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为了拉拢我,让我继续当这个安保队长。
还给我涨了月俸,翻了三倍呢!
特么的跟着你这么久了屁都没有一个,还得每天跟在你的屁股后面转。
你看看你,你将我当草,别人将我当宝,嘿嘿…嘿嘿嘿…”
阿威得意地笑了起来,酒气喷在任发冰冷的脸上:
“我本来也不想答应的,可他们…给得实在太多了。
我阿威就是个俗人,我能怎么办?不答应?
不答应我就得喝西北风去。
表姨父,你也别怪我,正所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嘛!”
他看着任老爷歪斜的脑袋,费力地把任发僵硬的脑袋扶正了些,仿佛在给一个熟睡的亲人掖好被角。
在杂物间的林发听得直瘪嘴,阿威这个混蛋东西又在发傻了。
阿威队长拍拍胸膛,语气变得“语重心长”起来:
“不过你放心,婷婷表妹我以后会替你‘照顾’好的。
保管让她吃香的喝辣的,嘿嘿,你就安心地去吧…了。” 那“照顾”二字,被他拖得又长又腻,充满了令人恶心的暗示。
就在他絮絮叨叨,自以为掌控一切,将任发的“仪容”整理得“妥妥帖帖”,盖上白布,心满意足地拍拍手,摇摇晃晃站起身,准备离开,去“好好招呼”九叔时——
异变陡生!
九叔一直紧闭的双眼猛地睁开,精光爆射,死死盯住地上的尸体,厉声喝道:
“阿威!小心后面!”
“后…后面?”
阿威被这突如其来的喝声吓了一跳,酒都醒了两分。
他茫然地回头,只看到地上盖着白布的表姨父。
他嗤笑一声,带着浓重的醉意和不屑:
“林九,大半夜的你叫魂呢。
还后面?后面是我表姨父啊!你吓唬谁呢?装神弄…”
“鬼”字还没出口——
“呃…嗬…”
一声极其轻微却如同砂纸摩擦玻璃般刺耳的非人嘶气声,毫无征兆地从白布下响起。
随着一阵呼气声传出,盖着的白布跟着上下起伏。
阿威脸上的嘲笑瞬间僵住,醉意如同潮水般褪去,一股冰冷的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他浑身的汗毛倒竖!
只见木板上那具“安详”的尸体,将覆盖的白布猛地向上拱起。
一只枯瘦青黑,指甲乌紫尖锐的手,如同铁钩般,“嗤啦”一声撕裂了白布,直挺挺地伸了出来。
五指箕张,在昏暗摇曳的油灯光下,闪烁着金属般的幽冷光泽。
紧接着,那具穿着蚕丝睡衣的身体,以一种完全违反人体结构的僵硬姿态,膝盖不弯,腰杆不折,如同被无形的线猛然提起,“腾”地一下,直挺挺地从木板上立了起来。
白布滑落,露出了任发那张脸——惨白中透着死青,眼珠浑浊泛白,毫无生气,嘴巴微微张开,露出两颗尖锐发黄的獠牙。
最恐怖的是他的脖子,那几个被指甲洞穿的紫黑色伤口,此刻正散发着肉眼可见,带着腥臭的淡淡黑气。
任发僵硬的脖颈发出“咔吧咔吧”令人牙酸的骨节摩擦声,他那双只有眼白的死鱼眼。
缓缓地极其迟钝地转动着,他轻微地伸出头,用鼻子细细地感应着什么,似乎在适应这“新生”的状态。
最终,那空洞而贪婪的目光,死死锁定了距离他最近,散发着浓烈活人气息的源头——阿威!
“嗬…”
一声低沉充满对鲜血渴望的嘶吼,从任发干瘪的喉咙深处挤出。
刚刚还在得意洋洋畅想未来的阿威队长,此刻他脸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净净,惨白如纸。
他眼珠子瞪得几乎要爆出眼眶,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鸭蛋,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一股温热带着骚气的液体,不受控制地顺着他的裤管,迅速洇湿了崭新的安保队制服裤子,滴滴答答落在地上。
极度的恐惧,瞬间攫住了他的心脏,让他忘记了呼吸,忘记了尖叫,只剩下浑身筛糠般的剧烈颤抖,如同狂风中的一片枯叶。
“表…表姨…父,我刚刚说着玩的!”
他被吓得魂飞魄散,从牙缝里挤出几个破碎的音节,充满着恐惧。
回答他的,是任发喉咙里一声更加凶戾的咆哮!
“吼——!”
刚刚还显得有些迟钝的僵尸任发,被阿威身上那浓郁鲜活的人气与恐惧彻底刺激。
它那双只有眼白的眸子骤然收缩,喉咙里爆发出野兽般的低吼,身体猛地前倾。
“嘭!”
一声闷响,它僵硬的身体竟爆发出惊人的速度,如同离弦的朽木,带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腥风,直挺挺地朝着近在咫尺,被吓傻了的阿威猛扑过去。
那双青黑干枯指甲如刀的爪子,带着死亡的气息,狠狠抓向阿威肥厚的脖颈。
“我的妈呀——!!!”
阿威队长那被恐惧扼住的喉咙终于冲破束缚,发出了一声凄厉到变调足以刺破耳膜的惨嚎!
他亡魂皆冒,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求生的本能驱使着他那被酒精和恐惧麻痹的身体。
连滚带爬手脚并用地向后疯狂倒退。
什么队长的威严,什么何公子的厚禄,此刻全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九叔站在角落阴影里没动作,静静地看着这荒诞又惊悚的一幕,嘴角似乎勾起一丝冷淡的弧度。
九叔报仇从不隔夜。
他手中的桃木剑,在昏暗的光线下,悄然泛起一层温润却凛冽的微光。
真正的战斗,已经开始了。
而阿威队长,这位刚刚还不可一世的“胜利者”,此刻正用最狼狈的姿态,亲身体验着他亲手“请”回来的“表姨父”,是何等的“热情好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