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龙扑来的瞬间，陈砚舟把红发带塞进怀里。他没再看那条虚影，而是低头盯着自己的左臂。
绷带早就被血浸透，灰白色的骨节从裂开的皮肉里露出来，像是石头雕出来的。他动了动手指，已经感觉不到疼，只有一股冷劲顺着肩膀往胸口爬。
“你撑不了三秒。”陆玄冥悬浮在血池上空，龙爪张开，血龙虚影张嘴咆哮，腥风扑面。
陈砚舟没答话。他右手一抬，将斩龙刀狠狠插进地面，刀身颤动，发出低鸣。他用钢笔尾端划破手掌，鲜血顺着掌纹流下，滴在刀柄上。
一道红光顺着刀身蔓延，系统提示立刻跳出：【生命值剩余3%，建议使用最终手段】
他咧了咧嘴：“躺平系统，这次我不躺了——给我透支！”
话音落下，整条左臂突然剧烈抽搐。血纹从肩头炸开，金色纹路在灰白骨骼上飞速游走，像烧红的铁丝缠绕着石柱。
苏怀镜冲上来，银针已经夹在指间：“别做傻事！石化到心脉你就死了！”
她一针扎向他后颈风府穴，想强行麻痹神经。陈砚舟头一偏，反手一震，伞骨弹出残刃将银针打飞。
“有些账，只能我自己去收。”他说完，左手猛地扯住绷带，用力一拉。
布条撕开，整条手臂暴露在空气中。前臂骨骼完全石化，表面浮现金色血纹，寒光森然。他咬牙，右手握拳，猛击左肘关节。
“咔！”
一声脆响，臂骨从中断裂，前端突出皮肉，断口处被血纹重塑成锯齿状刃锋，三尺长，刃尖滴着黑血。
剧痛让他膝盖一软，跪在地上。但他马上撑起身子，黑伞横甩而出，七柄柳叶刀尽数折断，只剩伞柄。
他踩着伞柄一跃而起，整个人如离弦之箭，直扑陆玄冥。
“疯子！”陆玄冥双爪合拢，血龙虚影调头迎击。
陈砚舟不闪不避，右脚踏地，静步发动。身形贴地滑行，骨刃拖在地上，划出火星。
距离十步。
五步。
三步。
陆玄冥抬爪拍下，血龙张口咬向他头顶。陈砚舟矮身滚进，骨刃顺势上挑，直刺对方胸口。
“铛！”
龙爪挡了一下，火星四溅。骨刃被震得偏移，只在紫金长袍上划开一道口子。
陆玄冥冷笑：“凭这破骨头也想杀我？”
他双臂交叉，血龙虚影俯冲而下，要把陈砚舟碾成肉泥。
就在这时，陈砚舟突然松开握刀的右手，整个人向前扑倒，骨刃借着下坠之势，从下往上狠刺。
“嗤——”
刃尖穿透护心鳞甲，直入心脏。
陆玄冥身体一僵，低头看着胸前突出来的骨刃。他的脸还在变化，一半是教授的温文尔雅，一半是野兽的狰狞扭曲。
“你……终究还是来了……”他声音颤抖，双音重叠，像是两个人同时说话。
陈砚舟撑着地面站起来，一手扶住骨刃，另一只手拔出斩龙刀，狠狠劈向对方脖颈。
刀落，头断。
血龙虚影哀嚎一声，轰然溃散。陆玄冥的身体迅速干瘪，皮肤碳化，最后化作一堆灰烬，随血雾飘散。
系统提示响起：【斩获关键目标·陆玄冥（分身），奖励十年寿命】
陈砚舟站着没动。左臂的骨刃还插在空中，支撑着他摇晃的身体。他低头看了看，发现自己的手指已经开始发灰，石化正往肩膀蔓延。
“还没完。”他低声说。
苏怀镜跑过来，一把扶住他肩膀：“别硬撑了，药还有最后一剂。”
她打开药箱，取出一支玻璃管，推入他静脉。冰凉的液体流进血管，暂时压住了血纹的侵蚀。
“你知不知道刚才有多险？”她声音发抖，“再晚半秒，你的心脏就停了。”
陈砚舟笑了笑：“我知道。但我得亲手捅他一刀。”
“为什么非得用自己的骨头？刀不是还能用吗？”
“刀会断。”他说，“骨头是我自己的，断了也能拼回去。”
苏怀镜盯着他，忽然发现他眼底有红光在跳动，像是随时会炸开。
“你母亲的事……是真的？”她问。
陈砚舟沉默了一会儿：“如果她是自愿进去的，那就说明这条路，早就有人走过。”
“所以你要走同样的路？”
“不。”他摇头，“我是来关上门的。”
两人说话间，地宫深处传来一阵震动。血池水面翻涌，锁链哗啦作响，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底下爬出来。
苏怀镜抬头看去：“还有人活着。”
陈砚舟拔出骨刃，插进地面稳住身体。他左手已经完全石化，垂在身侧，动不了。
“不是人。”他说，“是机关。”
话音刚落，四面石壁轰然开启，数十个暗格弹出，黑色弩箭对准中央。
苏怀镜立刻蹲下，把药箱挡在身前：“这是清武司的连环杀阵，触发条件是高阶血纹者死亡。”
“那就是冲我来的。”陈砚舟站直身体，右手握住骨刃，“反正我也动不了。”
“别乱来！”苏怀镜抓住他肩膀，“等我找破解方法！”
“来不及了。”他看了她一眼，“你退后。”
“我不走！”
“听话。”他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反驳的劲，“你是医生，得活着。”
苏怀镜咬住嘴唇，没再说话。她慢慢后退两步，靠在墙边。
陈砚舟站在原地，骨刃横在胸前。他知道这些弩箭一旦发射，自己必死无疑。但他不能让苏怀镜替他挡。
箭矢上泛着蓝光，显然是淬了毒。
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
就在这时，血池底部传来一声轻响。
一块石板缓缓升起，露出一个黑洞。洞口边缘刻着龙形图腾，和红发带上的纹路一模一样。
陈砚舟睁开眼，看向那个洞口。
“原来入口在这里。”他说。
苏怀镜也看到了：“那是……祭坛？”
“不是祭坛。”陈砚舟握紧骨刃，“是坟。”
话音未落，第一支弩箭射出。
破空声划过寂静的地宫。
陈砚舟没有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