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圆阁被临时改造成文物检测与修复工作站,几张工作台拼接在一起,摆满了从m48号古墓带回的文物碎片——彩绘陶楼的残片、壁画色块、棺椁漆片,甚至还有几枚断裂的汉代五铢钱。苏清圆穿着白色防护服,戴着放大镜眼镜,指尖捏着镊子,正小心翼翼地将陶楼碎片按编号排列。
“这些碎片的断裂面很不规则。”她将两块相邻的陶楼残片对齐,语气带着专业的笃定,“你看这里,边缘有明显的锯齿状痕迹,不是自然坍塌造成的,而是被外力猛烈撞击后碎裂的。”
陆时衍站在一旁,手中拿着笔记本记录,目光紧紧跟随她的指尖:“你的意思是,盗墓者是故意将陶楼摔碎的?”
“不仅是故意,而且手法粗暴。”苏清圆点头,拿起一块带有彩绘的残片,“陶楼的彩绘层很薄,盗墓者在摔砸时没有任何顾忌,导致大部分彩绘脱落。但从残留的彩绘痕迹来看,他们是先撬走了陶楼顶部的鎏金装饰物,再将主体摔碎的。”
她将不同碎片的断裂痕迹对比,继续分析:“断裂面的受力方向不一致,说明当时至少有两个人同时动手,一个负责撬取贵重部件,一个负责破坏主体。而且他们使用的工具不同,撬取鎏金用的是细长的合金撬棍,破坏主体用的是沉重的铁锤,从碎片上的凹痕就能判断。”
陆时衍看着她精准的分析,眼中满是赞赏:“技术科对车轮印记的分析结果出来了,是改装过的越野车轮胎,载重能力强,适合在邙山的复杂地形行驶。结合你说的多人作案,他们的运输工具和分工都很明确。”
苏清圆放下镊子,走到另一张工作台前,上面铺着壁画残片。她将残片按壁画原有布局拼接,指尖拂过残片边缘的划痕:“壁画的破坏痕迹更能说明问题。这些划痕深浅不一,但方向一致,都是从左到右斜向刮划,说明盗墓者是用合金刀片快速刮毁的,而且动作慌张,像是在赶时间。”
她顿了顿,补充道:“更重要的是,壁画残片上残留着一点暗红色的粉末,和之前铜镜、发簪中发现的朱砂成分相似,但多了一种矿物质,应该是盗墓者工具上的防锈涂层。”
陆时衍立刻接过她递来的样本袋:“我马上让技术科检测这种矿物质成分,说不定能锁定工具的生产厂家,缩小排查范围。”
“还有这个。”苏清圆拿起一块棺椁漆片,“漆片上有几道平行的刻痕,间距均匀,应该是盗墓者用撬棍撬动棺椁时留下的。从刻痕的深度和宽度来看,撬棍的直径约两厘米,材质是高强度合金,这种工具在普通市场上很难买到,大概率是‘鬼市’特制的。”
两人配合默契,苏清圆通过文物碎片的痕迹还原作案过程,陆时衍则将线索与警方的调查结合,一点点拼凑出盗墓者的轮廓。不知不觉间,夕阳透过窗棂洒进来,将碎片上的彩绘映照得格外清晰。
“从这些痕迹来看,‘鬼市’的盗墓团队至少有三人。”苏清圆摘下放大镜眼镜,揉了揉酸涩的眼睛,“一人负责打盗洞,两人进入墓室作案,分工明确,动作迅速,显然是惯犯。而且他们对古墓结构和文物价值非常了解,知道该优先盗取哪些文物,说明团队中可能有专业的考古或文物鉴定背景的人。”
陆时衍心中一动:“洛风之前提到,‘鬼市’内部有专门的‘鉴宝组’,负责评估古墓文物的价值。这次盗墓,很可能就是‘鉴宝组’提供的信息。”
他走到苏清圆身边,递上一杯温水:“辛苦了,饿不饿?我带了晚餐,一起吃吧。”
苏清圆接过水杯,看着他手中的保温盒,心中一暖:“你也没吃吧?正好,我们边吃边聊。”
两人坐在工作台旁,简单吃着晚餐,话题却始终围绕着案件。“我总觉得,这次盗墓案和琉璃井的文物有关。”苏清圆忽然说道,“‘鬼市’突然转向汉代古墓,可能不只是为了填补空缺,更像是在分散我们的注意力,让我们无暇顾及琉璃井。”
“我也有同感。”陆时衍点头,“我们已经加强了琉璃井的安保,但墨蛇狡猾得很,说不定会趁我们追查盗墓案的时候,对琉璃井下手。”
他看着苏清圆疲惫却依旧明亮的眼睛,心中涌起一股心疼:“接下来的日子可能会更忙,你一定要注意安全,清圆阁的安保我已经再加派了人手,绝对不能让你出事。”
苏清圆心中一暖,抬头看向他:“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而且有你在,我不怕。”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空气中弥漫着微妙的情愫。文物修复的专注与探案的紧张交织在一起,让他们之间的默契越来越深,感情也在不知不觉中升温。
晚餐结束后,苏清圆重新投入到工作中。她将所有碎片的痕迹整理成册,标注出盗墓者的作案顺序、使用工具和分工情况,为警方提供了详细的线索。而陆时衍则带着样本赶回警局,安排技术科连夜检测,希望能尽快找到盗墓者的行踪。
夜色渐深,清圆阁的灯光依旧明亮。苏清圆看着拼接了一半的彩绘陶楼,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通过自己的专业,还原被盗痕迹,帮助警方抓住盗墓者,追回被盗文物,守护好这些珍贵的历史遗产。而这场围绕古墓与文物的较量,也在她的修复工作中,逐渐揭开了更深入的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