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梦。
或许是吃饱了，又或许是头狗的鲜血刺激了这具身体的凶性，林凡这一觉睡得格外踏实。醒来时，天已大亮，阳光透过废弃纸箱的缝隙照进来，暖洋洋的。他伸了个懒腰，骨骼发出一阵轻微的“噼啪”声，舒服！
背上的伤口已经结痂，不怎么疼了。只是饿，那种熟悉的饥饿感又开始在胃里翻腾。看来，当狗的消化系统就是这么高效。
他舔了舔爪子，想起昨晚那顿“大餐”，依旧回味无穷。不过，总不能天天指望捡漏。他得为长远打算。
对了，那个小区！他死在那个小区门口，不知道后来怎么样了。那个胖客户，还有那几个帮凶，有没有被警察抓走？他死得那么惨，总得有人负责吧？
虽然现在是条狗，但该搞清楚的还是得搞清楚。
打定主意，林凡循着记忆，朝着昨天“出事”的小区跑去。
清晨的街道，人来人往，车水马龙。林凡小心翼翼地贴着墙根，避开行人的脚步，还要时刻提防那些不怀好意的目光。他现在这副尊容，很容易被当成“无主游犬”给抓起来。
“嘿，哪来的野狗！”一个晨练的大妈嫌恶地挥了挥手里的蒲扇。
林凡喉咙里低吼一声，没跟她一般见识，夹着尾巴，不，是昂首挺胸地加快了脚步。
终于，那个熟悉的小区东门出现在眼前。那把被他用U型锁暴力撬断的大锁，已经被换上了一把崭新的，看上去更加粗壮结实，而且看着已经被淋过好几次雨了都是泥点子。
新盖的一个门卫室里，一个穿着保安制服的年轻人正百无聊赖地刷着手机，对门口进出的人视而不见。
林凡鼻子抽了抽，空气中早已没有当初的气味。他走到曾经倒下的地方，低头嗅了嗅地面。看不出任何痕迹，看来已经过去好短时间了吧。
妈的，老子就这么白死了？
一股无名火从心底蹿起。
他抬起头，目光在小区里逡巡。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那只哈士奇！
它正被一个年轻女孩牵着，在小区中心花坛附近撒欢。女孩手里拿着一个飞盘，时不时丢出去，哈士奇便颠颠地跑去捡回来，尾巴摇得像个拨浪鼓。
就是它！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狗！要不是它叼走了老子的钥匙，老子至于那么狼狈吗？
林凡四肢微微压低，喉咙里发出一阵威胁的低吼。
哈士奇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停下脚步，歪着脑袋朝林凡这边望过来，黑溜溜的眼睛里充满了疑惑。
“旺财，怎么了？”女孩顺着哈士奇的目光看过来，只看到一只脏兮兮的白色小土狗，警惕地盯着她们。
“呜……”哈士奇对着林凡低低地叫了一声，似乎是在打招呼，又像是在询问。
林凡压下火气，他来这里不是为了跟一条傻狗置气的。他想知道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尝试着用“狗语”跟它交流。
“汪！汪汪！”（那天我被撞死后，那个胖子怎么样了？）
哈士奇眨了眨眼，尾巴摇得更欢了，然后“汪汪”叫着，一溜烟跑到林凡面前，伸出舌头就想舔他的脸。
“滚！”林凡嫌弃地偏过头。这二货根本听不懂！
他换了个方式。他跑到哈士奇曾经叼走他钥匙的那片草丛，用爪子刨了刨，然后回头看着哈士奇，发出急促的“呜呜”声，眼神示意。
哈士奇果然被吸引了注意力，颠颠地跑过来，好奇地用鼻子在草丛里嗅来嗅去，然后抬起头，茫然地看着林凡，仿佛在说：“这里有啥好东西？”
林凡简直要被这蠢狗气死。指望它提供线索，还不如指望母猪上树。
算了，还是自己观察吧。
他装作不经意地在小区里溜达，目光却始终锁定着那个胖客户可能出现的单元楼。他记得那家伙住六楼，没电梯。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太阳渐渐落下。林凡的耐心也快被耗尽了。等了一天，难道那家伙搬走了？或者今天不出门？
就在他准备放弃，先去解决温饱问题的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晃晃悠悠地从单元楼里走了出来。
正是那个胖客户！看起来更胖了点。
他依旧穿着那件油腻腻的跨栏背心，大裤衩，趿拉着人字拖，手里提着一袋垃圾，正哼着小曲往垃圾桶走去。看他那副悠哉游哉的样子，哪里像是摊上事的人？
林凡的瞳孔瞬间收缩。
怒火，如同压抑了许久的火山，猛地爆发出来！
这家伙，害死了老子，居然还跟没事人一样！
他看到胖客户走到垃圾桶边，随手将垃圾袋往里一丢，然后掏出一根烟点上，美滋滋地吸了一口，吐出一串烟圈。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跟那天简直一模一样！
林凡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他恨不得现在就冲上去，咬断这家伙的喉咙！
去他妈的克制！老子今天就要他血债血偿！
这念头如同一道闪电劈入脑海，瞬间点燃了他所有的理智。前世的憋屈，今生的屈辱，对死亡的恐惧，对生存的渴望，在这一刻，统统化为了一股无法遏制的狂暴力量！
胖客户刚悠然吐出一个烟圈，还没来得及享受尼古丁带来的片刻惬意，只觉一道白色闪电裹挟着一股腥风扑面而来！
“嗷呜！”
林凡动了！他如同一颗出膛的炮弹，矮小的身躯爆发出与体型完全不符的惊人速度和力量，后腿猛地一蹬，直扑胖客户的小腿！
“噗嗤！”
尖锐的犬牙，毫不费力地刺穿了胖客户那松垮的裤腿，深深嵌入了他小腿肚的嫩肉里！这一下，林凡用上了吃奶的劲，甚至能感觉到牙齿碰触到了骨头边缘的坚硬！
“啊——操你妈的狗！”
胖客户嘴里的烟蒂“啪嗒”掉在地上，整个人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发出一声杀猪般的惨嚎。他做梦也没想到，光天化日之下，自己会被一条看上去毫不起眼的土狗袭击！
剧痛从小腿传来，让他脸上的肥肉都扭曲了。他下意识地弯腰，想要去抓那条该死的狗。
林凡等的就是这个机会！
就在胖客户弯腰的瞬间，露出了更大的破绽。林凡猛地松口，沾满鲜血的嘴巴带着一股热气，他看准了那因肥胖而显得格外突出的腹股沟区域，也就是俗称的大腿根！
“给老子去死！”林凡心中咆哮。
他腰身一拧，后腿发力，整个身体如同一个高速旋转的钻头，借助着先前扑咬的惯性和胖客户弯腰的空档，以一个刁钻至极的角度，狠狠地用尽全身力气撞了上去！与其说是“踢”，不如说是一记凝聚了全身力量的凶猛头槌加肩撞，目标直指要害！
“咚！”一声闷响。
“嗷——！”
这一次的惨叫，比刚才被咬时凄厉了十倍不止！胖客户只觉得大腿根部像是被一柄烧红的铁锤狠狠砸中，一股难以形容的剧痛瞬间贯穿全身，直冲天灵盖！他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额头上青筋暴起，冷汗唰地一下就冒了出来。
那种酸爽，那种剧痛，让他两腿一软，“噗通”一声，肥硕的身体像一滩烂泥般瘫倒在地，双手死死捂住自己的要害，蜷缩成了一只大虾，杀猪般的嚎叫变成了断断续续的呻吟，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连一句完整的咒骂都说不出来了。
周围有几个路过的居民，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一时间竟忘了反应。
林凡看着在地上打滚的胖客户，胸中那股恶气总算出了一小半。他呸了一口带血的唾沫——虽然作为狗，这个动作有点不雅，但感觉真他妈的爽！
“狗东西，这只是利息！”林凡在心里冷笑。
他没有丝毫恋战，在胖子没反应前立刻撤离。
他绕着还在地上抽搐的胖客户，得意洋洋地跑了一小圈，像是在检阅自己的战果，抬起腿留下狗的专属“印记”，然后尾巴一甩，朝着胖客户刚刚出来的那个单元楼门洞，跑去！他倒要进他家看看想着顺便给他放一把火烧掉。
楼道里光线昏暗。林凡没有停歇，四爪翻飞，沿着楼梯飞快地向上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