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0章 喜怒无常
唐天武拍了拍手:“来人,把李‘贵人’请上来,让大夏的贵使见见!”
片刻后,两名健壮的女武士,几乎是半搀扶半押解着一位女子走入大殿。
殿内所有人,包括见多识广的王锋和马文远,都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来人正是李梦萝。她身着一件华贵却并不合身的宫装,勉强掩盖着身形。
曾经艳绝天下、令江湖闻风丧胆的“千面毒仙”,此刻面色苍白如纸,眼神空洞麻木,如同失去了灵魂的精致人偶。
她裸露在外的脖颈、手腕处,隐约可见尚未完全消退的淤青和勒痕。最刺目的是她微微隆起的小腹——那是身怀六甲的明显迹象!
她被女武士强硬地架着,在殿中站定,目光茫然地扫过众人,在王锋脸上短暂停留了一瞬,那空洞的眼中似乎闪过一丝极细微的波动,随即又迅速湮灭,只剩下死寂般的灰暗。
“如何?本王这位‘贵人’,可还入得了使臣的眼?”
唐天武的声音充满了恶意的炫耀,他站起身,踱步到李梦萝身边,伸出手指,近乎侮辱性地抬起李梦萝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
“看看,这脸蛋儿,这身段儿,玩起来可是别有一番滋味。本王费了不少心思才让她开口,学会了点保命的小玩意儿百毒不侵。至于其他玩法嘛…”
他凑近李梦萝耳边,声音不大却足以让殿前的人听见,“鞭子、锁链…这毒妇骨头硬,哭喊起来反倒更添情趣!这不,玩着玩着,还给本王怀上了龙种!”
李梦萝的身体在他触碰下剧烈地颤抖了一下,空洞的眼神中瞬间涌起巨大的屈辱和痛苦,但她死死咬着下唇,没有发出一丝声音,只有眼泪无声地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
王锋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头顶!这哪里是放人?这分明是赤裸裸的羞辱大夏!更是对李梦萝惨无人道的折磨!
马文远脸色铁青,强压怒火:“国主!此等行径,有失国体!李梦萝纵有千般罪过,亦当由国法处置!国主如此…如此折辱,恐伤两国和气!”
“折辱?”
唐天武松开李梦萝,转身冷笑,“本王宠幸自己的妃子,何来折辱?至于两国和气…本王不是答应放人了吗?只不过…”
他话锋一转,眼神变得阴鸷而充满占有欲,“现在不行!她肚子里怀的是本王的种!是本王的血脉!等她把孩子生下来,本王玩腻了,或许会考虑把这残花败柳丢给你们!”
他盯着王锋,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蛮横:“李梦萝,生是本王的人,死是本王的鬼!想带走?休想!”
他大手一挥,殿内武士再次上前,要使团出宫。
使团被不客气地“请”回驿馆,行动受到更严密的监视。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当夜,万籁俱寂之时,一只青鸟飞到王锋住处,抓着一个用锦帕包裹的小册子,丢下后便迅速消失在黑暗中。
王锋展开纸条,上面是李梦萝娟秀却透着无尽悲凉与决绝的字迹:
王护法亲启:妾身残躯污秽,罪孽深重,无颜见故国之人,更无颜归故土。唐贼暴虐,辱我至深,然腹中骨肉无辜,乃妾身仅存之念。影月谷传承,不可因妾身断绝。
此册乃《万毒本源经》孤本抄录。毁佛泪花者,必为会宁国韩缉改良此毒。解法关键,在经末三页。妾身心愿已了,唯求速死。勿念。罪人李梦萝绝笔。
王锋急忙翻开那本薄薄的小册子。里面果然详细记录了影月谷诸多不传之秘,字迹工整,显然是李梦萝在极度痛苦和绝望中,凭借惊人毅力默写而成。
王锋没有细看,此事关影月传承,江湖所忌!连忙将此书藏在隐秘所在。
这份馈赠,价值连城!然而,字里行间透出的死志,却让王锋心惊肉跳。她这是在交代后事!
王锋彻夜难眠。次日,他再次强硬要求面见唐天武。在付出了不小代价后,终于获得许可。
大殿之上,王锋无视唐天武阴沉的脸色,朗声道:
“国主!外臣思虑再三,李梦萝乃我大夏重犯,其腹中子嗣,血脉亦属不清!留在银西宫廷,恐污国主清誉,更埋下隐患!为两国长久邦交计,为免日后争端,外臣恳请国主,允准外臣即刻将李梦萝带回大夏!此女罪孽,由我大夏天子亲自裁决!
其腹中子,若生,亦由我大夏处置,绝不令其与银西国再有任何瓜葛!此乃永绝后患之策,望国主三思!”
王锋这番说辞,将李梦萝母子描绘成“污点”和“隐患”,强调带走是为了“永绝后患”,维护唐天武的“清誉”,试图从对方的角度打动他。
唐天武听完,非但没有动摇,反而像是被踩了尾巴的野兽,勃然大怒!
“放屁!”
唐天武猛地一拍王座,须发皆张,“什么污点?什么隐患?那是本王的种!是本王的血脉!本王的女人,本王想怎么玩就怎么玩!轮得到你们来指手画脚?还‘清誉’?本王行事,何须在意他人眼光!”
他眼中闪烁着暴虐与一种近乎变态的执着:
“本王改主意了!之前说玩腻了丢给你们,是戏言!现在本王告诉你,她,李梦萝,必须留下!生下孩子后,本王还要继续享用!她越痛苦,本王越畅快!想带走她?除非踏平我落日城!”
他指着王锋,厉声道:“滚!立刻滚出银西!再敢提李梦萝半个字,本王就拿你们祭旗!来人!送客!”
在顺利完成物资交接、并“慰问”了几处灾区后,李剑寻机单独拜会了银西国派驻在会宁国、负责联络事务的一位实权宗室将领。
“将军,贵国与金国毗邻,河套草肥水美,乃天赐养马之地,却一直被会宁国占据,扼住贵国东出之咽喉。贵国难道甘心永远被锁在这西北一隅,仰人鼻息?”
那银西将领眼神一凛:“李副使此言何意?”
李剑摊开一份简易的西北舆图,手指点向河套平原:“会宁国连年水患,国力受损,又对大夏虎视眈眈,其主力精锐必然集结于南部边境。此时,其北方、西北方必然空虚!若此时,有一支强大的力量,自西向东,直插河套腹地…”
他意味深长地看着对方:“贵国兵强马壮,唐国主雄才大略。赢了,河套依旧是金国的。输了,贵国损兵折将,能得到什么?”
他压低声音,抛出了真正的诱饵:“我大夏无意西北。若贵国能改弦更张,与我大夏及瀚漠国携手,共图会宁国!事成之后,河套之地,尽归银西!”
李剑的话,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精准地击中了银西国渴望扩张、尤其对河套垂涎已久的野心,也点破了依附会宁国的弊端。
他描绘的前景——瓜分金国,独占河套——极具诱惑力,且并非空谈。同时,他暗示大夏与瀚漠已有联系,更增添了可信度。
那银西将领呼吸明显粗重起来,眼中闪烁着贪婪与意动的光芒。他沉默良久,才沉声道:“李副使之言…甚为大胆。此事…非本将所能定夺。但本将会将贵使之意,一字不漏,密报国主!”
李剑微微一笑,举起酒杯:“如此,外臣静候佳音。愿为银西与河套之间,架起一座通途之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