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磊也接着话茬,把张振龙那事又细说了一遍,俩人越聊越投缘,好朋友见面,总有说不完的话,不知不觉就聊到了晚上六点多。
史殿林摸了摸饿扁的肚子,凑过来说:“磊哥、代哥,光吃西瓜顶不住,这都到饭点了!
家代正好我也琢磨着请大伙吃顿好的!不光咱几个,我给你介绍个大财主,郎文涛,广义商会的会长,那可是真有钱!你以后在青岛要是有好项目,找他投钱,三五千万、一两亿,对他来说就是玩,”
聂磊一听眼睛亮了:“真这么牛?那可得认识认识!”家代笑着掏出大哥大,拨通了郎文涛的电话。郎文涛平时就乐意跟家代一块玩,电话一接通,就传来他带着点广东口音的声音:“喂,代弟呀,咋啦?”
家代笑着说:“涛哥,吃了没?我从青岛来了帮好兄弟,今晚想请你一块吃顿饭,赏个脸不?”郎文涛那边顿了顿,带着点无奈说:“代弟,不是我不给你面子,我最近身体不太行,喝酒喝的两高一“哒拉”
“行吧,那我就少喝一点点!”
郎文涛应了下来,又说,“你在表行等着我,我让司机送我过去。
家代笑着应下:“好嘞涛哥,我等你!”说完“啪”地挂了电话。
一旁的聂磊凑过来,“代哥啥叫一“哒啦”代哥笑了笑……
大概过了半个来小时,门口传来一阵汽车引擎的声音,大伙往窗外一瞅,好家伙,一辆劳斯莱斯银刺停在了门口,这银刺可是上一代的劳斯莱斯幻影,在那会的中国,能开上这车的人,全国一巴掌都数得过来,别说一个城市,有时候一个省都未必能找出一辆。
车停稳,郎文涛从车上下来了。今个他穿得格外精神,身后跟着一车保镖。
不过说实在的,这一车保镖看着挺唬人,实际上没一个能打的,郎文涛真要是出了事,还得靠家代这些江湖兄弟帮忙。
冷郎文涛一进表行,就朝着家代快步走过来,“代弟!代弟!可算着见着你了!”
家代赶紧迎上去,拉着郎文涛的手,“涛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青岛的好哥们,聂磊!磊哥,这就是我跟你说的广义商会会长,郎文涛涛哥!”
聂磊立马笑着上前,伸出手:“涛哥,久仰大名!我是聂磊,常听代哥提起你!”
郎文涛握着聂磊的手,眼神里满是赞许:“老弟果然一表人才!今年多大岁数了?”
“涛哥,我今年28了。”
一旁的家代立马接话:“涛哥,你可别瞅聂磊年纪小,在整个山东,他可是说一不二的主,论成就,比我在广东混得还出彩呢!”
聂磊赶紧摆了摆手,“代哥,你可别抬举我了!我这点名气、哪敢跟您和涛哥比!以后有机会,我还得好好跟朗会长学学做生意呢!”
郎文涛一听这话,心里乐开了花,“谬赞、谬赞了!我就喜欢跟你们这些年轻人待在一块,有冲劲!既然聂磊老弟这贵宾来了,今晚就让我尽地主之谊,好好请大伙一顿!”
家代见状,“得嘞涛哥,我找你来就是这意思!我这出去玩一趟,花个十万八万的就心疼,今个可就靠你结账了!”
“放心放心,今个所有开销我包了!”
没多久,大伙就找了一家地道的烤生蚝店。店里摆上了烤串、烤生蚝,还有冰凉的啤酒,几个人围着桌子坐下来,酒杯“叮当”一碰,就喝了起来。
虽说郎文涛一身毛病……,可喝起酒来一点不含糊,跟聂磊、家代碰杯的劲,丝毫不输年轻人。
喝到微醺的时候,郎文涛拍着桌子说:“不行不行,光在这喝酒没意思,咱得去夜总会溜达溜达!”
家代和聂磊对视一眼,笑着应道:“行!那咱去哪?”
郎文涛想了想,说:“去缪斯呗!那可是东门最大的夜总会,缪斯迪斯高!”
大伙一听,立马收拾东西动身。郎文涛的劳斯莱斯银刺往缪斯门口一停,瞬间吸引了不少目光。家代、聂磊一行人从车上下来,那阵仗别提多惹眼了。
刚到缪斯门口,门口的服务生就赶紧迎了上来,恭恭敬敬地招呼:“朗总、代哥,里边请!早就给您留好最大的包厢了!”几人跟着服务生往里走,一路上火树银花,热闹非凡。
聂磊一边走,一边打量着这深圳顶级夜场的排场,不愧是东门最火的地方,这气派,比青岛的夜总会还足呢!
说话间,家带、聂磊一行二十来号人,跟着他往包房里走。这包房宽敞得很,足有一百多平,几人刚一落座。
郎文涛就拄着那根老文明棍,往地板上“笃笃”敲了两下。“都精神点!一个个耷拉着脑袋,跟霜打了的茄子似的像话吗?把姑娘们都叫进来,让我这几位哥好好挑挑!都睁大眼睛瞅着,拣那水灵漂亮的,好好陪着咱兄弟!”
话音刚落,几十个姑娘就排着队进了包房。
要说这局里最不能少的,当属史殿林,要是没叫上他,这会指不定在宾馆里把聂磊、家代还有郎文涛这仨人骂得狗血淋头。
这边众人刚坐定,有姑娘倒酒,有兄弟摇骰子,屋里正热闹。
在看门外两台劳斯莱斯银影一前一后停在门口,为首一米八青年裹长款风衣、模样周正,携数名衣着阔绰的富家子弟,径直踏入缪斯迪斯高。
刚一进门,为首的青年便摘下风衣领口的扣子,声音沉稳又带着几分磁性,开口问迎上来的店总:“还有包房吗?”店总一看是叶公子,立马满脸堆笑,恭敬地喊了声“叶公子”,随即又面露难色:“叶公子,实在对不住,最大的那间包房,已经被朗逸商会的郎会长订下了,您看要不要换间稍小些的?”
那被称作叶公子的青年闻言,眉头微微一挑,眼神里添了几分冷意,“百平包房被订出去了?为什么订之前,没人跟我说一声?”
他话音刚落,身后的几个公子哥也跟着附和起来,有的说“咱叶公子来这,啥时候不是用最好的包房”,有的则瞥了眼郎文涛所在的包房方向,语气里带着几分不屑。
叶公子斜眼瞥了服务生一下,也没为难他,“我也不跟你们这些打工的置气。
但我把话撂这,往后你们这最大的包房,得优先给我留着。要么,我掏点钱买你们这点股份,往后这包房,就得归我优先用。要是有人想订大包房,你们必须提前给我打个电话,我当天要是没安排,才能让别人用;我要是有安排,那包房就得给我留着,整明白了不?
服务生连忙应下,“明白明白!叶公子您放心,以后肯定按您说的来!”“叶公子,这边请!”
这几个小伙年纪都在三十到四十之间,看着挺年轻,跟别的来夜总会玩的人不一样,他们打一开始就没说要点女孩,就想着在包房里唱唱歌、喝喝酒,有的还抽着雪茄。
叶公子在包房里没坐多大一会就觉得不对劲,大脑里一阵异常的兴奋,心脏“扑通扑通”跳得飞快,站起身时还晕头转向的。
他实在扛不住,又不好意思明说,“你们在这玩,我出去透透气。”说完扭头就出了包房,轻轻关上门后,还特意错开了一段距离站着,要是直挺挺守在门口,被里面人看见,指不定又得把他叫回去。
巧的是,他站的位置正好在冷文涛、家代和聂磊他们的包房旁边,两个包房挨着,他刚好卡在中间。
叶公子赶紧从兜里掏出烟,点上猛吸了两口,“赶紧换换脑子,让自己清醒清醒。”
就在这时,郎文涛在包房里“啪”地站起来,“我出去上个厕所,你们先在这玩着,我顺便溜达溜达。”
旁边陪酒的女孩立马站起来,“老会长,用不用我陪您去?”
郎文涛本来喝得有点晕,拄着文明棍拉着女孩就往外走,把门往外一推,说巧也真巧,烟头不仅烫了叶公子的脖子,还在他身上那件西装上撒了一层烟灰。
郎文涛一看这阵仗,赶紧赔不是:“哎呀,实在对不住兄弟!这西装没大碍吧?你脖子这都烫红了,要不要找个地方处理下?”跟着郎文涛出来的陪酒女孩眼尖,知道这时候得赶紧灭火,立马凑上前,伸手就想帮叶公子拂掉西装上的烟灰。
可谁成想,这种名贵西装娇贵得很,本就被烟头烫出了小窟窿,女孩这一胡乱扒拉,“刺啦”一声,直接拉出了一道长长的口子。
叶公子往前一瞅,脸“唰”地就红了他本就觉得这种夜总会的陪酒女孩不干净,怕沾了坏自己风水,这会见女孩把西装弄成这样,更是火上浇油。
“你起来!”叶公子低吼一声,抬手就把女孩推了出去。
被这么一推,往后一撤就崴了脚,“妈呀”一声坐倒在地上。
叶公子却没心思管她,盯着自己的西装,“我的限量版西装!你知道这衣服多金贵吗?全世界就这一套!烫坏了、刮破了,你赔得起吗?”
郎文涛俩眼珠子瞪得溜圆,直勾勾瞅着叶公子,“小兄弟,你挺有钱呗?那我问问你,你在深圳这地界,你没听说过广义商会?没听说过广义商会会长是谁?把你那眼睛瞪大了好好瞅瞅,我是郎文涛!东门那大半片楼,全是我盖起来的!你说你这西装金贵、还是限量的,那我买了它行不行?不就是俩钱嘛,别说一件破西装,三五千万、三个亿五个亿的,我冷文涛花着就是玩!”
他说这话,一半是跟叶公子叫板,想压过这小子一头,另一半就是想在身边那陪酒姑娘面前挣回点面子,别让自个显得太窝囊。
可叶公子压根不吃他这一套。这小子打小在家族里被娇生惯养长大,对钱压根没什么概念,就跟之前他念叨的似的,开着几百万的劳斯莱斯银驰,都觉得是自家“家道中落”了,打心眼里瞧不起冷文涛这种张口闭口就是“钱钱钱”的人。
“土包子!”叶公子撇着嘴,脸上全是不屑的神情,“你除了知道钱,还知道点啥?你就是个暴发户、我这西装,是英国有名的设计师凯文先生亲手给我设计的,你知道凯文是谁不?你去过巴黎时装秀不?这西装当初展览的时候那价,根本不是你能琢磨明白的,那是能用钱衡量的玩意吗?你别在这丢人现眼了,赶紧给我道歉!”
“道歉?”郎文涛被这话气笑了,指着叶公子说道,“小伙子,你别给脸不要脸!一套破西装而已,你还真把自个当个人物了?你打了我身边这姑娘,还骂我老不死的,现在倒让我给你道歉?你有钱咋地?你叫啥名?”
“你别管我叫啥,我就告诉你,我现在心情差到极点了!”“这西装我不用你赔,我还差那点小钱?大不了我再让凯文先生给我重新设计一件。但你今天必须为你刚才那破行为道歉!”
郎文涛本来就喝了不少酒,脑子有点晕乎乎的,被叶公子这么一激,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
他心里琢磨着,聂磊、家代就在隔壁包房里呢,有这俩硬茬子在,他也没什么好顾忌的,于是拄着手里的文明棍往前挪了一步,对着叶公子的肚子“啪”地就戳了一下:“小兔崽子,你还敢跟我比有钱?老子是广义商会会长郎文涛!你也不出去打听打听,在深圳这地界,谁不得给我郎文涛几分面子!”
叶公子长这么大,哪受过这气啊?看着郎文涛倚老卖老,还用拐棍戳自己,他一把攥住郎文涛手里的文明棍,使劲往后一拽,郎文涛压根没防备,手一松,那拐棍就被叶公子给夺过去了。
叶公子把拐棍“啪”地往地上一扔,又从兜里掏出个“纸虎”就是那种戴在手上、外面裹着特种麻的打架玩意儿,对着郎文涛的脑袋“砰”地就来了一下。
郎文涛喝了酒,脚下本来就发滑,被这一下打得眼前一黑,“哎哟”喊了一声,身子往后一仰就倒地上了,双手捂着脑袋一个劲地哼哼。
叶公子还觉得不解气,盯着地上的郎文涛,“老东西,给你脸你不接着,这就是你的下场!”
这边聂磊、家代忽然就听见门外传来“哎哟我操”一声,紧接着就看见郎文涛直挺挺地往后一仰,俩脚丫子往上一蹬,“噗通”一下就被人给踹进了包房里。
家代赶紧往门口一瞅,看见郎文涛躺在地上一个劲地哼哼,嘴里还喊着“救我、救我”,顿时就急眼了。
聂磊一看郎文涛被人打倒在地上,眼神瞬间就冷了下来,往前迈了一步,“你敢动手打人?”
家代也皱着眉头,脸色阴沉得厉害。
郎文涛是他特意请来的人,现在在他的地盘上被人揍了,这事他要是不管,以后在道上还怎么立足?
再看那叶公子,把手上的“纸虎”往兜里一塞,嘴里嘟囔了一句“没素质”,扭头就回了自己的包房。
他那几个在屋里玩的兄弟见他回来,“你干啥去了?出去这么久才回来。”
叶公子皱着眉头,“刚才在门口碰上个老不死滴,把凯文设计的西装给整坏了!明天赶紧给我联系凯文,再给我量身定做一套,真晦气!”说着,“别管那破事了,点首歌咱接着唱!”
这边包房里,家代“啪”地一下从沙发上站起身,聂磊作为客人,也赶紧往前凑了凑。“涛哥,咋回事啊?”聂磊一边问,一边给史殿林、刘毅、江元使眼色,几人立马就上前,和家代带来的兄弟一起把郎文涛给扶了起来。
陪着郎文涛的那个姑娘也跟着进来了,“涛哥,你没事吧?”
大伙把郎文涛扶到沙发上,又是掐人中又是扇扇子的,折腾了足足两分钟,郎文涛才缓过点劲来,嘴里还含糊不清地念叨着:“……敢打我……”
加代心里琢磨去:“郎文涛是我请来的贵客,现在在他的地盘上被人揍了,这脸他可丢不起。
这时候,那陪酒姑娘凑到聂磊和家代跟前,“代哥、磊哥,刚才在外边碰着个小白脸,仗着家里有点钱,横得不行!涛哥拉着我开门的时候,正好那小白脸在那抽烟,不小心碰了他一下,烟头就掉他身上了,他就非得让涛哥赔他那西装。
涛哥说给他开价就行,结果那小白脸反过来羞辱涛哥,说涛哥是土豹子、暴发户,有俩钱没品位!涛哥跟他理论了几句,他就拿‘纸虎’一拳把涛哥给干倒了,连我都被他推了一把,太过分了!”
聂磊一听这话,火气“噌”地一下就上来了:“这能忍?涛哥这么大岁数了,他那身子骨能经得住两拳吗?要是打我、打史殿林,疼一会也就过去了,可涛哥一身的毛病。果然,郎文涛缓过来之后,赶紧从兜里掏出个小瓶的速效救心丸,“啪啪”往嘴里塞了好几颗,嘴里还不停念叨着:“代弟、磊弟,他们揍我……我一身的毛病,他们还敢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