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心观众弟子呼啦围上来,将无弃三人围在拱桥中间。
无弃大出意料:“喂,你们想干嘛?干嘛?”
朴九母亲被关久了,对镜心观道士畏惧如虎,吓得面如土色,趴在无弃背上浑身哆嗦,莫胜男赶忙轻抚后背,柔声安慰。
“伯母别怕、别怕,我师父也在呢。”
楼敬之和师父范九通快步走来,蒯大鹏紧跟在后。镜心观众弟子往两边闪开,让开一条道,让他们走到无弃面前。
楼敬之指着朴九母亲,对无弃厉声道:“这女人是逃犯,快把人放下!”
“她是无辜的,真正元凶是鬼燔师。”
无弃大声争辩,一脸纳闷问蒯大鹏:“师兄,你没跟师父说吗?”
蒯大鹏面露尴尬:“我……我说了。”
“那为啥还要抓人?”
“这……”
楼敬之目光如电,冷冷质问:“朴九勾结长生教,杀害总坛特使、同道师兄,破坏蔺矶子前辈墓穴、开棺盗宝,这些都是事实吧?”
“……”无弃哑口无言。
朴九母亲一惊,瞪大眼睛:“楼、楼观主说的都是真的吗?阿九做过这么多坏事?”
“这些都是朴九犯的错,关他娘什么事!”
无弃的话既是回应楼敬之,也是对朴九母亲的回答。
“关不关谁的事,可不是你一个小小蒙生说了算。”
楼敬之接着道:“退一万步说,就算她与儿子罪行无关。那我问你,她为何能逃出悔思院?……还不是服下‘尸蹶丹’假死的缘故。”
“‘尸蹶丹’乃魔道邪药,服食邪药,按律当处极刑。难道你师父没教过?”
他转头瞥了一眼范九通。
范九通露出一丝尴尬,“咳咳”干咳两声,发声道:“无弃,你先把人交给楼观主,咱们回头从长计议。”
无弃一口拒绝:“不行!再回悔思院,人就完啦。我答应过朴师弟,一定会照顾好他娘,我绝不会让她再进火坑。”
“是啊是啊,悔思院环境恶劣,伯母身体极度虚弱,回去肯定活不了。”
莫胜男急的直摇头,她熟习医理,知道朴母状况之糟糕。
楼敬之等的不耐烦,发出最后通牒:“老夫再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再不交出人,连你们一块抓!”
无弃啥时候怕过威胁,非但不怂,反而嘲讽道:“哈,你除了欺负老实人,还会干什么?”
“鬼燔匠作案十几年,害死那么多无辜百姓,你毛都抓不住一根,现在案子破了、凶手死了,你倒开始耍威风啦,我呸!你算什么东西啊!”
桥下围了许多看热闹的群众,听无弃指着鼻子一通怒骂,对象居然是受人尊敬的镜心观观主,个个震惊不已,纷纷屏住呼吸,等待楼敬之回应。
现场鸦雀无声。
楼敬之脸上一阵青一阵红,想反驳回击,却发觉对方说的全是事实。
鬼燔匠确实作案多年,受害者不计其数,自己非但束手无策,还被耍的团团转。直到最后,案子是对方破获的,凶手也是对方解决的,自己啥也没干。
他张口结舌,半天说不出话。
围观群众看出他理亏,震惊之余,纷纷交头接耳、小声议论。
“怎么楼观主不反驳?”
“肯定理亏啊。”
“真想不到堂堂镜心观主,也有说不出话时候。”
……
楼敬之忍无可忍,咆哮道:“竖子小儿,不知天高地厚!老夫有没能耐、是对是错,自有总坛评断,哪轮的到你个毛头小子说三道四!”
“老夫再问一句,到底交不交人?”
“不交!”无弃不假思索。
楼敬之气的浑身发抖:“你们还等什么,还不把人拿下!”
众门人正要一拥而上。
“等一下!”无弃高喊。
“哼,你现在求饶晚啦!”
“小爷求个屁饶!”
无弃伸手扫了一圈:“你们镜心观还要不要脸?要不要脸?这么多人欺负我一个。喂,你们是不是除了以多欺少,啥都不会啊?”
围观者纷纷点头,甚至有人公开议论。
“以多欺少确实不公平。”
“俺还以为镜心观多厉害呢。”
“嗨,虚有其表而已。”
……
楼敬之听在耳中,字字句句好似钢针扎心。
“你小子少给脸上贴金,对付你只需一人足矣。”他转头问门下:“你们有谁愿意上去拿他?”
众门下一齐拱手:“弟子愿意!”
如此踊跃,让楼敬之找回些面子,连连点头:“不错、不错。林申,你去吧,别给镜心观和为师丢脸。”
一名三十来岁的道士拱手答应:“遵命。”
他在同伴中年纪最大,修行时间最长。
楼敬之见识过无弃的身手,轻而易举赢过最强蒙生蔺玦,所以这次不敢大意,特意挑个最厉害的。
林申入门十余年,修为已是二重天明觉四阶,但无论修为,还是战斗经验,远非蔺玦可比。
其他门人哗啦啦全部退下。
无弃将朴九母亲放下:“师姐,你带伯母离远点。”
“你自己千万当心。”
莫胜男搀扶朴九母亲离开。
石拱桥上空荡荡,只剩无弃和林申二人。
林申从背后抽出长剑,打量对手:“你的剑呢?”
“对付你用不着。”
“狂妄!”
林申纵身跃起,脚尖踏着侧面阑干,跃至半空,挥剑凌空劈下,呼!剑刃呼啸隐隐风雷之声。
无弃噌的往前飞窜,对方劈空落地一刹那,无弃已在身后,挥掌横扫后脖颈,对方来不及转身,赶忙回剑后刺……
双方你来我往,交手七八招。
若在一天前,无弃跟对手还是半斤八两,但他现在已经破境,升到二重天明觉境。
虽然大家境界一样,但无弃真炁精纯的多,二重天的修为却有三重天的表现,徒手对长剑,仍是占据主动一方。
渐渐的,林申疲于应付左支右绌,大汗淋漓气喘吁吁。
围观者虽不懂武功,全都看的明明白白,再打下去,无弃必胜无疑。
“这小子哪来的?年纪轻轻这么厉害啊。”
“楼观主旁边的矮胖子是他师父,是桃花观观主,这小子应该是桃花观的。”
“桃花观有这么厉害吗?我去那儿玩过,破破烂烂还不如土地庙呢。”
“嗨,你懂什么,凡事不可貌相,这叫深藏不露。”
“哎呀,看来镜心观真的不行啊。”
“楼观主太老啦,人一老,就没啥干劲。”
“没错,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
……
听见众人议论,最高兴的当属蒯大鹏、莫胜男,下巴高高昂起,腰杆挺得笔直,嘴角上扬难掩得意。反倒是镜心观众弟子,一个个表情尴尬、闷声不响。
尤其楼敬之,气的脸色青一块紫一块,好似变质的猪肝。
林申本就落在下风,听见旁边闲言碎语,又瞥见师父脸色难看,心里乱作一团,慌里慌张之下,出招越来越荒腔走板动作变形。
无弃寻个破绽,待对方剑招使老,说时迟那时快,一把抓住手腕,反手一扭夺下长剑,顺势横扫,架在对方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