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弃忽然飞起一脚。
夸嚓!
一段围栏应声而倒。
无弃从缺口冲入,从地上随便捡起一柄竹剑,施展“飞鸿绝影”,一记冲锋,咻的从杜枭身边掠过。
竹剑顺势横扫,狠狠抽在杜枭面门上。
啪!
脆声响彻全场。
“嗷呜——”杜枭捂住脸,发出杀猪般哀嚎。
所有人都惊呆了。
瞪大眼睛齐刷刷望去。
杜枭脸上多出一道鲜红印记,足足两寸宽,从左脸到右脸,中间横穿鼻子,赫然醒目清晰可辨。
大家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这小子他妈谁啊?”
“从哪儿冒出来的?”
“怎么从来没见过啊?”
……
杜枭定睛一看:“怎、怎么他妈又是你!”
无弃双手叉腰,指着鼻子:“你懂不懂江湖规矩,人家都已经投降了,你咋还不依不饶?”
“江湖规矩关老子屁事,本公子只想打个爽!”
“你想爽是吧?行啊,小爷陪你爽!”
众目睽睽下,杜枭也只能硬着头皮:“好啊,本公子正好新账老账一起算!”
一边说,一边举剑拉开架势。
蒙饼躲在无弃身后,拍拍肩膀:“多谢兄弟援手,你当心点,这家伙出手又快又狠!”
“我心里有数,你躲远点。”
“好嘞。”
蒙饼一点儿不客气,撒开腿往后逃,一直逃到十数步之外。
无弃手提竹剑,一步步朝杜枭逼近。
别看杜枭嘴上说的凶,吃过两次亏,心里有点发虚,一步步往后退。
观众全都看的纳闷,纷纷议论。
“杜老二怎么回事?”
“今儿怎么往后躲啊?”
“是不是刚才打懵了啊?”
……
杜枭两名帮手见势不妙,踏踏踏、踏踏踏,赶紧飞奔过来帮忙。
“二哥,这小子什么来头?”
“我也不知道哪来的野小子,专门跟老子过不去,今天绝不能放过他!”
杜枭做了个抹脖子手势。
“明白!”
三人迅速落位,站成三角形,将无弃围在当中,然后一齐出剑。
无弃嘿嘿冷笑,以一敌三丝毫不慌。
他一边闪躲,一边挥剑反击。
两名帮手比杜枭实力差一大截,是无弃重点攻击目标。
他成心让俩货难堪,专门挑脸部抽打,啪一下,红通通持续好一阵子,所有人都看的清清楚楚。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每人都挨了十几下。
脸被抽的又红又肿,好似被一群乱马踩过,唉哟,那叫一个惨呐。旁观者看着都疼,哎哟喂,下意识捂住自己脸。
二人实在疼的受不了,捂着脸转身逃走,撂下杜枭单独面对无弃。
杜枭虽然没挨打,但已经吓破胆,不自觉往后退。
无弃就像他之前戏耍蒙饼一样,一步步往前进,既不快也不慢,始终保持五步远距离。
杜枭一直退到围栏旁,退无可退。
无弃继续往前逼,五步、四步、三步……还剩最后一步。
“去死吧!”杜枭大吼一声扑出来,右手竹剑横扫,被无弃轻松挡到一边。
左手忽然从身后挥出。
只见一道蓝光闪过,殷红鲜血飞溅。
无弃只觉肩膀一阵剧痛。
噌的往后跃出丈余,低头一看,右袖管被划开一道口子,里面血肉模糊,鲜血不住往外涌,袖管被染红浸湿,吧嗒吧嗒往下滴。
不是有流炁护体吗,咋会伤的这么深?
无弃抬头望去。
我嘞个去!
杜枭手里握着一把湛蓝匕首,晶莹透亮闪烁寒光,匕刃沾染血迹。
镜中人忍不住发声:“笨蛋!你当心点,他拿的是玄晶匕首,可以破除灵炁,流炁护体根本不起作用。”
“你小子算幸运的,刚才那下再划深一点,你整条胳膊就没啦!”
篁鳞竹、血曜石、幻银、玄晶、罡岩并称五大圣材,相传元初五圣灵炁所化,可以制作最坚固防具和最锋利兵器,每一件都珍贵无比。
无弃心里一阵懊悔,之前在红袖舫缴获过这柄匕首,后来耍帅还给杜枭,唉,早知道就该占为己有。
失策啊失策。
围栏外观众看的目瞪口呆。
谁都想不到一场普通切磋,竟会动用真兵器,还是最致命的玄晶匕首。吴钩坊弟子自觉脸上无光,一个个表情尴尬不敢吱声。
蒯大鹏和莫胜男心急如焚,一边喝斥杜枭,一边大声提醒师弟。
“喂,你怎么搞偷袭啊!”
“无弃,这人不讲规矩,别跟他纠缠,快点出来!”
青袍教习原本冷眼旁观,忽觉事态失控,慌忙发号施令:“杜枭,谁让你把匕首拿出来的?快把它收起来,收起来!”
杜枭一击得手精神大振,哪肯就此罢休,面目狰狞目光凶狠,手握玄晶匕首冲过来。
看的出,这家伙目的不是赢,而是结束对手性命。
无弃不敢怠慢,丢掉无用的竹剑,一伸手,从靴筒拔出精钢匕首。
杜枭挺匕刺向心口,无弃侧身躲过,挥匕割向对方脖子,对方有流炁护体,不至于一下致命,但足以割开伤口流出血。
杜枭回手一格,两柄匕首相互交会,叮!精钢匕首瞬间被削断,无弃手里只剩握柄,匕身不足一寸。
我去,这可是百炼精钢啊,面对圣材竟然如此不堪一击。
对手趁无弃愣神,挥手一记横扫,他赶忙仰头躲避,只觉嗖的一阵寒气掠过面门,鼻子险些被削掉,额前一撮刘海,纷纷扬扬飘落。
无弃往后连退三步,杜枭不依不饶紧追不舍,根本不给喘息机会。
论实力,无弃肯定在杜枭之上,但杜枭手握玄晶匕首,情况大不相同。
无弃不止少一把武器,流炁护体也失去作用,相当于赤手空拳加赤身裸体,面对全副武装的对手。
攻不力、防不住,除了躲闪别无他法。
教习、蒯大鹏、莫胜男见势不妙,一边大喊一边从场地两侧冲进围栏。
“别再打啦!”“住手!”“快住手!”
杜枭朝两名帮手使个眼色,二人立刻会意,分别朝两边奔去,一人抱住教习,另一人张开双臂拦住蒯大鹏莫胜男。
“别拦着!”“滚开!”
两名帮手根本不听,嬉皮笑脸假装玩闹。
杜枭抓紧时间,挥舞匕首疯狂发动攻击。
只见一团致命蓝光飘忽来去,随时准备将无弃吞噬。
一时间,无弃左支右绌险象环生,好几次被匕尖划过,所幸只是划破衣服,没有伤到身体。
忽然,无弃后退不慎,脚后跟绊到一块凸起石头,仰面摔倒在地。
杜枭心头大喜,抬脚踢无弃肋下,反被无弃抱住小腿,用力一扯,同样摔倒在地。
二人来不及起身,直接扭打在一起,你抱着我,我抱着你,在地上翻来滚去,醒目的湛蓝匕首不时擦过脸颊、身体,生死只在一瞬间……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眼睛瞪的老大。
缠斗间,杜枭占据上风,骑在无弃身上,挥匕用力下戳。无弃无法躲避,只能握住对方手腕死死撑住。
杜枭一只手不行,又添一只手。
双手握住匕首柄,双肩耸起使出浑身力气,目眦尽裂凶相毕露,嘴里不住发出低吼:“死吧……死吧……快去死吧……”
无弃左手被压在对手腿下,只能靠右手苦苦支撑,致命湛蓝匕尖慢慢下落,一点点逼近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