾源,连手术费加起来得二十多万,而且术后抗排异和保养,每年也需要四五万。
所以,正如林飞所说的那样,只要给钱,杀人都行。
在他和叶文龙的观念里,院长抚养他们长大,是最亲的人,所以他俩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只要能把院长的病看好,哪怕明天死了都行。
不得不说,思想有些极端,但也是重情重义之人。
期间陈阳问林飞,给人眼珠子干瞎,还有昨晚上给大虎奔着捅死的时候,心里怕不怕。
林飞的回答是,怕,但没得选,因为有钱赚。
听完二人的故事,陈阳仰着头想了片刻,接着朝二人出声问道:“你俩多大岁数?”
“我十八,龙龙十九。”林飞答道。
“以后跟着我吧。”
“每个月能有多少钱?”
“工资也就两三千,不过出去办事儿,就有钱拿,负担你养父的医疗费,应该问题不大,到时候做手术,如果钱不够,差多少我先给你拿着。”
听到陈阳的承诺,林飞和叶文龙没有一丝犹豫,一边答应着,一边给陈阳跪了下来。
“这他妈干啥呢?”
“阳哥,说谢就显得矫情了,以后但凡你吱声儿,我哥俩这条命就卖给你了。”
林飞说完,和叶文龙“duangduang”地就给陈阳磕了几个。
“我艹!少扯犊子,赶紧的起来。”
陈阳有点无奈,想要下床给二人扶起来,但腿上的伤口疼的厉害,实在不想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