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蛋,你在等什么?还不快输出灵炁!”
镜中人一语惊醒。
无弃立刻凝神聚炁,运于右手拇指。情况危急不敢有丝毫保留,灵炁顿如决堤洪水,疯狂灌入对手手腕。
杜枭赶忙运炁抵抗,他的真炁远不及无弃精纯,稍一接触瞬间崩溃。
无弃灵炁长驱直入,直冲神庭中枢。
“啊!”杜枭大喊一声仰面栽倒,从无弃身上摔下去。
无弃一把夺下玄晶匕首,翻身而起,正准备胁迫对手,却发现杜枭两眼翻白,浑身抽搐不停,口吐白沫人事不省。
这时,青袍教习飞奔过来,蹲下身仔细查看杜枭,没有发现任何伤口,转头厉声质问无弃:
“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他自己莫名其妙倒下去,是不是发羊癫疯啊?”
无弃一边装傻充愣,一边偷偷将玄晶匕首塞进靴筒夹层。
蒯大鹏和莫胜男也奔过来。
莫胜男围着无弃,上下前后打量,只发现右肩膀一处伤口,长舒口气,从随身药囊里拿出金疮药,扒开衣服裂口,将药粉洒在伤口上。
无弃龇牙咧嘴:“嘶——师姐你轻点。”
“你不是挺勇的嘛,现在知道疼啦?”
蒯大鹏瞥了一眼地上杜枭,用胳膊捅捅师弟师妹,小声道:“这家伙情况不妙,咱们快点走,别待在这儿。”
无弃不服气:“这孙子不讲规矩在先,我有啥好怕的?”
“你懂什么,今天说到底,吴钩坊自己师兄弟相互切磋,是你非要强出头多管闲事,官司打到哪里,你都不占理。”
“师兄说的对,咱们快走吧。”
莫胜男反应过来,拽着无弃往外走。
蒙饼匆匆跑来,伸手拦住,拱手道:“多谢兄弟援手,敢问尊姓大名?”
“苍无弃,桃花观的蒙生。”
“蒙生?”蒙饼一脸惊诧:“蒙生能打败杜枭?”
杜枭已经蒙生毕业,破境二重天修为。
无弃手一摆:“这家伙就是吹牛厉害,其实不咋地。”
“不会吧。”
蒙饼挠挠头,面露尴尬。
他是杜枭手下败将,要是杜枭实力不咋地,自己岂不是更弱。
蒯大鹏催促道:“快走吧,回头再聊。”
无弃对蒙饼拱拱手:“告辞啦,改天一起喝酒啊。”
“好啊好啊,一言为定。”
无弃跟随师兄师姐匆匆奔出牛栏,转头四望,流响观三位道士已经不见了,哟嗬,够贼的啊。
一看有是非,躲的比兔子还快。
“咱们去剑庐找师父吧。”
莫胜男前面带路。
三人没走几步,忽听身后有人大吼——
“站住,不准走!”
无弃转身望去。
一名身穿褐色麻布袍的吴钩坊弟子,满脸怒容气势汹汹追来。
这家伙身材高挑,颧骨高耸,斜背一口长剑,身手矫健步伐迅捷。
蒯大鹏怕无弃再惹事,拦在前面,拱手施礼:“不知尊驾有何指教?”
对方指着无弃道:“这小子打伤我弟弟,必须留下!”
弟弟?!
桃花观三人相互对视一眼。
居然是子归大太岁杜鹤。
蒯大鹏笑道:“原来是杜鹤师兄,久仰久仰。”其实他年纪比对方大,称呼师兄以示尊重。
杜鹤手一挥:“少跟本公子套近乎,这小子留下,你们滚吧!”
蒯大鹏脸上有点挂不住,但还是压住怒火。
莫胜男直脾气:“喂,你会说人话吗?不会说就闭嘴!”
杜鹤冷笑:“想打架吗?”
“打就打谁怕谁啊!”
无弃替师姐回答。莫胜男只修过炼药,打架一窍不通,下毒还差不多。
蒯大鹏赶忙摆手:“别别别,一场误会,大家都别激动。”
“误会?哼,这小子用下流手段暗算我弟弟,误会个屁!”
“你放屁!”无弃骂道:“明明是你宝贝弟弟先拿出真兵器偷袭,幸亏我反应快,不然就被他搞死啦!”
“谁让你多管闲事的!你是谁啊?吴钩坊的事,轮到你一个外人出头吗?”
这家伙刚才不在现场,肯定有人跟他通风报信。
无弃双手叉腰:“那你现在想怎样?”
杜鹤用大拇指朝后指指:“跟我回去。我弟弟要是没事,算你走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哼,明年今日就是你的忌日!”
“好哇!”无弃上前一步:“小爷倒想看看,到底是谁的忌日。”
蒯大鹏拦在二人面前:“你俩都别冲动,等柳坊主和师父来再说,他俩肯定不会徇私。”
杜鹤继续上前,指着蒯大鹏鼻子:“好狗不挡道,给本公子滚开!”
蒯大鹏当然不会让。
杜鹤左手一晃,吸引蒯大鹏注意,右手猛地一拳打在腹部。蒯大鹏“唉哟”一声,噔噔噔连退数步,一屁股坐在地上。
无弃登时火冒三丈:“你他妈敢动手!”飞身一拳砸过去。
杜鹤侧身避过,回敬一掌,二人噼噼啪啪打起来,出招快如旋风,令人眼花缭乱。
杜鹤果然比兄弟杜枭厉害的多。
大家都是空手对空手,无弃丝毫没占到便宜,打着打着,胳膊上的伤口绽开,汩汩往外冒血,滴滴答答滴在地上。
莫胜男着急大喊:“快停手……快停手啊!”
杜鹤一见对手流血,就像鬣狗闻到腥味,立刻兴奋无比,出招更加凶猛,专门瞄准受伤右臂,恨不得让伤口再撕开些,血流干而死。
血越流越多,地上好大一滩鲜红。
无弃隐隐有些头晕,脚步虚浮……
咻——
战局中央忽然冒出一个身影。
双手齐出,只一招将对战两方招式轻松化解,大喝一声“退!”往两边一推。
无弃、杜鹤不由自主往后倒退,噔噔噔,连退五六步方才站住。
无弃定睛望去。
一位中年人背负双手,隔在自己和杜鹤之间,身材颀长,面容俊朗,面无表情眼神冷漠,上下打量无弃。
瞅什么瞅?小爷怕你啊。
无弃睁大眼睛,故意跟对方对视。
杜鹤赶忙躬身施礼:“坊主。”
原来他就是吴钩坊主柳季常啊。
不远处,师父范九通和流响观主杨松涛匆匆赶来,身后跟着流响观茅、葛、黄三位道士。
莫胜男飞奔过来,从随身药囊摸出一丸止血丹塞进无弃嘴里,拿出一条干净麻布,帮无弃擦净血迹,洒上金疮药粉,紧紧扎住伤口。
柳季常不愠不怒,淡淡问道:“阿鹤,这是怎么回事?”
“这小子耍阴招打伤了杜枭。”
“放屁!你弟弟才耍阴招呢,你们姓杜的都他妈一路货色!”药粉蛰的伤口如同针扎,无弃疼的头皮发麻,忍不住开骂。
“无弃,当着柳坊主面不得无礼!”范九通赶忙喝止徒弟。
莫胜男替师弟告状:“师父,无弃说的没错,是杜枭耍阴招。大家用竹剑切磋,杜枭打不过,摸出玄晶匕首偷袭,割伤无弃胳膊。”
范九通问无弃:“真的吗?”
无弃从靴筒里抽出玄晶匕首,展示给师父:“这就是徒儿从杜枭手里缴的。”
这时,教习救醒杜枭,带着他匆匆赶来。
范九通指着玄晶匕首问杜枭:“这是你的吗?”
杜枭昂着头,理直气壮道:“这小子突然冲进比试场攻击我,我哪里知道他想干嘛,情急之下,这才拔出匕首自卫。”
“放屁放屁!是你故意欺负人,我看不惯才出手的。”
“切磋武艺怎么是欺负人?”
“蒙饼明明已经投降了,你还不依不饶追着打,追了半个场子。”
无弃气不过,指着围栏旁一众弟子:“他们全都冷眼看着,非但不劝,还一个个鼓掌叫好,真不知道师父怎么教的!”
“住嘴!”
范九通大声喝斥:“你胡说什么!吴钩坊乃篷州第一剑道馆,口碑交口称赞人尽皆知,哪轮得到你一个黄口竖子说三道四!”
柳季常安安静静听着,一声不吭。
既没帮自家弟子,也没帮无弃。
最后淡淡道:“范师兄、杨师兄,咱们走吧。”
“好。”范九通转头吩咐三位弟子:“你们一块来。”
无弃有些懵,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蒯大鹏用胳膊肘捅捅无弃:“你在发什么呆啊,还不快走!”
无弃赶忙跟上。
杜枭忽然大喊一声:“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