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舒喃揉着眼睛坐起身，往常一睁眼就能飘进鼻腔的、阳台晾衣绳上洗衣液的清甜味，今天却消失得无影无踪。她没太在意，打了个哈欠便晃到衣柜前，手指在叠得整齐的衣物间翻找，最终停在半空——衣柜里竟没有一件想穿的。
“舒喃，快点！导员说证件照拍摄十点开始，现在都九点十分了。”黄允禾举着手机晃了晃，屏幕上导员的通知还停留在置顶栏。
盛星默对着镜子最后理了理浅蓝色连衣裙的领口，宋知娟则把卷发梳得一丝不苟，三人都收拾妥当，唯独杨舒喃还穿着睡衣。
杨舒喃“哦”了一声，转身走向阳台。
阳台角落的塑料桶里堆着前几天换下的衣服，潮湿的天气让桶底凝结出细小水珠，一股难以言喻的酸臭味随着桶盖掀开散开来。
黄允禾三人下意识地捂住鼻子，可杨舒喃像是没闻到似的，从桶里翻出一件黑色衬衫，抖了抖上面的褶皱就直接套在了身上，睡衣被她随手塞进桶里，桶盖也忘了盖。
“舒喃！你……”宋知娟惊得话都说不完整，手指着杨舒喃的衬衫，又指了指敞开的水桶，脸上满是难以置信。
盛星默皱着眉往后退了半步，连带着身旁的黄允禾也跟着挪了挪，三人站在宿舍门口，看着杨舒喃坦然地穿上发臭的衬衫，目瞪口呆。
“怎么了？”杨舒喃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没发现任何异常，反而催着他们，“不是要去拍照吗？再不走该迟到了。”
四人走出宿舍，杨舒喃身上的臭味随着脚步扩散开来。
路过的同学纷纷侧目，有人加快脚步绕开，有人捂着鼻子小声议论，目光都若有似无地落在杨舒喃身上。
黄允禾走在最前面，刻意拉开了两步距离，盛星默和宋知娟则一左一右跟在后面，脸上写满尴尬，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啊？”
“好像是从前面那个穿黑衬衫的女生身上来的……”
“天呐，也太明显了吧……”
细碎的议论声飘进黄允禾耳朵里，他回头看了眼杨舒喃，她却依旧一脸平静，甚至还伸手拨了拨额前的碎发，仿佛周围的目光和议论都与她无关。
到了拍摄点，排队时身后的同学频频探头，摄影师也皱着眉看了杨舒喃好几眼。轮到杨舒喃拍照时，摄影师犹豫了一下，还是提醒道：“同学，你要不要整理一下衣服？或者……有没有备用的？”
“不用，就这样拍吧。”杨舒喃在镜头前坐直，表情自然得像是在拍艺术照。
快门声落下，她起身就往门口走，留下摄影师和排队的同学面面相觑。
“我们先去食堂买早餐吧，你……”黄允禾本来想叫住杨舒喃，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转而对盛星默和宋知娟使了个眼色，三人等杨舒喃走远些，立刻快步朝相反方向走，几乎是逃一般地远离了那股挥之不去的臭味。
杨舒喃走出拍摄点，看了眼空荡荡的身后，没等到那三个熟悉的身影，却也没觉得奇怪。
她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慢悠悠地朝校门口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