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勇听完,才算摸清了来龙去脉:“哦,怎么回事,郎文涛被抓了,现在市局总公司要去抓你是吧?行,我明白了。”
顿了顿,小勇给出了准话,“你别着急,我先去要叶顶天的电话,拿到之后我亲自给他打。
但有一点我得跟你说清楚,我能保住你,可未必能保住其他人。”
“你要是想把郎文涛换出来,大概率还得扔进去一个不重要的人顶罪,你想想保谁。”
家代想都没想就拒绝:“勇哥,一个都不能扔!这些全是我的好兄弟、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进去!”
“行,那我先给他打电话。你们先跟市局总公司的人走,去里边待一会,有我在,还能让你出事不成?实在不行,我就去趟深圳找叶顶天,”说完,小勇就挂了电话。
电话刚挂,市局总公司的人就登门了。
家代、聂磊等人也没反抗,乖乖跟着上了车,被直接带回了市局总公司,冰冷的手铐“嘎巴”一声铐在手腕上。
另一边,郎文涛在审讯室里正坐立难安,一看见家代、聂磊等人也被带了进来,彻底傻眼了。
要知道,以前不管是经济纠纷还是别的案子,只要家代一个电话,郝营山或是市局总公司的人,多少都会给点面子帮忙解决,从没见家代栽过跟头。
可这回,家代不仅进来了,还跟聂磊等人一样,一个个耷拉着脑袋,满脸生不如死的表情。
郎文涛看着这场景,心里凉透了,“完了,彻底完了!我郎文涛英明一世,没想到居然栽在一个小孩手里!”说着说着,竟在屋里发起了感慨,跟吟诗作对似的,满是绝望。
而另一边,小勇的性格跟聂磊倒是像极了,都是七不服八不忿的性子,不管对方是谁,只要是自己人受了委屈,根本不管不顾,这会估计正琢磨着怎么跟叶顶天交涉呢。
小勇心里憋着股劲:老叶家再牛逼,我就不信真敢一点面子都不给我。
平常跟家代开玩笑归开玩笑,可只要他出手,就从没掉过链子,为啥他拿这事不当回事?人家打从一开始就心里有数,只要自己出面,家代肯定能平安无事,无非就是跟叶顶天说两句软话,事大概率就能了了。
要知道,老叶家就算祖上是明朝两广总督,历朝历代都有家底,可也别忘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理。
现在是小勇父亲管着全面,老叶家再厉害,还能大过他爹去?都什么年代了,还拿明朝的身份说事,大清朝都亡一百多年了,难不成还没从老祖宗的光环里走出来?
小勇心里这么琢磨着,也没耽误事,立马着手打听叶顶天的电话,他心里门清,这事跟叶无道说没用,必须找老叶家能拍板的人。
好不容易问到叶顶天的电话,小勇当即就拨了过去。
电话“咔哒”一声接通,那头先传来动静,语气里带着股子压不住的火:“喂,你好?请问是叶顶天叶老板不?”
我是北京的小勇,跟你说两句。”
那头一听见“小勇”这俩字,“哎哟,是小勇!你好你好,咋的了这是?今天找我,是有啥事要吩咐?”
“也没别的大事,就是听说深圳那边,你家无道让人给揍了?”小勇开门见山,“听说打人的有个叫郎文涛的,还有青岛来的一伙人,另外好像也跟郎文涛有关系,有这么回事?”
“确实有这么回事。”叶顶天的声音又沉了下来。
“叶老板,我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家代是我的好弟弟,这两年我对他跟亲弟弟似的疼。
青岛那伙小孩,跟家代关系也近。你说这年轻人,喝点酒在夜总会里打个架、斗个殴,不都是常有的事?
怎么就值得你这么大动干戈,还真把人往死里收拾?居然还冻结了郎文涛40亿资金,叶老板,你这气性也太大了?”
小勇顿了顿,“说实话,要是俩小孩闹别扭,无非就是拿拐棍敲两下、拳头巴掌打几下,真要是一般情况,互相教育两句就得了。你这倒好,直接下死手了。
叶老板,你看能不能给我个面子,别跟他们一般见识了?不管无道有啥委屈,都包在我身上,行不行?”
小勇话音刚落,叶顶天的声音就带着怒意传了过来:“小勇,要是只是简单打一顿,我根本犯不着这么生气、他们下手太狠了,拿着拐棍朝着我儿子的要害往死里打!你得知道,我老叶家就这一个儿子,这么些年来,能有个儿子传承香火,一直是我们家的头等大事!”
“所以我必须给他们点教训!而且不光是打人的事,那个家代、青岛来的那伙人,还有郎文涛的广义商会,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广义商会搞钱的路子不正,涉及诈骗、幕后交易,还有非法集资,这些事我都清楚,我肯定要想办法把他们干掉!”
“家代那伙人就是地痞流氓,靠着东门中盛表行当保护伞,常年干着七行八市的龌龊勾当,手上指不定还沾着人命!他手底下那些兄弟,底子也没一个干净的!至于青岛来的那伙人,我也就是顺带着收拾!”
“你说完了没?!”叶顶天的话还没落地,小勇直接炸了,“你知道你在跟谁说话吗?你他妈站起来想想,你这是在教我做事?!你说家代是地痞流氓,那我呢?我是不是也成了地痞流氓?是不是我也打着合法的幌子,干见不得人的勾当?”
小勇的火气越说越旺,“我告诉你叶顶天,家代的保护伞是我!你在这含沙射影、指桑骂槐,到底说谁呢?你等着!我现在立刻马上就往深圳赶!俩小孩喝酒打架,多大点事?又没出人命,实在不行,我让家代他们站你跟前,让叶无道打回来两下,你这还没完了?”
“你还真把你们老叶家当几百年前了?还拿两广总督的名头摆谱?”小勇越说越气,“要不是看在你家老爷子当年跟我父亲有点交情,我他妈早骂你了!现在是什么年代了?你打开报纸、开着电视看看,你们老叶家还能上得了台面吗?除了有点臭钱,你们还有啥?”
“我现在就往深圳去,有能耐你当着我的面说这些话!”小勇放了狠话,“我不吹牛逼,别说让你们老叶家倾家荡产、在两广消失,我折腾死你们还是没问题的!”说完,“啪”地一下挂了电话。
这边小勇气得胸口发闷,没半分犹豫,又拨了个电话,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喂,帮我接广东省那边的负责人。”电话里传来几声“嘟嘟”的占线音,没过一会就通了。
那边一接起电话,“你好,哪位?
小勇直接报上身份:“我是北京的小勇。”
对方一听“小勇”,语气瞬间热络起来:“哎呀,小勇!你好你好!令尊最近身体怎么样?”
“我父亲身体挺好,多谢关心。”小勇话锋一转,直奔主题,“我听说在你们广东,叶顶天的生意做得挺大?”
“那可不!”对方笑着说,“叶顶天家的实力,别说广东首富,排进前三肯定没问题!他们家是世代有钱,他父亲、爷爷那辈就家底厚实得很!”
“哦?这么厉害。”小勇轻描淡写地说,“他家做的那些生意,我也想试试,不行把他的生意取缔了,我来做?我有几个老弟,最近被叶顶天收拾得够呛,我给她打电话,他一点面子都不给我。我刚跟我爸商量了,不想在北京、上海待着了,打算去广东做生意。以我们家的能力,接手老叶家的生意,你觉得行不行?
我会不会比他做得更出色?”小勇说着,嘴角还抿着一丝冷笑,显然没把叶顶天放在眼里。
电话那头的广东省负责人听得一头雾水,“小勇,你这话到底啥意思?我没太听明白。”
小勇笑了笑,语气里带着几分玩味,“我的意思简单得很,我想去广东,跟叶顶天做一样的生意。他开什么公司,我就在他对面也开一家;他做什么买卖,我就跟着做什么买卖,说白了,我就是想跟他玩玩,行不行?”
话锋一转,小勇收起玩笑的语气,“别光说这些虚的,他都快把我那几个老弟弄死了,我希望你能帮我个忙。你给叶顶天打个电话,就说是我说的,求他高抬贵手,放我那几个老弟一马。
这一回要是你出面还不管用,那我就直接带整个团队去广东做生意。他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到时候看看那些商户是买我小勇的账,还是买他叶顶天的账!
我跟你说,要是真到那份上,三年之内,我不把他老叶家的生意搅黄了,我就不叫小勇!”
我会让我的团队把他的关系网摸得明明白白,他家跟谁合作,上家是谁、下家是谁,中间谁牵的线,一个都跑不了。等摸透了,我就带着我的买卖杀进去。”
“他做啥我就做啥,他出小烟嘴,我也出小烟嘴;他做手机,我就跟着做手机。
广东省负责人听到这,算是彻底明白了小勇的意思,这哪是简单的做生意,分明是要从行业上彻底打压叶顶天,断了他的垄断路子。
以小勇的背景和实力,想招罗几十个有钱的大老板,凑够资金跟叶顶天硬耗,根本不是难事。
想通这些,负责人不敢耽误,挂了跟小勇的电话,当场就拨通了叶顶天的号码。
叶顶天握着手机,心里正琢磨着刚才和小勇通话的事,还没理出个头绪,广东省负责人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他按下接听键,就听对方开门见山:“叶顶天,你这会还在为叶无道的事大动干戈?”
叶顶天顿了顿,没直接回答,只问:“怎么了?”
“小勇刚才亲自给我打电话了。”负责人的语气带着几分无奈,“他说郎文涛那事,就让它这么过去了,别再追究了。还说,这算是他求你了,你也知道,小勇打小家里就惯着,又是家里的次子,妥妥的宝贝疙瘩,他都亲自开口了,你要是再不给他点面子,这事可就不好收场了。”
紧接着,负责人把小勇的狠话转述了一遍:“小勇说了,这是我最后一次给你打电话说情,要是你不答应,他就带着团队来广东做生意了。你做啥他就做啥,你家做搪瓷生意,他就在你对面开一家;你家做种植行业,他就在你旁边扣几个大棚;你家做大哥大的买卖,他也在对面开个门市,明摆着就是要打压你。”
说到这,“你可别不当回事,你跟他玩,靠的是行业里的正常竞争手段,可人家跟你玩的是政策,这道理你还没明白吗?
你这些年做生意攒下的经验,在正常竞争里管用,可到了政策面前,根本不够看。人家要是想收拾你,你说你那套经营方式不行,直接就能给你掐死。”
非得往小勇那样的人身上撞,这不跟往大象腿上别劲一样?别总拿你们老叶家几百年前的风光说事了,现在早不是那个年代了。”
“我知道你在广东有点钱,黑白两道都给你点面子,可你别往小勇那个级别的人跟前凑,这不是瞎折腾嘛!”负责人接着劝,“再说了,叶无道也没残废,就是小孩之间打了架,多大点事?见好就收得了。
小勇也是顾忌着你们老叶家的面子,毕竟你家有钱,底子也干净,不好直接跟你把话说死,才让我转述的。就当是小勇求你一回,这事就算了,别再揪着郎文涛、家代他们不放了,行不行?”
叶顶天听着这话,手里的手机攥得越来越紧,心里翻江倒海,负责人的话句句在理,他也清楚,真要是跟小勇硬刚,自己根本占不到便宜,可一想到儿子被打的事,心里又咽不下这口气,一时竟没了主意。
叶顶天对着电话只说“我考虑考虑”,可那头的广东省负责人根本没给他太多犹豫的时间:“行,那你赶紧考虑,小勇这会都在买去深圳的机票了。”说完“啪”地挂了电话。
听筒里传来忙音,叶顶天坐在那,心里五味杂陈。他想起之前叶无道在酒吧里说过的话,“咱家现在其实是家道中落了”,抬手就给了自己几个嘴巴子,嘴里念叨着:“真不是几百年前了,老叶家现在也就是个做生意的,别再拿两广总督的名头当回事了。”念叨完,他终于是认了怂,拿起手机先拨给了总行。
电话接通,叶顶天的语气没了之前的强硬:“喂,关于郎文涛的资金冻结,可能是我这边搞错了。你们看差不多的话,该解冻就解冻吧,三个工作日能处理好?”
得到对方肯定的答复,又说了几句感谢的话,叶顶天挂了总行的电话,紧接着又拨给了市局总公司。
“喂,我是原告叶顶天。”叶顶天开门见山,“我不告了,银行那边我已经打过招呼了,这事就这么算了。”市局总公司那边一听,自然不敢多问,连忙应下,挂了电话。
另一边,家代、聂磊、郎文涛等人正在审讯室里待着,心里还琢磨着后续该怎么办,就见审讯室的大铁门“嘎吱”一声别推开,工作人员对着他们说:“走吧,你们可以走了。”
家代几人愣了一下,跟着往外走,走到市局总公司门口,之前负责对接的工作人员看着家代,忍不住竖起了大拇指,这意思再明显不过,家代是真有能量,连老叶家这种在广东能当省代、不是一般人能惹的角色,都能掰扯得旗鼓相当。
要知道,之前有类似的事,还是马三靠刨坟才解决的,那可是江湖上出了名的经典桥段,现在家代不用动那些极端手段就能脱身,实力可见一斑。
走出市局总公司大门,郎文涛长长舒了一口气,“我操,这真是有惊无险!我这一辈子的积蓄,差点就彻底没了,太悬了,真是太悬了!”
就在几人感慨的时候,家代的手机响了,他掏出一看,陌生号码,接起后听到对方的声音:“喂,是家代老弟吧?我是叶顶天。”
“你好,叶老板,找我有什么事?”
“你们现在应该没事了吧?”叶顶天的语气平和了不少,“如果方便的话,想请你们到家里来坐一坐,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时间?”
“叶老板这是要破费?要是你方便,来我那中盛表行坐坐也成。”
“不不不,为了表示我的诚意,还是请你们到家里来一趟更合适。”叶顶天的语气满是客气,“小孩们之间打架,我这当老人的跟着瞎掺和,现在想想确实太操之过急了,也显得我沉不住气,家代老弟,你可得理解我这当父亲的心情。
说实话,我真没料到你能有这么大的能量,我叶顶天这辈子能给面子的人没几个,你找的那位,绝对算一个。行了,你们务必来家里一趟,咱当面聊聊。”说完,便挂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