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名选手立刻停手,互相拱手施礼,一齐走到擂台中央。
司正一个箭步跃上擂台,走到二人身边,认真查验竹盔竹甲上的青点,举起左边那人手臂,高声宣布:“桃花观蒯大鹏胜!”
“好哎!”“师兄好样的!”“师兄威武!”
无弃和师姐师弟挥舞胳膊齐声欢呼,相互击掌庆祝胜利。
师父范九通面无表情,似乎早在意料之中。
两名杂役爬上擂台,帮助选手脱下竹盔竹甲。两名选手都满头大汗,头顶冒出白色水汽。对手垂头丧气无精打采,蒯大鹏高举双手,向看台上同伴致意,
司正高声宣布:“第二场,咒法比试。桃花观朴九对阵黑松观荣连。”
朴九对师父躬身行礼:“徒儿去了。”
范九通点点头:“自己当心点。”
“徒儿明白。”朴九转身拱手道:“莫师姐、苍师兄,我走啦。”
“师弟加油!”“你一定行的!”
蒯大鹏一直等在擂台,等到朴九上来,亲自帮他穿上竹盔竹甲。这种事本可以交给杂役做,但蒯大鹏不放心,怕盔甲没遮严实露出缝隙。
师弟还没学流炁护体,一旦命中身体,后果非常严重。
本场比赛用的竹盔竹甲还是上一场那两套,杂役重新刷上黑红油漆,盖住所有青色疵点,至于盔甲本身,由于用五大圣材之一篁鳞竹篾编织而成,不会有任何损伤。
司正跳下擂台,走到裁判桌后面,高声提醒:“比试即将开始,无关人等速速离开!”
蒯大鹏拍拍朴九肩膀:“师弟加油!”转身离开擂台。
咣——
一声锣响,比试正式开始。
本场与上一场完全不同。
上一场蒯大鹏实力高出一大截,完全单方面碾压,对手几乎没有还手机会。本场两名选手旗鼓相当,互有攻防,场面激烈充满悬念。
无弃看的心惊肉跳,瞪大眼睛大气不敢出,暗暗替师弟捏把汗。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忽然耳边鼓声大作。
无弃吓了一跳,转头望去,原来黑松观弟子替自家选手加油助威。他们一边敲鼓,一边高声呐喊,同伴每次得手,都会爆发出热烈喝彩。
“好!”“荣师弟,厉害啊!”“干他,干他!”
黑松观虽只是四等乡观,蒙生数量远比桃花观多的多,今天来了二十多人,第一场同伴劣势太大,大家没机会,个个无精打采默不作声,第二场终于可以尽情发挥。
他们故意喊出一些刺激语言,扰乱朴九心神。
“朴家小子,你爹关在这里呢,有没去请安啊?”
“鉴察特使正在外面等着抓你呢!”
“比试一完你就能见到你爹啦!哈哈,哈哈哈!”
朴九哪里受得了,情绪大受影响,无法集中注意力,被对手频频击中。这帮孙子越发得意,嚷嚷的越来越起劲、越来越难听。
“喂,你娘是妓坊出来的吧?”
“我叔叔是你娘老相好,嘻嘻!”
“你娘要是重操旧业,我一定去捧场,哈哈,哈哈哈!”
莫胜男气的火冒三丈,冲过去斥责对方:“你们咋这么无耻啊?还要不要点脸啊?”
对方根本不在乎,反而一齐转头做鬼脸、比下流手势,瞿——瞿——发出刺耳嘘声。莫胜男寡不敌众,被对方噪音淹没,声音根本发不出。
莫胜男跑回来求助:“师父,您快管管呀,总不能眼看着师弟受欺负吧。”
范九通无动于衷,淡淡道:“这是阿九与生俱来软肋,他必须学会自己克服,这点闲言碎语都受不了,以后遇到更过分的怎么办?”
蒯大鹏也附和道:“咱们修士讲究心静如水处乱不惊,对朴师弟未必是坏事。”
莫胜男只好闷声不语,双手用力捂住耳朵,尽量不听对方聒噪。
“师姐,看我的!”
无弃忽然一个箭步跳上阑干,阑干极窄,还不及一只巴掌宽,脚底板大半没有支撑,空悬在外,稍不留神就会失足跌落。
“你干嘛呢?别胡闹,快下来!”莫胜男着急道。
“师姐,没事的。”无弃摆摆手,冲黑松观弟子招手挑衅:“喂,别跟一帮娘们似的,光会动嘴别的啥也不会,是个男人有种站上来!”
对方众人面面相觑,瞅着阑干面露惧色,忽然一个身材瘦削的家伙,纵身一跃,跳上阑干稳稳站住,立刻博得同伴一片喝彩。
“柴师兄,好样的!”“漂亮啊!”“给这小子开开眼!”
蒯大鹏凑过来,小声提醒道:“师弟当心点,对方修的是御剑,身法轻灵非比寻常。”
无弃嘿嘿一笑:“师兄忘啦,我修的也是御剑,正好比一比,到底谁更厉害。”
他唰的抱起左脚,只靠右腿单独站立,摆出一个“斗鸡”姿势,然后冲对手挤挤眼睛。对手不甘示弱,也抱起一条腿,摆出同样姿势。
无弃抱着脚,独腿往前蹦出一大步。
对手当然不甘示弱,也有样学样,抱脚单腿蹦出一步,立刻赢得同伴热烈掌声,哗哗哗、哗哗哗。
可对方哪料到,无弃练过“飞鸿绝影”,炁之所至,每个关节、每块肌肉、甚至每只毛孔都操控自如,随心所欲瞬发即至。
无弃增加难度,眼睛目视前方,往后倒蹦一步。对手有样学样,虽然上身有些摇晃,但脚下总算站住,同伴又是一阵热烈掌声。
“好哇!”“好哇好哇!”“柴师兄,太棒啦!”
这时,现场所有观众目光都被吸引过来,纷纷伸手指指点点:“快瞧快瞧,两个家伙在耍宝呢!”再无人关注擂台上的比试。
范九通坐在椅子上无动于衷,面无表情冷眼旁观。黑松观主本想制止自家弟子,见范九通一动不动,不甘心己方先认怂,屁股抬起又坐下。
其他观主全部站起身,张嘴想大声喝斥,又怕吓到这两家伙失足坠落,只能暂时默不作声。
无弃越玩越来劲,继续加码难度,将左脚高高举过头顶,单腿往前噔噔噔蹦三步,又往后噔噔噔倒蹦三步,最后稳稳站住。
“好哇!”现场一片喝彩。
无弃抱拳向各方观众致意,像极了街边练把式的卖艺人。
“喂,现在轮到你啦。”无弃向对手叫阵。
对手明显信心不足,但在众目睽睽之下,只能硬着头皮应战。不料慌里慌张手脚不听使唤,刚蹦出第一步,脚下突然一滑。
“啊——”在观众一片惊呼声中,从数丈高看台急坠而下。
啪!
重重摔在青砖地面上,抽搐两下不再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