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中人洋洋得意解释:
“灵炁源自五行,共有金、木、水、火、土五种属性。不同属性灵炁,彼此不能兼容,出现在同一个身体会发生‘异炁相冲’。”
无弃打断道:“这些师姐已经说过了,你不用再啰嗦一遍。”
镜中人哼了一声,强忍怒火。
“本尊所授‘九幽玄冥心法’修的玄冥灵炁,源自混沌之初天地浊气,地位在五行之上。”
“正所谓‘太初分二气,二气生五行’。”
“混沌初开分清浊二气,清升浊降相互交汇,生出金木水火土五行,清气乃五行之母,浊气乃五行之父。”
“清浊二气本身五行俱全,当然可相互兼容。”
无弃听的似懂非懂:“能说的简单点吗?”
镜中人仔细想想,打比方:
“你可以把神庭海想象成调味罐。白、青、黑、赤、黄五门心法,相当于每人只有一个调味罐,酸甜苦辣咸五种调味料,只能接收其中一种,否则会相互串味道。”
“本尊的‘九幽玄冥心法’,相当于你同时拥有五个调味罐,酸甜苦辣咸,五种调味料全部收进来,也不会串味。”
“哦,原来如此。”无弃好像有些明白。
“不过在接收调味料前,你必须先学会一件事。”
“什么事?”
“你必须学会辨别到底哪种调味料,否则把甜的当作苦的、酸的当作咸的,就算你有五只罐子,照样会放错串味。”
镜中人简而化之:“辨别调味料,其实就是辨别灵气属性,知道金木水火土到底哪一种,俗称‘辨气’。”
无弃急不可耐道:“那你快教我辨气啊。”
“你现在学不了!”
“为啥?”
“正所谓‘蒙沌初开,窥玄辨气,朝宗化形,真天无妄,太虚归元’。你现在刚刚第一重蒙沌境,必须两次破境飞升,到达三重天窥玄境才能辨气呢。”
“那我现在咋办?”
“在你升到三重天窥玄境之前,‘拙木心法’不能再练啦,否则会有性命之忧。”
“怎样才能破境飞升?”
“破境飞升全靠运气,并非人力可为。”
无弃气不打一处:“你这不是跟没说一样嘛。”
“本尊只是告诉你事实而已。”
……
无弃万万没想到,自己的苦学生涯,仅仅一天就宣告结束。
师兄师姐想法与镜中人不谋而合,害怕无弃再受伤,不再要求他练功。
他唉声叹气,一副伤心欲绝痛不欲生的样子,其实……心里别提有多高兴。
哈哈,可以名正言顺偷懒啦!
从次日起,无弃每天睡到自然醒,等别人做完晨课、师姐喊吃早饭再起。
白天帮忙干点小活,扫扫地、浇浇菜、洗洗碗、晒晒药材。晚上时间全由自己支配。他可以早早上床,也可以跑进林子里抓兔子、掏鸟窝……
日子过的自由自在、轻松惬意,差点忘记来鱼梁干嘛。
可怜的朴九就没这么幸运,天不亮必须起床上课,每天除了练功还是练功,连吃饭都没时间,只能胡乱扒拉几口对付,天天搞到大半夜,无弃常常一觉醒来,还不见人回来。
不过,付出总有回报。
师兄师姐对朴九交口称赞,夸他勤奋好学悟性高,进步飞快。
这天中午,四人坐在厨房吃饭。
蒯大鹏忽然放下碗筷:“朴师弟,你炼炁学的差不多了,下午我教你咒法吧。”
朴九兴奋不已:“多谢师兄,学会咒法我就可以保护师姐啦。”
莫胜男笑呵呵道:“那我先谢谢喽。”
蒯大鹏转头叮嘱无弃:“待会儿洗完碗,你先别急着睡午觉,先帮我去藏书室搬东西。”
“搬什么东西?”
“你到时候就知道啦。”
胡乱洗完碗,无弃兴冲冲跑去藏书屋找蒯大鹏。
这是他第一次踏入藏书屋。
一进门就闻到一股刺鼻呛人的霉味,满屋子都是老旧书架,一排排歪歪斜斜,上面堆满各种书本卷轴,早已书页发黄积满灰尘。
藏书屋最里面,顶上有间阁楼,只有半人高,专门堆放杂物。
蒯大鹏用竹梯爬上阁楼,跪着身子,动作别扭从里面拽出一具假人,双手拎住胳膊,小心翼翼从上面慢慢放下来。
“师弟,分量有点沉,你千万要拿住啊。”
无弃抬头仰望。
假人比自己矮一个头,脑袋、躯干实木做的,四肢是竹子的,脚底下是一块基座圆盘,用生铁铸造而成,沉甸甸,足有上百斤重。
基座圆盘插一根铁柱,约莫胳膊粗细,支撑起整个假人。
无弃双手抓住铁柱,一点点放到地上。
“师弟,你把它搬出去,放在后院空地上。”
“好嘞。”
无弃抱住假人,倒退往外走。
“你走路当心点,千万别撞到书架,这些都是老‘古董’,经不起——”
蒯大鹏话没说完,就听咔嚓一声。
无弃一不小心,生铁基座扫到最外面书架,登时撞折一条腿。
书架吱吱呀呀摇晃几下,站立不稳向后翻倒,书籍卷轴哗啦啦如雪崩落下,更糟糕的是,又撞翻下一个书架,下一个又撞翻再一个,一个接一个……
轰隆隆、哗啦啦,激起的烟尘弥漫整间屋子。
蒯大鹏趴在阁楼上面,亲眼目睹整出惨剧,目瞪口呆说不出话。
莫胜男闻声飞快赶来,滚滚烟尘已经散去,露出满屋狼藉,好似地震后的废墟,震惊之余面色铁青一言不发。
无弃挠挠头,满脸尴尬道:“嘻嘻,别担心,我来收拾。”
莫胜男淡淡道:“不用了,你去后面挖个坑。”
“干嘛?”
“把你自己埋了!”
……
桃花观四人一直忙活到半夜,累的筋疲力尽,总算把灾难现场清理的七七八八。
书籍、卷轴无处存放,只能随意堆在空屋地面上。莫胜男本想按书目重新整理、分类、堆放,认真扫了一眼,还是明智的选择放弃。
书架本就是“古董”苟延残喘,经过这番致命折腾,彻底报销不能再用。莫胜男越看越生气,索性让蒯大鹏全部劈成木块,送进柴房当柴禾。
咔、咔、咔,咔、咔、咔。
蒯大鹏每劈一下。
莫胜男就狠狠瞪一眼无弃,仿佛斧头砍的不是木头,而是某人的狗头。无弃十分识时务,只顾闷头干活,大气不敢吭一声。
对无弃来说,好消息是桃花观师徒平时太忙,很少有时间看书。
坏消息是如何跟师父交代。
他老人家恐怕做梦也想不到,自己素未谋面的新弟子,仅凭一己之力,就毁掉整间藏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