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个音符的余烬在空气中震颤消散。
台下爆发出狂热的欢呼与掌声,如同汹涌的潮水,几乎要掀翻屋顶。
然而,舞台上的五道身影却并未像常规乐队那样立刻鞠躬致意。
她们定格在演奏结束的瞬间姿态,仿佛五尊骤然失去魔力的华丽人偶,被留在了光芒刺眼的舞台上。
Valorant的身影已经随着追光走入了幕后,仿佛已经完成了月色的契约。
这是方才场上最剧烈的光。
随着他的落幕灯光并未变得明亮,反而缓缓收拢,最终凝聚成五道孤零零的白色光柱。
如同囚笼。
又如同墓碑。
将每一位成员单独笼罩在内。
场内的喧嚣在这诡异的静默中渐渐平息。
被一种混杂着期待与不安的寂静取代。
oblivionis缓缓抬起低垂的头,面具下的目光扫过台下模糊的人海。
那经过处理的声音空灵而遥远,仿佛来自深渊的回响:
“戏剧......”
“落幕了么?”
“不,这喧嚣的赞歌,不过是幕间短暂的杂音。”
“吾等献上的哀悼与狂想可曾触及汝等灵魂的罅隙?”
她微微侧身,光束随着她的移动而偏移,如同追随着舞台的王者。
只可惜她的动作已经戴上了刻意做出来的僵硬,仿佛在舞台之上有丝线提着她的关节一般。
在江户时代之后很难在这种等级的场合看到这样类似净琉璃一般的表现方式了。
mortis的手指轻轻拂过吉他的琴弦,没有发出声响。
她那光滑的面具在光下反射着冷硬的光泽。
声音平淡得没有一丝波澜,却带着沉重的分量:
“存在过的痕迹,已被音符铭刻。”
“感受……”
“或遗忘,皆是朋友的权利。帷幕之后。”
“.......终将回归永恒的静默。”
doloris将脸颊轻轻贴在自己的吉他琴身上,动作带着一种依恋与脆弱。那行碎钻泪痕在光柱下闪烁着刺痛人心的光芒:
“心碎的旋律已然献上……”
“这共鸣的震颤,是抚慰了你们的孤独,还是……映照出了你们内心同样无法愈合的伤痕?”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别人今天可以说演得很好,但是今天她三角初华在面对丰川祥子的时候可以说不像是演的。
Amoris忽然发出一声轻快的带着猫般慵懒的笑声。
打破了沉重的气氛。
她似乎在尽可能地转动手中的鼓棒,黑色羽毛随之摇曳:
“喵~何必如此沉重?”
“享受此刻的狂欢便好!”
“掌声与欢呼,便是最甜美的食粮!”
“看吧,吾等的戏剧,吾等的音乐,已然捕获了这么多的灵魂!这才是最棒的存在证明,不是吗?”
“我们,还活在歌曲尚未谢幕之时喵。”
timoris紧紧握着贝斯。
“恐惧依旧如影随形。”
“但至少在此刻,在音乐的屏障之内……”
“这份与他人共鸣的战栗,似乎不再那么令人窒息。”
五道光束开始微微闪烁,如同风中残烛。
oblivionis 再次开口,声音恢宏而决绝,将所有人的独白收束:
“无论汝等是沉溺于哀悼,还是醉心于狂欢,是感受到了共鸣,还是依旧困于恐惧……”
“此刻,终将结束。”
“记住今夜吧。”
“记住这面具下的戏剧,记住这撕裂寂静的音符。”
“吾等是 Ave mujica。”
“献上挽歌,演绎虚妄。”
“于遗忘深处……静候下一次帷幕升起。”
话音落下的瞬间,五道光柱骤然熄灭!
舞台陷入彻底的黑暗,只剩下观众席上此起彼伏的呼吸声和尚未完全停息的零星的掌声。
没有鞠躬,没有谢幕词,没有安可的呼唤。
就如同她们的出现一般。
数秒后场灯才缓缓亮起照亮空无一人的舞台。
仿佛方才的一切,真的只是华丽而诡异的集体幻梦而已。
oblivionis或者说此刻迫不及待扯开脑后复杂卡榫的丰川祥子第一个取下了那副加固过的带着荆棘雕花的银色面具。
她长长地吁出一口气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随手将面具放在堆满杂物的化妆台上发出咚的一声轻响。
“这改良过的面具,勒得我头疼。”
她揉着白皙额头上被压出的一道清晰红痕,语气里带着平日罕见的毫不掩饰的抱怨,甚至有一丝娇气:
“还有脸上这些额外的水钻和金属贴片,笑起来的时候都快把脸颊皮肤刮破了。”
她说这还特意侧过脸用手指点着颧骨位置一道微不可察的红印,朝向正倚在门框边安静看着她们的珠手诚。
金色的眼瞳里带着点寻求认同与安慰的意味。
她这一开头,仿佛打开了某个泄洪的闸门。
Amoris几乎是用扯的把那对摇曳的黑色羽毛耳饰从耳朵上拽下来。
小心翼翼地揉着被坠得发痛的耳垂。
“谁说不是呢!”
“这羽毛看着好看,甩头打鼓的时候老是扫到眼睛,差点影响我发挥!”
“还有这面具边缘为了固定那些花纹硬得硌人!”她嘟着嘴,对着镜子检查自己可能被刮伤的脸。
timoris沉默地解下面具露出底下因闷热和紧张而泛着红晕的脸。
她没说话,只是用手指轻轻按压着太阳穴,那里同样有着面具留下的压痕。
doloris的动作则温柔许多,她小心地取下那带有泪痕装饰的面具,仿佛在对待一件易碎品。
取下后,她也忍不住用手指梳理着被面具和繁复头饰弄得有些凌乱的淡金色发丝,轻声附和:
“确实……比平时要重不少,感觉脖颈都有些僵了。”
唯有mortis依旧安静她取下面具的动作流畅自然,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也没有抱怨。
诚酱的安排,痛一点她也可以接受的。
但她默默走到通风口下站立的小动作,还是暴露了她同样需要透气的需求。
“临时加固,难免牺牲舒适度。”
“效果达到了,不是吗?”
他指的是台下观众只停留在讨论,而未能深挖其他成员身份的结果。
丰川祥子接过湿巾。
冰凉的触感让她舒服地眯了眯眼。
她一边擦拭着额头的压痕和脸上残留的舞台妆,一边看着镜子里开始七手八脚卸妆换回常服的队员们。
后台里弥漫着一种演出结束后特有的混杂着疲惫与松弛的氛围。
少了舞台上的戏剧张力。
多了几分日常的琐碎与真实。
就在这时丰川祥子将用过的湿巾扔进垃圾桶,转过身面向正在各自忙碌的队员们,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个人耳中,带着一丝罕见的尝试性的语气:
“那个……一会儿,要不要一起出去吃个饭?”
她顿了顿补充道,像是在解释也像是在说服自己:
“我在团队的运营资金里,一直有预留这一部分的。”
话音落下,后台出现了短暂的寂静。
佑天寺若麦卸眼线的手停住了。
八幡海铃抬起眼
三角初华整理衣领的动作慢了下来
连角落里的若叶睦也微微抬起了头。
所有人都有些意外地看向丰川祥子。
团队聚餐?
这在 Ave mujica 的历史上几乎是破天荒的第一次。
以往练习或演出结束大多是各自沉默地解散。
最多是珠手诚偶尔带些慰劳品。
丰川祥子被她们看得有些不自在。
下意识地避开了目光耳根微微泛红。
但还是强作镇定地站在那里等待着回应。
珠手诚也有点愣着看着这小家伙。
丰川祥子什么时候也学会了这个?
“那个.......能别这么看着我吗?很难为情的です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