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离开西装店,走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
钱玛丽忍不住侧过头,一双美目好奇地上下打量着林发,像是第一次认识他:
“没想到啊,林先生,你们的威名这么大?连郭家申那种混不吝都怕成那样?”
林发笑了笑,解释道:
“他不是怕我们,是怕我们身上的术法,还有我师门。”
他简单提了几句:
“你回来前,任家镇出过几档子邪门事,最厉害的就是任家老太爷尸变。
当时安保队的人基本就是摆设,要不是我师父出手,任家镇能不能保住都难说。
所以他们对我们,也是敬畏居多。”
他顿了顿,略带嘲讽地补充:
“不过我觉得,贪婪可能更多点,要是我师父公开说要收徒,你信不信门槛都能被踏破?”
钱玛丽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怪不得……
这就是你从国外回来的原因?”
林发听到这个问题,神色微微一顿,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含糊道:
“一半一半吧。”
钱玛丽看出他似乎不想多谈,很聪明地转移了话题,看了看天色,兴致勃勃地说:
“现在时间还早,离下午的茶话会还有一阵子呢。
要不,我先带你们在任家镇逛逛?
我们这儿虽然比不上省城,但也有不少好玩的地方。”
林发看了看秋生和文才,两人也是一脸期待,尤其是文才,眼睛都在放光,便点了点头:
“好,那就有劳钱小姐了。”
“叫我玛丽就好啦!”
钱玛丽嫣然一笑,心情愉悦地在前面带路。
阳光洒在青石板路上,四人一行融入了热闹的市集人流中。
然而,他们都没注意到,在街角拐弯处,一道阴冷的目光,正死死地盯着他们的背影。
正是刚才狼狈溜走的郭铭。
他脸上早已没了之前的惊恐,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怨毒和算计。
他低声对身边一个小混混吩咐了几句,那小混混点点头,飞快地朝着镇公所方向跑去。
郭铭看着林发几人远去的方向,咬牙切齿地喃喃自语:
“林发……义庄……哼,你们给我等着,何少那边,正好缺个由头收拾你们,今天这口气,我郭铭一定要出!”
……
下午五点的钟声,慵懒地敲响在任家镇的上空。
夕阳的余晖给街道镀上一层金边,钱玛丽心情颇佳地领着林发、秋生和文才,坐上了前往红玫瑰俱乐部的马车。
马蹄嘚嘚,穿过渐渐熙攘的街道,停在一栋颇为气派的西式建筑前。
“红玫瑰俱乐部”几个烫金大字在夕阳下闪闪发光,穿着笔挺制服的侍者站在门口,神情倨傲地打量着来往宾客。
钱玛丽很自然地挽起林发的手臂,脸上带着得体又略带亲昵的微笑,迈步朝里走去。
秋生和文才紧随其后。
一路进去,遇到几个相熟的富家小姐少爷,纷纷跟钱玛丽打招呼,但眼神却不由自主地瞟向她身边的林发,目光中带着好奇、探究,甚至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
显然,西装店里发生的那场风波,已经像风一样传遍了小镇的上流圈子。
一些原本摩拳擦掌、准备在今晚宴会上给“暴发户”钱玛丽一点颜色看看的富家女。
此刻也都偃旗息鼓,她们交换着心照不宣的眼神,默默收起了尖利的爪牙。
四人顺利地进入俱乐部大厅。
文才一进门,眼睛就直了!
里面简直是另一个世界!
水晶吊灯散发出璀璨柔和的光芒,照亮了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板。
大厅中央是宽敞的舞池,四周靠墙摆放着一长排铺着雪白桌布的自助餐台。
上面琳琅满目地摆满了各种精致的点心、冷盘、水果,还有闪着诱人光泽的各色酒水。
空气中弥漫着食物香气、香水味和雪茄的淡淡烟味。
“我的乖乖……这……这得花多少钱啊……”
文才张大了嘴巴,口水差点流出来,拉着秋生就要往食物那边冲。
“秋生你看,那边有烤鸡,还有那个红色的肉,是啥玩意儿?看着就好吃!”
他咋咋呼呼,动作粗鲁,引得旁边几个正用小盘子精心挑选食物的绅士淑女纷纷侧目,脸上露出毫不掩饰的嫌弃和厌恶。
“哪里来的乡巴佬……”
“真是煞风景……”
有人低声嘀咕,但为了维持所谓的“风度”,并没有人直接出声斥责,只是默默地端着盘子远离了这片“污染区”。
秋生虽然也觉得新奇,但比文才稳重点,他一边跟着文才往餐台走,一边低声提醒:
“文才,小声点,注意点形象!”
“形象能当饭吃啊?先吃饱再说!”
文才才不管这些,已经拿起一个空盘子,开始毫不客气地往里面堆食物,那架势像是饿了三天。
林发和钱玛丽看着两人,相视一笑,也缓步走了过去。
……
就在林发几人享受着美食,气氛轻松愉快之时。
俱乐部二楼,一个相对僻静的角落,厚重的丝绒窗帘半掩着。
何公子端着一杯红酒,面无表情地倚在栏杆上,目光淡漠地俯视着楼下大厅,准确地说是落在正和钱玛丽低声交谈的林发身上。
他身边,围着几个衣着光鲜、气质却带着几分纨绔和戾气的年轻人。
这些都是何家在扳倒任家后,接手其部分产业的那些合作伙伴的子侄辈。
他们的父辈,有的是做海运走私起家(黑白通吃),有的是与军阀勾结经营烟土暴富,还有的是开办血汗工厂榨取利润的新兴资本家。
这些年轻人,明显是被当做家族继承人来培养的,眉宇间早已褪去了青涩,取而代之的是与年龄不符的精明、算计和一股子狠劲。
一个穿着骚包粉色西装、头发抹得油亮的年轻人,晃着酒杯,用胳膊肘捅了捅何公子,语气带着戏谑:
“何少,看看,你看看,你惦记了好久的那只金丝雀,眼看就要被不知道从哪个山沟里飞出来的土鸡给啄了,你就没点反应?”
他叫宋天豪,家里是做海运走私的,胆子大,路子野。
“我可是听说,这钱玛丽都快成你的禁脔了,你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她跟别的男人有说有笑?
这要传出去,你何大公子的脸往哪儿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