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梁发在书房中将皇宫地图徐徐展开,正是详尽的皇宫大内布局图。他凝神静气,开始仔细研究起来,手指沿着图纸上的宫墙、殿宇、巡逻路线缓缓移动,将关键处一一记在心中。
蓝凤凰用完早饭,蹦蹦跳跳地来到书房,见梁发正对着一幅巨大的图纸蹙眉沉思,好奇地凑过去一看,不由得惊咦一声:“发哥,你看这个干嘛?这画的是……皇宫?”
梁发抬头,见她来了,微微一笑:“不错,这正是我让青帮兄弟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弄到的皇宫图纸。”他语气平淡,却透着一丝决然,“我打算,今晚去皇宫里探一探。”
“去皇宫?!”蓝凤凰美眸圆睁,压低声音,“你去那里干嘛?那可是龙潭虎穴!”
梁发示意她稍安勿躁,解释道:“当年永乐皇帝编修《永乐大典》,网罗天下奇书,说不定也收录了不少武林秘本。你想想,我青帮如今虽兄弟齐心,势头不错,但毕竟根基尚浅,弟子大多年轻,武功修为普遍不高。便是如赵小乙、柳青山、孙小芳等出类拔萃者,在同辈中虽算优秀,可一旦与江湖上那些积年的老辈高手搏杀,难免吃亏。帮中现有的武功秘籍,大多粗浅寻常,各门派又都将高深武学珍藏自秘。我思来想去,若想快速提升帮众实力,这皇宫大内的藏书之地,或许藏有一线机缘。况且……”他顿了顿,坦诚道,“我自身的混元掌,虽练得纯熟,终究只是二流武功,如今也已感到瓶颈,难以突破,也想去碰碰运气,看看能否找到更适合的功法。”
蓝凤凰听完,非但不怕,眼里反而放出兴奋的光彩,拉着梁发的胳膊摇晃:“发哥!这么好玩……不,这么重要的事,带上我一起去吧!我的轻功和用毒本事,说不定能帮上忙呢!”
梁发断然拒绝:“不行!皇宫大内守卫何等森严,绝非儿戏。你武功……嗯,毕竟不以潜入见长,我不能让你去冒险。”
蓝凤凰小嘴一撅,眼珠转了转,忽然轻轻挪到他身边,踮起脚尖,在他耳边吐气如兰,低声耳语了一番,说的自然是些夫妻间的私密条件。
梁发听得心头一荡,面上却依旧板着,摇头道:“当真?那……那样也不行!今日你必须乖乖留在家里。我先去打探道路,摸清情况。等我探明了虚实,下次若有机会,再带你去不迟。不过……”他话锋一转,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你刚才说的那个,可不能少。”
蓝凤凰气得跺脚,哼了一声:“哼!不让我去算了!说话算话,下次一定要带我去!”说完,气鼓鼓地转身走了,却也没再坚持。
是夜,月黑风高,正是夜行者出没的良机。梁发换上一身紧趁利落的黑色夜行衣,以黑巾蒙面,只露出一双精光闪动的眸子。他深吸一口气,身形一晃,便如鬼魅般融入了沉沉的夜色之中,朝着那一片巍峨宫阙的方向潜行而去。
梁发将混元功提至巅峰,轻身功夫施展到极致,身影在屋脊巷道间疾速穿梭,左闪右避,灵敏异常。他按照脑中记下的地图方位,避开一队队巡逻的禁军,好不容易才找到了地图上标示的藏书阁所在。
远远望去,只见那藏书阁飞檐斗拱,气势不凡,而阁楼周围的防卫更是森严无比。数十名身着精锐甲胄的护卫,五人一队,手持长戟,目光如炬,穿梭巡逻,步伐整齐划一,彼此呼应,几乎不留任何死角。这些护卫显然都是百里挑一的好手,气息沉稳,太阳穴微微鼓起,显然内外功都有相当的根基。
梁发屏住呼吸,伏在暗处仔细观察良久,寻找着巡逻的间隙。终于,趁着一队护卫交接班的刹那空当,他身影如一缕轻烟,悄无声息地掠过数丈距离,瞬间便欺近了藏书阁的墙根阴影下,整个过程未激起一丝波澜,甚至连最近的护卫都未曾察觉。
他抬头看了看紧闭的阁门和那些忠于职守的守卫,心知从正面进入绝无可能。于是,他足尖轻轻一点,身形如大鸟般拔地而起,悄无声息地落在了藏书阁的琉璃瓦顶上。他小心翼翼地伏低身体,试图揭开瓦片,却发现这皇家建筑的屋顶修得异常坚固密实,瓦片之下还有厚厚的灰土层和木结构,除非动用大力强行破坏,否则根本无法窥视内部。而一旦弄出巨大声响,立刻就会引来护卫。
正当他有些纠结之时,下方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和锁钥响动。他立刻凝神望去,只见一名提着灯笼的小太监,引着另外两个小太监,走到了藏书阁门前。那为首的小太监掏出钥匙,打开了门上的铜锁。
机会来了!梁发心中一动,就在那三个小太监推门而入,身影消失在门内的瞬间,他如同附骨之疽,身形化作一道几乎看不见的黑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贴着门缝闪身而入,整个过程快得只在眨眼之间,那三个小太监毫无所觉。
阁内光线昏暗,只有小太监手中的灯笼散发着微弱的光芒。梁发隐身在巨大的书架阴影之中,屏息凝神。只见那小太监似乎对这里颇为熟悉,径直走到一个存放药材的区域,取了几样早已备好的珍贵药材,便领着另外两人转身离开了。随着“咔哒”一声轻响,门外再次传来了上锁的声音。
梁发心中微微一沉,门被锁上了。但他并不慌乱,既入宝山,岂能空手而回?他稳住心神,开始打量这皇家秘阁。
借着从窗户缝隙透进来的微弱月光以及适应了黑暗的眼睛,他看清了阁内的大致情形。最外层区域,是一排排顶天立地的巨大书架,上面密密麻麻摆放着无数典籍、古本,空气中弥漫着陈年墨香和书卷特有的气味。随手翻看几本,无不是历代流传下来的孤本、善本,还有许多珍贵的字画、古玩、稀奇器物,琳琅满目,价值连城。
他继续向深处走去,穿过藏书区,眼前赫然出现一个区域,陈列着各式各样的神兵利器,刀枪剑戟,斧钺钩叉,无不寒光闪闪,显然皆非凡品。再往里,则是一个个巨大的箱笼,箱盖并未完全闭合,隐约可见里面堆满了金银珠宝,璀璨夺目,望之足以令寻常人心神失守,生出无穷贪婪。
梁发强压下心中的悸动,他对这些黄白之物兴趣不大。他又往里走了一段,发现最深处还有一个区域,里面摆放着许多玉盒、锦匣,里面装的皆是年份久远、形态各异的珍稀药材,许多都是江湖中可遇不可求的灵物。
他并未在这些区域过多停留,迅速折返回到最外层的藏书区。凭借着过人的目力和耐心,他在一排排书架间仔细搜寻。终于,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他发现了一个被厚重灰尘覆盖的小门,若不细看,几乎与墙壁融为一体。
梁发心中一动,轻轻推开这扇尘封已久的小门。门内是一个更为狭小的空间,只有几个古朴的柜架。架子上并非随意堆放,而是用一个个制作精美的锦盒盛装着,每个锦盒上都贴着标签。
他凑近细看,心跳不由得加快了几分。只见那些标签上赫然写着:《六合心法》、《狂风快刀》、《回风拂柳剑》、《衡山五神剑残篇》……甚至还有《鹰蛇生死搏》以及《大力金刚掌》!虽然并未发现如《易筋经》、《九阴真经》那等传说级的绝世武功,但这些无一不是各门各派已然失传或珍若性命的孤本秘籍!涵盖了内功、刀法、剑法、拳掌等多种类别。
梁发伸手拂过锦盒上的灰尘,厚度惊人,估计至少有两三年无人动过这些秘籍了。皇家收藏,果然包罗万象,只怕连皇帝自己都未必记得这里还藏着这么多武林中人梦寐以求的宝贝。
机不可失!他毫不犹豫,从怀中取出一个早已准备好的厚实布袋子,动作迅速却轻柔地将这些锦盒一一打开,把里面的秘籍册页取出,小心地放入袋中。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几个柜架上的数十本武功秘籍,竟被他扫荡一空,尽数装入袋内。
将布袋扎紧背在身后,梁发回到小门处,侧耳倾听,门外寂静无声。他尝试推门,发现门已从外面锁死。他并不惊慌,目光扫向屋顶的横梁。他提气轻身,如同一片羽毛般悄无声息地跃上房梁,借着高处微弱的光线,迫不及待地开始翻阅这些得来不易的秘籍,同时也耐心等待着下一次有人开门的机会。
也不知过了多久,直到次日天色微明,藏书阁外再次传来了脚步声和锁钥声。当那名负责日常巡查兼取用物品的小太监再次打开门锁,推门而入的瞬间,梁发如同蛰伏的猎豹,看准时机,身形从房梁上飘然而下,在那小太监尚未完全踏入、视线存在盲区的刹那,如一阵风般掠出了藏书阁,旋即几个起落,便消失在重重宫阙的阴影之中。
这一来一去,神不知,鬼不觉。沉重的宫门再次锁闭,仿佛什么都未曾发生。只有那尘封秘阁内空荡的锦盒,无声地诉说着昨夜发生的一切。而梁发,已背着那足以在江湖上掀起滔天巨浪的布袋,踏上了归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