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挺丢人的。”说话间孔笑给花相逢丢了两颗灵石,让其去买些肉来。
由于整个天玄大大小小不知多少个王朝,多少处势力,且每个国家的货币都不一样,一个国家的货币到了另一个国家就如同废纸一般。
以至于大部分修士行走四方,都是拿灵石做硬通货的,途经一个国家,以灵石兑换些许这个国家的货币,以供使用。
当然这仅限于有修士驻守的城池之中,若是乡野之地,我堂堂修士,能屈尊前来吃你的,用你的,是你家的福气,你还敢找我要钱?活腻歪了?
花相逢看着手中的灵石眼睛一亮,风一般的跑了出去,而孔笑左右看了看,将一旁的木头桩子拿了过来,坐在上面:“其他人呢?老赵和尚他们现在在哪?”
吕布摇了摇头:“弟子也不知,当年老师您死...您失踪后,我与几位道童便辞别了另外两位老师,选择在这天玄大陆上闯荡一番。”
“这天玄大陆,没个背景怕是不好闯哟~跟我说说,现在怎么落到如今的境地了,胳膊又是谁砍的?还有那花相逢是怎么回事?跟你一起出来闯荡的都有谁,现在都在哪?”
“也不瞒老师,当年确实年少气盛了,觉得自己有个一境修为,有个三招两式傍身,也能如昔日老师一般在天玄打出名堂来。
出来后才知道,在这片大陆上,一境武夫什么也不是,且一切的一切都要灵石,药浴需要灵石,兵器需要灵石,丹药需要灵石,哪怕从一个城池到另一个城池,也需要灵石做过路费,没有灵石,什么都不是。
我与花京院他们做过苦力,当过脚夫,就想赚两块灵石以作修行,可是那些人啊,可恶着捏,活是没日没夜的干的,工钱是不结的。
我们几个经常干了好几个月一块灵石拿不到不说,还得挨上一顿毒打,没有背景,没有人脉,在这修真界就是路边一条,谁都能欺负一下。
有一次在码头抗大包,扛了三个月,原本承诺的三十灵石没有不说,还被诬陷我等偷东西,让我等交出被偷之物。
张飞那家伙气不过,反驳了几句,被一脚踹碎了胸膛,当晚都没撑过去,人就没了。老师,您说这上哪里说理去?找谁说这个理?咱也没欺负过谁,也不想欺负谁,咱就想赚几个灵石而已。
还有那樊哙,咱们一起走在路上走的好好的,突然就飞来一把飞剑,将人撞了个稀碎,死的那叫一个莫名其妙,还没等我们反应过来,来了个公子哥,随手扔下几枚灵石,便再次歪歪扭扭的御剑飞走了,一条人命就这么没了,换了个几块灵石。
王翦和秦琼死的更可笑,那时我们在莲花寺麾下大庆国国内,有佛家弟子开法会讲解佛经,他俩便去凑个热闹。
谁知道要交什么香油钱,否则便是不尊佛,对佛不敬,那时候咱们所有人穷的叮当响,乾坤袋都没有一个,那里有钱去交什么香油钱。
于是他们两个还有另外几个没钱的倒霉鬼当场就被斩了,理由是不敬佛。”
“花京院呢?又是怎么死的?”孔笑沉默,有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之后突然就说要打什么正魔大战,各处的散修啊,什么世家公子啊,都被强制编入了各大军营之中。
我,花京院,徐盛几人也没逃过,被带入了军营,编入队伍,之后训练了几年,那正魔大战就开始了,大家就被驱赶着往前冲,去填战线,去填阵法。
那时候,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算不算活着,天上在打, 地上也在打,到处都是死人。
天上那些大能交手的一些余波就能让下方死成一片,好多人都想逃,但是逃不掉啊,有督军在后方盯着呢,谁后退了,当场就被处置,大家只能一股脑的往前冲,徐盛,关羽,他们都死在正魔大战之中了。
不过后来各大魔门总算被攻破了。那时联军里面还活着的所有人都开始发疯了。屠城,杀良冒功,抢夺财物,奸淫掳掠,所有老师想象的到的,无法想象的,让人几欲作呕之事,在那两年的战争之中都在魔域上演过。
那时所有人都不再是人了,都杀红了眼,抢红了眼,自相残杀之时更是屡见不鲜。我的手便是在那里丢了的,不过好歹保了一条命,能苟延残喘几年,算起来比其他人幸运不少、
至于花京院,虽也从那一战之中活了下来,不过却被一道刀意伤了心脉,没撑几天,便撒手人寰了,留下花相逢这个小屁孩交给了我。”
“花相逢他母亲是谁?”
“谁知道呢,估计也死在那正魔大战之中了吧。临死前也没见花京院提过。我也懒得探寻什么,就想着这些年把这小子培养成人,好歹让自身武道有个传入,能传下去,咱寻真观一脉不能就这么没落了。
至于赵老师与忘忧老师,当年分别的时候,他们在三不管地带,无尽海沿海之地,这么多年过去了,也不知晓还在不在,或许早已....”吕布欲言又止,那一战不是亲身经历者很难理解到底何等惨烈,整个天玄大陆北部都在战争范围内,不是躲就能躲的掉的。
“你这伤应该还有的救。”孔笑沉默片刻道,这百年岁月过去,却已物是人非,昔日那些青涩的道童,现在要么身死道消。要么垂垂老矣,如同行尸走肉,让孔笑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经脉被剑气毁了,手也断了,这辈子无缘第三境,老师就别在我身上浪费资源了,灵石这东西,太难挣了。去无尽海找赵老师还有忘忧老师吧,把相逢带着,我就不去了,就在这里了此残生,也挺好。”吕布摇了摇头,一脸苦涩道。
人性的丑恶,这些年见的太多太多了,可是见的越多,越是知晓昔日寻真观那段岁月的珍贵。
可惜这偌大的天玄容不下寻真观,也容不下寻真观的道理。
在这天玄走了百年,也看了百年,寻真观学习的那些道理却用不上一次。
这个世界讲道理吗?讲!
但这所谓的道理是对有身份,有地位,有家世,有背景之人讲,而不是路边的杂草。田野之中的蝼蚁。
而吕布正是知晓了这个无人说过的道理,才如此心灰意冷,因为这样的世界注定了自家老师不论重来多少次都注定会失败。
因为这世界容不下没有背景,没有家世,没有身份的老师,更容不下老师那人人平等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