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焱站在控制区，手机屏幕还亮着。那条“小心身边”的短信停留在对话框里，他盯着看了很久，最后锁屏放进口袋。合同捏在手里，纸张边缘有些发皱。他转身走向茶水间，倒了杯温水，一口气喝完。
晚上复盘数据时，运营小李把弹幕截图投在会议室白板上。
【周总和两个美女同框，这是什么修罗场剧情】
【送粥姐姐好飒，但挽手臂那个笑得好甜】
【我站晴姐！小小太主动了】
“观众都在讨论这个。”小李说，“热搜词条都出来了，叫‘双女主对决’。”
周焱没说话，手指划过手机相册，翻到发布会那天的照片。夏晴站在右侧，西装笔挺，神情专注；苏小小靠他左边，笑容明媚。两人之间隔着半步距离，但他站在中间，像根柱子卡在两股气流之间。
他关掉相册，打开日历。下周五有个联名活动，主办方明确要求三人同台宣传新品。流程表已经发来，写着“全程互动环节”。
第二天一早，周焱找运营负责人改方案。他说可以把活动拆成两段，前半段讲产品由他和夏晴负责，后半段粉丝见面交给苏小小带队，中间安排茶歇断开衔接。对方听完觉得合理，答应去沟通。
他又单独约夏晴在公司楼下咖啡厅碰面。她来的时候穿着米色风衣，头发扎得一丝不苟。周焱把调整后的流程推过去。
“这样分工更清晰。”他说，“传播效果也能拉满。”
夏晴看完，没抬头。“按你的节奏来。”她说完就要走。
“晴姐。”周焱叫住她，“我不是想避开你。”
她停下脚步，等下文。
“我只是不想让场面尴尬。”他说，“上次的事……我不想再发生。”
夏晴看着他，眼神很平静。“你最近特别注重分寸。”她说，“连递文件都要隔张桌子。”
“重要的人和事，我都想守住。”周焱说。
她轻轻点头，走了。高跟鞋踩在地上，声音很轻。
下午三点，周焱约苏小小在工厂验货。路上她坐在副驾，戴着墨镜，哼着歌。车经过大学城附近，她忽然开口：“还记得咱们逃课去吃火锅吗？那天你被辅导员抓了个正着。”
“记得。”周焱笑，“你还说我傻，替你背锅。”
“你现在可不傻了。”她转头看他，“这么会算距离，谁都不能靠太近。”
车内安静了几秒。
“你是怕我和她碰面？”她问。
“我不想让任何人不舒服。”周焱说。
“我懂。”苏小小摘下墨镜，阳光照进来，“但别忘了，我们也是朋友。”
到了工厂，她认真检查每一批木雕书立的纹路，挑出三件瑕疵品。离开时天已擦黑，她站在车边没急着上车。
“你说你要平衡。”她看着远处路灯，“可感情不是项目排期，不能错峰处理。”
周焱没回答。
她笑了笑，自己拉开车门。
接下来几天，周焱开始调整行程。他约夏晴核对下一季周边设计稿，地点定在公司会议室。全程只谈业务，语气正式，连“辛苦了”都没说。夏晴看完方案，起身就走，临出门才留下一句：“你最近很注重界限感。”
“是该注意。”周焱说。
她没回头。
另一边，他给苏小小发消息，说有款新护腕样品需要意见。见面时他带了两杯奶茶，还是她最爱的珍珠波霸。她接过没笑，只问：“这是补偿？”
“就是顺路。”周焱说。
“那你以后少跟我‘顺路’。”她说完，把奶茶递回来，“我不喝糖分超标的东西了。”
周焱愣住，接过杯子，握在手里。塑料外壁很快凝了一层水珠。
周末晚上，他在办公室整理下周行程表。电脑屏幕亮着，光标停在“周二 14:00-15:30 夏晴会议”和“周四 10:00-11:30 苏小小验货”之间。他手动拖动时间块，确保两人不会出现在同一天。
抽屉半开着，那张写着“她已经站到了你身边”的纸条静静躺着。他伸手把它折得更小，塞进最里面，关上抽屉。
手机震动。是夏晴发来的邮件提醒：会议纪要已发送，请查收。
标题是《关于“焱火周边”q3产品线规划的确认函》，正文格式标准，条款清晰。
末尾没有多余的话。
周焱点开附件看完，回复“收到”。
发送后，他盯着聊天框，删掉原本想打的“你早点休息”。
同一时间，夏晴坐在回家的车上，手机亮了一下。她看了一眼，放下，望向窗外。夜景飞速后退，映在她眼里像一条条断续的光痕。
苏小小刚洗完澡，靠在床上刷手机。当天拍摄的照片还在相册里，她一张张翻过去。有张合影里她靠周焱很近，肩膀贴着手臂。她盯着看了几秒，点了删除。
又往前翻，找到一张远景照——周焱在展台讲话，她站在侧后方，中间隔了两米距离。她选了这张，加滤镜，发朋友圈。
配文只有三个字：老友记。
周焱睡前最后一次检查系统日志。防火靶区域传感器正常，训练室网络加密协议更新完成。打印机突然响了一声，吐出一页纸。
他走过去拿起来。
纸上是系统自动生成的测试报告：
“双人同步传送测试：待启动”
“目标对象：未指定”
“建议匹配度评估：正在进行”
他把纸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
坐回椅子，打开明日行程表。
第一项写着：上午十点，与供应商视频会议。
备注栏空着，他敲下四个字：避免同框。
手机又震了一下。
未知号码。
新消息：
“你分得开人，分得开心吗。”
周焱盯着屏幕，手指悬在删除键上。
窗外城市灯火通明，对面大楼的广告牌正在轮播饮料广告。
蓝光一闪，照在他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