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舟的船舱顶部,一截焦黑的树干静静悬浮,那是生命之树的残骸。树皮皲裂如干涸的大地,枝桠扭曲似绝望的手臂,唯有树心处还残留着一丝微弱的绿意,证明它曾孕育过无数生机。
夏嫣然的青铜鼎突然从她手中挣脱,鼎口对准残骸,轮回纹飞速转动,鼎中涌出的生机如清泉般浇灌在树干上。令人震惊的一幕发生了——焦黑的树皮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露出里面翠绿的新皮,扭曲的枝桠舒展伸直,顶端竟抽出三枚嫩绿的新芽。
“这树……还活着?”苏清月刚从压制虚无之根的消耗中缓过神,看着眼前的景象,眼中满是惊奇。
新芽在生机滋养下迅速成长,很快结出三枚拳头大小的果实。果实透明如琉璃,里面清晰地浮现出三个世界的未来景象:
第一枚果实中,山川枯萎,河流干涸,生灵在焦土上挣扎——这个世界因过度汲取本源力量,最终耗尽了所有生机;
第二枚果实里,天地被无形的壁垒隔绝,生灵守着一方小天地故步自封,最终在僵化中失去了进化的可能;
第三枚果实却一片生机勃勃,不同种族的生灵在同一片土地上共生,魔法与科技交织,传统与创新并存,呈现出多元繁荣的景象。
“这是原乡意识给出的‘生存样本’。”夏嫣然伸手触碰第三枚果实,果实化作一道绿光融入青铜鼎,鼎中自动弹出一页泛黄的兽皮卷,上面用古老的文字记载着培育生命之树的方法,“原来要让生命之树重焕生机,需以‘每个世界最纯粹的生命精华’为肥——那是每个世界诞生时,第一缕生命气息凝结的精华。”
林辰看着另外两枚果实渐渐黯淡,若有所思:“过度索取、封闭自守……这正是很多世界走向灭亡的原因。原乡意识是想告诉我们,真正的生存之道,是平衡与共生。”
就在此时,青铜鼎突然“咔哒”一声轻响,鼎底钻出一条拇指粗细的小蛇。小蛇通体翠绿,鳞片却带着龙族特有的光泽,头顶还长着一对小小的嫩芽状犄角。它绕着夏嫣然的手腕转了一圈,吐了吐信子,发出稚嫩的声音:“终于等到能唤醒我的人了。”
“你是……”夏嫣然惊讶地看着小蛇。
“我是生命之树的守护灵,本体是树心孕育的灵蛇。”小蛇晃了晃头顶的嫩芽,“树枯萎时,我躲进鼎里沉睡,只有原乡最初的生命火种才能唤醒我——而你的血脉里,就藏着那火种。”
夏嫣然心中一动,想起青铜鼎与混沌原石的同源感应,想起夏家血脉中流淌的生命印记:“夏家的血脉,竟与原乡有关?”
“何止有关。”小蛇的眼睛突然变得严肃,“你知道虚无之根为什么能侵蚀那么多世界吗?因为它能吞噬一切‘冰冷的存在’——那些只为生存而掠夺、只为延续而封闭的生命,对它来说就是最好的养料。但它有个致命弱点。”
小蛇绕着生命之树的新芽转了一圈,鳞片反射着绿光:“它无法吞噬带着‘温度’的生命精华——那种蕴含着同情、守护、共生的温暖力量。而夏家血脉里的生命火种,正是原乡最初的‘温暖之源’,是虚无之根最害怕的东西。”
夏嫣然的青铜鼎在此时轻轻震颤,鼎中浮现出无数画面:夏家先祖在混沌中播撒生命种子,在绝境中救治敌对种族,在灭世危机中用自身精血滋养世界核心……原来夏家的医道,从不是单纯的救人,是在传递那份“温暖的生命之力”。
“生命法典上说,集齐万族的生命精华,可让生命之树开花,届时绽放的‘生命之光’,能净化虚无之根的污染。”夏嫣然握紧兽皮卷,眼中闪烁着明悟,“而我的血脉,就是点燃这光芒的火种。”
小蛇点点头,钻进她的衣袖,只露出一个小脑袋:“但收集精华不容易,每个世界的生命精华都藏在最危险的地方——有的在火山核心,有的在深渊底部,有的甚至在虚无之根侵蚀最严重的区域。”
林辰的界心剑轻轻嗡鸣,剑身上浮现出万族的印记:“那就去收集。我们走过那么多世界,见过那么多为守护而战的生灵,他们的生命里,一定藏着最纯粹的温暖。”
苏清月的阴阳翼扇动,带起一阵微风,吹得生命之树的新芽轻轻摇晃:“虚无之根怕温暖?那我们就把所有世界的温暖都聚起来,烧得它无处遁形。”
夏嫣然将生命法典收好,青铜鼎再次飞起,悬在生命之树旁,源源不断地输送着生机。她能感觉到,血脉中的生命火种正在苏醒,与树芽、与鼎、与小蛇产生着奇妙的共鸣。
“医道的终极,是让生命不仅活着,还能活得温暖。”夏嫣然轻声道,目光望向方舟更深处,“看来我们接下来的路,是去寻找那些散落在各个世界的‘温暖’了。”
生命之树的新芽在鼎光中舒展,顶端的三枚果实中,只有第三枚依旧明亮,像在无声地肯定着她的话。小蛇在她衣袖里蹭了蹭,发出满足的轻吟。
方舟的通道深处,似乎传来虚无之根的低啸,但这一次,夏嫣然的心中没有恐惧,只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坚定——因为她知道,只要那份“温暖的生命之力”还在,无论虚无之根有多强大,终有被净化的一天。
而她,将是传递这份温暖的使者,用青铜鼎为笔,用生命精华为墨,在原乡的土地上,写下新的生命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