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严军被这话怼得没脾气,琢磨了半天,咬牙说:“行!打!不过丑话说在前头,他要是不帮,咱也别怨人家。”
他掏出大哥大,翻出之前存的号码,那是当年从监狱出来时,刘子豪留给他的,说“以后有事,打这个电话”。
这会刘子豪在哪?在济南的一处高档写字楼里,办公室比聂磊的都气派。他现在早不是当年监狱里那个需要人罩着的小子了,倒腾“毒品”发了大财,手里有钱有势,连聂磊团伙用的不少家伙事,都是从他这拿的,论家底,俩聂磊加起来都未必有他厚。
办公室里,刘子豪正把玩着一把精致的手刀,听见电话响,看都没看,随手接了,“喂?哪位?”
“子豪,是我,金严军!”金严军赶紧开口,声音都带着点讨好,“还记得我不?当年在监狱里,我罩过你一阵。”
电话那头的刘子豪顿了一下,好像在回忆,过了几秒才慢悠悠地说:“金严军?哦,想起来了。怎么,找我有事?”
电话那头的金严军重重叹口气,“别提了兄弟,自打从号子里出来,我这运气就没顺过!之前就在街边小地摊收点保护费,一天累死累活也就整个三千五千的,这点钱连塞牙缝都不够!”
他顿了顿,语气里多了几分慌乱:“我手下兄弟小宝给我出了个主意,让我去收红星大剧院和红星大饭店的保护费,结果刚一过去就跟他们干起来了,下手没个准头,一不小心就给人销户了一个!”
“啥玩意?”刘子豪握着电话的手猛地一紧,语气瞬间顿住,“你把人销户了,是对方要你赔钱,你想找我借钱?”
“不是借钱!”金严军赶紧打断他,“我把人打死了不假,可总不能白打吧?但现在红星大剧院的老板找上门来了,非要跟我火拼,放话出来说抓着我就直接打死!那主可不是善茬,是青岛道上的!”
“青岛的?”刘子豪追问了一句,“到底是谁啊?你听说过没?”
金严军赶紧说:“跟咱都是青岛出来的,叫聂磊!”
“聂磊?”电话那头的刘子豪,眼睛“唰”地一下就眯成了一条缝,“操!我他妈天天想、夜夜盼,没想到在济南这地界还能听到这孙子的名字!”
金严军一听这话直接愣了:“兄弟,我一提起聂磊,你咋咬牙切齿的?难道你也跟他有过节?”
“过节?我他妈恨不得扒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刘子豪的声音里透着一股子狠劲,像是要把电话给咬碎,“你知道我为啥放着青岛的好日子不过,非得跑到济南这旮旯来吗?这两年我跑遍了广东、北京、东北,最后跟丧家犬似的流窜到济南,这种有家不能回、天天颠沛流离的日子,全是拜聂磊那孙子所赐!你知道我这两年受了多少罪、遭了多少白眼吗?”
他顿了顿,突然“嗤”地笑了出来:“你把他手下干销户了?干得漂亮!太他妈漂亮了!”
金严军听得更懵了,一头雾水地说:“真没想到你俩还有这么大的过节!”
“过节?那他妈是血海深仇!”刘子豪语气瞬间激动起来,心里头却飞快地盘算着:要是金严军找他借个万八千的,他指定不能借,可他太了解金严军的狠劲了,当年在号子里,金严军能当上狱霸,一群犯人加起来都打不过他,那股子狠劲,他可是亲眼见过的。
刘子豪话锋一转,对着电话说:“这么滴金哥,你赶紧来济南找我一趟,咱俩当面唠,电话里说不清楚。”撂下电话,刘子豪心里头乐开了花:“这不就是借刀杀人的好机会?”
他越想越美心里琢磨着:“我给金严军拿点钱、再派点兄弟过去,我把他当枪使,把聂磊那孙子给干了!只要聂磊一死,我就能回青岛,重新把白粉市场给盘活了,到时候指定能发大财,再也不用在济南这破地方窝着了!”
第二天一早,俩人就在济南碰了面。刘子豪心里门清,光靠当年在号子里那点情分,根本拴不住金严军这种人,得先给点实打实的甜头,再给他画个大饼,要是金严军不识抬举、不上道,到时候再亮底牌也不迟。
他看着金严军,“得了,咱也别绕弯子了,有啥话直说了吧。等干掉聂磊那孙子,咱俩搭伙干咋样?以后跟着我混,保准你吃香的喝辣的。”
金严军愣了愣,“在号子里你喊我军哥,我罩着你,那都是应该的,现在你有啥想法尽管说,我听你的。”
“你看看我出来之后的日子,再看看我这排场,你就知道跟着我混错不了。”
刘子豪语气里带着一股子傲劲,指了指门外,“你是不是很好奇我那车值多少钱?明着跟你说,办齐了手续一百四十万,6.0排量的虎头奔,顶配的!整个济南都没几辆!”
金严军一听这话,眼睛都直了,嗓门都拔高了好几倍不是啥玩意?“一百多万?!这么贵?这得收多少保护费才能买得起!”
刘子豪又指了指窗外的大楼,“你知道这栋楼值多少钱不?就这一层,就值三千万!整个楼下来,那得数都数不过来!”
金严军彻底懵了,“一层三千万……这他妈的也太吓人了,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所以,等干掉聂磊那孙子后,跟着我干咋样?”刘子豪趁热打铁,接着说,“你带着你那帮兄弟,就在这栋楼里办公,以后我现在人前显贵,你出去了多捧着我点、架着我点就行,不为别的,就为跟着我能挣着钱,能过上好日子。”
说着,他抛出了重磅承诺:“别的先不说,不算分红,你在我这待着,一个月给你5万零花钱,随便花!要是以后生意有利润,最少给你5%的干股,到时候钱多得你都花不完!”
旁边的小宝小声嘀咕:“5%能有多少?”
刘子豪的手下立马嗤笑:“你这井底蛤蟆懂啥?我们豪哥一年流水几百万,5%最少50万,还全是现金!这才叫发财!跟你似的在小地摊收保护费,一家给三百五百,磕碜不?”
刘子豪没接话,“等干死聂磊,你搬来济南,我也给你买辆虎头奔,给你手下兄弟全置上西装,出去人人喊你军哥,开着大奔驰,这才叫男人!挣钱多少另说,体面最重要,咋样?”
这话说完,刘子豪直接从抽屉里拽出两捆现金,“啪”地拍在桌上,一捆五万,整整十万:“这十万不是给你打仗的,纯是我个人给你的,先改善改善生活。但有一条,打聂磊的时候,你得往死里干!绝对不能给他留活口?”
金严军盯着桌上的现金,又瞅了瞅刘子豪手腕上的大金表,再想想那辆虎头奔和气派的办公室,“我真能过上这日子?”
他猛地抬头,红着眼说:“不怕你笑话,我他妈穷怕了!谁能让我挣钱,我就跟谁混!不就是给你撑场面吗?你不用给我留面子!你这话的意思,是事成之后让我给你当打手?”
“那得看军哥你愿不愿意。”刘子豪笑着说。
金严军太想挣钱,太想抬起头做人了,他“腾”地站起来,走到刘子豪跟前,“豪哥!我愿意!”
“行!”刘子豪一拍桌子,“既然你有诚意,咱先办事,办完了你就来我这办公室报到。”
“好嘞豪哥!”金严军激动得直搓手
刘子豪说到做到,拿起电话就拨:“阿红,带三十号最能打的兄弟上来!”
挂了电话,他对着金炎军说:“人我这就给你配齐,拿着这十万,给兄弟们好好叫号,别软了气势!”
“你放心!有了钱有了兄弟,我不光要干他,我他妈的还得杀青岛去!”金严军拍着胸脯保证。
没一会,门外传来“砰砰砰”的敲门声,一声“进来”,三十多号人“唰”地涌了进来,全是刘子豪手下的狠茬,一个个西装笔挺,打着领带,还戴着手套,精神得很。
刘子豪夹着雪茄,慢悠悠站起身“都过来,我给你们介绍个新朋友!”转头又冲金严军招手,“军,过来!”
金严军赶紧凑过去,刘子豪一把搂住他的肩膀,他瞬间浑身发僵,满是受宠若惊的感觉。
“这是我在号子里的老兄弟,军哥!”刘子豪抬高声音,这话一出口,金严军顿时觉得后背都直了,连头发丝都透着得意。
“接下来军哥要替我办件大事,你们必须无条件配合!”刘子豪的语气陡然严肃,“出去了怎么捧着我,就怎么捧着军哥!他让你们往哪冲,你们就往哪冲;他让你们怎么打,你们就怎么打!谁敢手下留情、敢手软,别他妈的怪我不客气!”
他扫过全场,“这事跟我自己的事一样重要,都听明白了?”
“明白!”三十多号兄弟异口同声,吼声震得办公室都发颤。
金严军心里头那叫一个舒坦,浑身的劲都快溢出来了,在这么气派的大厦里,这么多精干的兄弟冲他喊明白,这才叫真的站起来了!
他激动“豪哥,你就瞧好吧!我现在就带兄弟们回泰安,回去就给聂磊打电话,直接干他!他要是不敢来泰安,我先砸了他的饭店、剧场,收拾了他那几个小弟,再直接杀去青岛揪他!”
“行,我在这等你好消息!”刘子豪摆了摆手,“人都归你调遣,尽管用!”
“走!”金严军一声喊,身后的兄弟立马跟上。出门的时候,有人给他开车门,有人给他递烟,还有人帮他拎包,以前哪受过这待遇,这一路他头都快仰到天上去了。
回了泰安,金严军彻底飘了。他把自己的十多个老部下,还有刘子豪派来的三十多号兄弟全召集到出租屋,一屋子六十多号人挤得满满当当。
老部下一听跟着金严军能挣大钱、以后能去济南享福,一个个激动得直搓手,眼里全是盼头。
金严军没废话,先拿着那十万块钱给自己置了一身行头,跟刘子豪一样的西装,锃亮的皮鞋,连领带都挑了同款,头发也精心打理成小侧背,活脱脱换了个人。
这就是钱给的底气,以前的落魄样全没了,往那一站,气场都不一样了。
他清了清嗓子,对着满屋子兄弟喊:“青岛的聂磊,以前压根不把我放眼里,前半个月还让泰安黑白两道打压我,把我逼得跟孙子似的!”“但现在不一样了!有你们在,咱有底气了!不就是个聂磊吗?他算个屁!”
说完,他拿起大哥大,“等着,我现在就给他打电话,让他知道知道,现在的金严军,不是他能惹的了!”
那边的聂磊,这段时间也没闲着,一直在悄悄准备人手,就等金严军露头,他压根没想到,金严军敢主动给他打电话,还带着这么足的底气。
聂磊正坐在全豪实业酒店的沙发上抽烟,兜里的大哥大突然“嗡嗡”震起来,他随手一接,“喂,谁啊?”
电话那头立马传来个横得不行的声音:“小磊,我是你军哥!”
聂磊一听这动静就皱起眉,骂了句:“操你妈,你说啥?你再给我说一遍?”
“我说聂雷!我操你妈!”那头的金严军压根不怕,接着咋呼,“咱俩别在电话里瞎逼逼,有种你出来呗?别跟个缩头王八似的整天躲着,之前那事都过去了,咋的,现在不敢露头了?啊?敢出来不?”
聂磊被他激得火冒三丈,咬着牙说:“你这么的,你不是说你在泰安吗?行,有种咱就干一下子!你不是让我出来吗?挑地方!你说在哪!”
“我就在泰安!”“咋的?聂磊你不敢来?你也不配?就你这段位,也配跟我动手?我告诉你,我手下兄弟收拾你都绰绰有余!”
“行啊,”聂磊冷笑一声,“那你先让你兄弟动我试试!我告诉你金严军。”
“啥?”金严军在那头故意装听不清,“我就先干你那俩杂碎兄弟,先砸了你的破酒店、烂剧场,然后上青岛找你算账!来吧,让你兄弟给我打电话,我他妈就在这等着,有种你就来!”说完“啪”的一下就把电话挂了。
你瞅瞅这小子那股狂劲,挂了电话还在那跟手下嘚瑟:“看见没兄弟们?就聂磊那熊样,他敢来吗?我就不信他能咋地!”嘴上喊得凶,心里头那股不服输的劲直往上冒,就是憋着一股劲想跟聂磊干一场。
聂磊这边被他气的胸脯子都跟着颤,抓起大哥大“啪”的一下就拨给了江元。
江元这会正坐在自己剧场的办公室里抽烟呢,听见电话响赶紧接了:“诶,哥,咋的了?”
“你现在立马给金严军那孙子打电话!”聂磊声音里全是火,“你把刘毅的兄弟、大林的兄弟都给我张罗上,都在吧?赶紧带着人去干他!”
江元一听这话,立马精神了:“哥,你放心,保证给你办明白!”
“我告诉你江元,”聂磊接着说,“要是能把他给我抓着,直接弄死他,别他妈往青岛带,看见他那死出我就来气!”
“行啊哥,你就放一百个心,我指定干废他!”江元拍着胸脯保证,“你把他电话号码发我,我现在就给他打!”
江元这边刚收着号码,没耽误一秒,直接就拨给金严军了。
要说这道上的规矩也邪乎,就算你江元综合实力再强、再敢打敢拼,可你终究是跟着大哥混的小弟;而金严军是带头的大哥,从根上就瞧不起这种跟着别人混的,打心眼里觉得自己高人一等。
电话响了几声就通了,金严军那吊郎当的声音传了过来:“谁啊?”
“我,江元!”江元咬着牙说。
金严军一听乐了,语气里全是嘲讽:“哎呦,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手下败将!咋的?半个月前让我打得钻面包子后边不敢露头,这才缓过来?那滋味咋样?爽不爽啊?”
江元压根不想跟他废话,直接说:“咱俩别在这瞎逼逼,你听好了,我剧场后边有块空地,咱往那片树坛子里头走,就搁那干!今天晚上我要是抓着你金严军,不弄死你我就不叫江元!”
史殿林在这听着金严军那帮人往这边来了,赶紧喊:“大林!把兄弟们都叫过来!”
他一喊“办公室集合”,手里拿着对讲机的几个兄弟立马就传话,没一会,“蹭蹭蹭”进来三十多号人,个个手里都揣着十多杆五连发。
兄弟们一进屋就急眼了,七嘴八舌地问:“林哥,咋打?你就说咋干,咱听你的!”
史殿林撸了撸袖子,说:“咋打咋干?你们看我来就行,别瞎琢磨!”
这边正合计着呢,那边金严军已经领着人到了六十多号,不到七十人,直接开到红星大剧院旁边的红星大饭店。车“嘎吱”一停,下来三十个穿便装的,后边还跟着三十个穿西装的,那阵仗,哥们,绝对够用,一眼瞅着就带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