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仙教总坛,万毒殿外广场。
喊杀声、兵刃碰撞声、毒虫嘶鸣声交织成一片,叛徒与魔教教众如同潮水般一波波冲击着摇摇欲坠的防线。石海山、黄河老祖等人浑身浴血,勉力支撑,蓝凤凰手持双刃,俏脸含煞,每一次挥击都带着决绝,但明眼人都看得出,她气息已乱,内力消耗巨大,防线随时可能崩溃。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咻咻咻——!”
一阵密集尖锐的破空声如同索命梵音,骤然从叛军侧后方的山林中响起!淬毒的弩箭如同飞蝗过境,精准而狠辣地射入叛军后阵!
“啊!”
“后面有敌人!”
惨叫声顿时打破了叛军的攻势节奏,阵型一阵大乱。
“青帮梁发在此!叛教逆贼,还不授首!”
一声长啸,如同九天龙吟,震得在场众人耳膜嗡嗡作响!声音中蕴含的无边怒火与磅礴内力,让冲在最前面的叛徒肝胆俱颤!
只见一道青色的身影,如同驾驭风雷,从山林中疾射而出,速度快得只在空中留下一道残影!人未至,一股凌厉无匹的掌风已然隔空压到,直接将几名试图阻拦的魔教香主震得吐血倒飞!
正是梁发!他身形如电,直扑战团核心,所过之处,叛徒人仰马翻,竟无一人是他一合之敌!
紧随其后,刘三刀如同鬼魅般的身影在人群中闪烁,刀光过处,必有人倒地。赵小乙、谢宝等人则指挥青帮精锐结阵冲杀,弩箭之后便是雪亮的刀锋,如同一把烧红的尖刀,狠狠切入叛军混乱的阵营。
“梁郎!”绝境中的蓝凤凰,看到那道日思夜想的青色身影,美眸中瞬间迸发出无法置信的惊喜光芒,连日来的疲惫与绝望仿佛一扫而空。
梁发几个起落便来到她身边,一掌逼退两名围攻上来的叛徒长老,伸手扶住有些摇摇欲坠的蓝凤凰,眼中满是心疼与后怕:“凤凰,我来晚了。”
“不晚……只要你来了,永远都不晚。”蓝凤凰一看到他,只觉得前所未有的安心,若是现在让她去死,也瞑目了。
梁发的到来,如同给濒临崩溃的守军注入了一剂强心针。青帮精锐虽然人数不多,但个个都是以一当十的好手,战术配合默契,装备精良,瞬间就扭转了颓势。叛徒和魔教教众在内外夹击下,伤亡惨重,不得不仓皇退去,留下了满地的尸体和狼藉。
危机暂时解除,五仙教总坛内爆发出劫后余生的欢呼。众多教众看着犹如神兵天降的梁发和青帮众人,眼中充满了感激与敬佩。之前反对求援的巴德长老等人,此刻也是面色复杂,默默不语。
“梁帮主,大恩不言谢!”石海山长老激动地上前行礼。
黄河老祖也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污,瓮声道:“梁小子,你来得正好!再晚来一步,老子这把老骨头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梁发拱手还礼:“诸位不必客气,分内之事。”他目光随即变得凝重,看向蓝凤凰和几位核心长老,“眼下虽暂时击退来敌,但危机并未解除。凤凰,诸位长老,我需要知道更详细的情况。”
在蓝凤凰和石海山等人的叙述下,梁发对局势有了更清晰的了解。对手不仅仅是五仙教的叛徒,更有日月神教长老贾布亲自坐镇,带来了大批黑木崖精锐。此人武功高强,更兼心机深沉,老谋深算,之前的进攻多半是试探和消耗。
梁发沉吟片刻,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眼中闪烁着思虑的光芒:“贾布不足为惧,但他背后是杨莲亭。此地离黑木崖太近,我的行踪已然暴露,杨莲亭很可能借此机会,唆使……那位下山。”
他没有明说“东方不败”的名字,但在场所有人都明白那个名字所代表的无上威压与恐怖,气氛瞬间变得更加沉重。
“梁郎,你的意思是?”蓝凤凰关切地问。
“敌众我寡,贸然出击,正中对方下怀。”梁发沉声道,“我们人手有限,不宜主动出击,消耗实力。不如依托总坛地利,以逸待劳,静观其变。看看杨莲亭和贾布,接下来还有什么招数。”
他看向蓝凤凰:“凤凰,你觉得呢?”
蓝凤凰毫不犹豫地点头:“我同意。总坛经过历代经营,毒阵、机关尚存大半,据险而守,确实比出去硬拼更为稳妥。一切都听你的安排。”
计议已定,梁发便让众人抓紧时间修复防御工事,救治伤员,分发丹药,他自己则与蓝凤凰一同巡视总坛各处要害,重新布置防御。
处理完紧急事务,夜色已然降临。两人终于有了独处的时光。
在蓝凤凰那充满苗疆风情的闺阁内,烛火摇曳,映照着彼此的眼眸。分别以来的担忧、思念,绝境重逢的喜悦、激动,以及此刻相依相偎的安心,种种情绪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将两人淹没。
无需过多的言语,一个眼神便已足够。梁发轻轻抚上蓝凤凰略显清减的脸颊,指尖带着无尽的怜惜。蓝凤凰主动踮起脚尖,吻上他的唇,热情而急切,仿佛要将这些时日的分离尽数补偿。
衣衫渐落,喘息渐浓。久违的亲密如同天雷勾动地火,在这危机四伏的苗疆之夜,尽情燃烧。他将多日的牵挂与后怕化作无尽的温柔与力量,她则将满腹的委屈与深情尽数交付,两人紧密相拥,仿佛要融为一体,直至筋疲力尽,相拥而眠。
烛火轻轻跳跃,将两人相拥的身影投在墙壁上,仿佛一幅静谧而深刻的剪影。窗外,苗疆的夜风带着湿凉的气息,却吹不散室内的暖意。
蓝凤凰依偎在梁发坚实的胸膛上,感受着他平稳有力的心跳,连日来的恐惧、挣扎和故作坚强,在这一刻终于土崩瓦解。她将脸颊更深地埋进他的衣襟,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和后怕:“梁郎,被叛徒围困,毒阵将破的那一刻……我真的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
梁发的手臂收紧,将她更牢固地圈在怀中,下巴轻轻抵着她的发顶,嗅着她发间特有的、混合着草木与淡淡药香的清冽气息。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坚定,仿佛在陈述一个天地间亘古不变的真理:
“傻瓜,怎么会呢。”他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臂,“你记着,无论你在哪儿,是天涯还是海角,是刀山还是火海,只要我梁发还活着,就一定会找到你,来到你身边。”
他顿了顿,语气里染上几分自嘲与浓浓的思念:“你不知道,自从你那日离开太湖,我整个人都像是丢了魂。对着再精致的菜肴也食不知味,端起饭碗就想,我的凤凰此刻在用些什么?合不合胃口?练功时,招式使出来都软绵绵的毫无劲道,脑子里全是你的影子,在想你为什么还不回来,是不是把我忘了……我每天都想去寻你,可帮中事务千头万绪,刚刚稳定,实在脱不开身。”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像个得不到糖吃的孩子,却又在下一刻被巨大的恐慌取代:“直到那日,谢宝接到密报,说你在苗疆岌岌可危……我当时只觉得眼前一黑,三魂七魄都要飞散了!什么帮务,什么权衡,全都顾不上了!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飞到你身边去!一路上,我不敢合眼,不敢停歇,生怕晚了一步……直到冲进总坛,看到你还好端端地站在我面前,我这颗悬在万丈悬崖的心,才算终于落了地。”
蓝凤凰静静地听着,情郎这番毫无保留的倾诉,没有华丽的辞藻,却字字句句都敲在她的心坎上。她仿佛能看到他在太湖边失魂落魄的样子,能看到他一路风尘、心焦如焚的狂奔。她的心柔软得一塌糊涂,像是被温暖的春水浸泡着,每一个角落都充满了酸涩又甜蜜的悸动。她抬起头,美眸中水光潋滟,痴痴地望着他近在咫尺的脸庞。
“梁郎……”她唤了一声,声音柔得能滴出水来,“我又何尝不是每时每刻不在想你?”她伸出纤纤玉指,轻轻抚平他微蹙的眉头,“我想你来,想到骨子里都发疼,想立刻就能见到你,扑进你怀里。可我又怕……怕你来了,会被卷入这无休止的纷争,陷入这致命的危险之中。我每日都在这种拉扯里煎熬……”
梁发低下头,额头抵着她的额头,鼻尖相触,呼吸交融。他截断她的话,目光深邃如同夜空中最亮的星辰,语气不容置疑,带着一种一往无前的决绝:
“你不必再多说了。”他的声音很轻,却重若千钧,“既然我来了,就没有独自离开的道理。”
他捧起她的脸,指腹温柔地擦过她微湿的眼角,一字一句,清晰无比:
“不过是,同生共死罢了。”
“同生共死……”蓝凤凰喃喃地重复着这四个字,眼中瞬间涌上更多的泪水,却是喜悦与幸福的泪水。她不再说话,只是用力地回抱住他,仿佛要将自己融入他的骨血之中。
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
窗外,苗疆的夜色更加深沉,远山轮廓如同蛰伏的巨兽。危机并未解除,前路依旧吉凶未卜。但在这间小小的屋子里,在这对紧紧相拥的爱人心中,却充满了无畏的勇气与安宁。
因为他们知道,无论前方是万丈深渊,还是龙潭虎穴,从此以后,他们都将在彼此身边。
同进同退,同生共死。
接下来的日子,局势果然如梁发所料,陷入了僵持。
贾布那边似乎也察觉到了梁发的厉害,不再轻易发动大规模进攻,只是时不时派人骚扰、试探,或者试图切断总坛与外界的零星联系。双方小摩擦不断,但总体上维持着一种脆弱的平衡。
梁发这边人手毕竟太少,固守有余,进取不足。他每日除了检查防务,与众人商议对策,大部分时间便是陪着蓝凤凰。两人或在毒花异草遍布的教内花园漫步,或在她的小院内品茗闲谈,有时梁发也会向她请教一些苗疆毒物、瘴气的特性,彼此的感情在这般朝夕相处、并肩作战中,愈发深厚浓烈。
然而,平静之下,暗流汹涌。
黑木崖,大殿内。
贾布面色阴沉地向杨莲亭汇报着:“总管,那梁发武功之高,超出预料,为人又沉得住气,龟缩不出。我们几次试探,都吃了点小亏。有五仙教总坛的毒阵机关相助,强攻代价太大。”
杨莲亭把玩着一枚玉扳指,眼中寒光闪烁:“没想到这小子还真敢来,而且如此难缠……他既然来了,就别想再活着离开苗疆。他如今是江南武林的招牌,杀了他,正好震慑那些不安分的家伙。”
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笑容:“他武功高?好啊!那就找个武功更高的去会会他!我这几日亲自去后山禁地,禀告教主,就说……有绝世高手在我黑木崖下挑衅,辱及教主威名,请教主……下山一巡。”
贾布闻言,先是一惊,随即脸上露出喜色与敬畏交织的复杂神情,躬身道:“是!属下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