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焱没走。
他站在原地，盯着投影上的LoGo。电路纹路明明断了一环，现在却连上了。他记得清清楚楚，刚才没人动电脑，也没人上传新文件。
他走回座位，插上U盘，调出原始设计稿。对比画面。差了0.3毫米，但确实是补全了。操作记录显示“无修改”。
他把文件加密，存进U盘最底层。
手机震动，是直播草稿的提醒。他点开，对着镜头录了一段语音：“不管谁在看，我要做的不是符号，是人。火是真的，话是真的，人也得是真的。”
说完，他点了保存。
电话响了。来电显示：夏晴。
“LoGo的事，你看到了？”她开门见山。
“嗯。”周焱靠在椅背上，“它自己动了。”
“技术组没有远程权限。”她说，“我也刚收到系统通知，说有个未知信号短暂接入过设计端口。”
“你信吗？”
“我不信巧合。”她的声音很稳，“但我也不信有人能在我们眼皮底下改东西。要么是更高权限，要么……是别的机制在起作用。”
周焱没接话。
“宣传片的事，美术组已经准备好视觉包装。”她说，“你可以看看。”
“流程我来定。”周焱直接说，“首秀直播，我自己设环节。所有特效、字幕、动画，只准辅助，不准主导。不能有剧本台词，也不能安排表演桥段。”
电话那头安静了三秒。
“行。”她说，“你可以任性，但别辜负观众等你这么久。”
“我没打算辜负。”
挂了电话，周焱打开直播后台。预约人数：51.2万。弹幕一直在刷：“等新焱火上线”“明天八点蹲直播”“求不整虚的”。
他点进测试直播间。不露脸，只把手伸到镜头前。掌心冒火，一团稳定的橙红。他打字：“还是那团火，换了种活法。”
五分钟后关闭。系统提示：预约人数+8万。
他关灯，走出会议室。
楼下便利店，他买了一瓶水。拧开喝了一口，站在路灯下。城市灯光照在脸上，有点烫。
手机又震。夏晴发来一条消息：“执行组已就位，明晚八点，全渠道同步推流。”
他回：“知道了。”
抬头看天。云层薄，星星不多。
第二天下午六点，公司会议室。
执行组全员到场。马甲女生拿着平板，卷发男调试摄像机，眼镜男核对流程表。
“第一环节，火焰分身协同测试。”马甲女生念，“你负责控火，我们负责多机位捕捉动作轨迹。”
“可以。”
“第二环节，治愈技能展示。”她说，“医学团队已到场，双盲测试流程确认完毕。”
“让他们待命。”周焱说，“我临时决定做不做。”
“明白。”
“第三环节，观众提问挑战。”眼镜男接话，“问题从第三方平台随机抽取，现场演示。”
“别筛题。”周焱盯着他，“简单复杂的都来，别搞托。”
“绝对公平。”
夏晴走进来，手里拿着一份文件。
“卫视预热片剪好了。”她说，“两分钟，纯技术流风格，没加旁白。你要看吗？”
“不用。”周焱说，“只要没剧本就行。”
“成片权限在你。”她说，“发布前你随时能改。”
“好。”
“另外。”她翻开文件，“昨晚你那段测试直播，数据被‘硬核实验室’引用了。他们做了光谱分析，结论是你火焰里的b频段确实存在非热效应。”
“科学界认了？”
“不算正式认证。”她说，“但他们说愿意在你直播时连线解读数据。”
“让他们来。”
会议结束，所有人散去。
周焱坐在空会议室里，打开笔记本。屏幕上是Ip执行表。他一条条往下看。
内容真实性保障机制——已落实。
技能可视化模块——运行正常。
观众参与式验证流程——接入完成。
他把打印版折好，塞进外套内袋。
U盘还在手里。他握紧。
晚上九点半，他走出公司大楼。夜风吹过来，带着一点凉意。
街角广告屏亮着。突然，画面一闪，出现一个倒计时：00:23:47。
他停下脚步。
同一秒，手机震动。
备用机屏幕亮起，同样显示倒计时。
他低头看电动车车筐。那里放着一部陌生手机，屏幕朝上，数字跳动。
他没动。
风把路边一张传单吹起来，贴在他鞋面上。
传单印着新LoGo——火焰绕电路，纹路完整。
他弯腰捡起，撕成两半，扔进垃圾桶。
转身往前走。
十步后，身后广告屏熄灭。
手机再震。
夏晴消息：“明晚八点，准时开火。”
他回：“嗯。”
抬头看城市夜空。一栋写字楼的玻璃幕墙反光，像一道火痕划过天际。
他嘴角动了一下。
脚步没停。
右手插进裤兜，指尖碰到一枚金属片——是上次测试时从干扰棒上拆下的接收模块。
他没拿出来。
只是继续走。
前方路口亮起绿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