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一大帮人呼呼啦啦就往3楼奔。电梯门“叮叮叮”开了,出来的还是昨天那一百多号兄弟,但不一样的是,今天这帮人手里拎的家伙是,,钢管、砍刀,还有好几把五连发。
而且你再瞅后边那些兄弟的状态,跟昨天完全不是一回事,昨天还有点松松散散的,今天一个个眼露凶光,腰杆都挺得笔直。
到了3楼那间包间门口,打头的兄弟往跟前一站,先伸脑袋从门缝里瞅了一眼,一眼就看到王平和、还有边上坐着聂磊。
当时虎豹往屋里一瞅,眼睛“噌”就亮了,心里头骂了句:“操你妈你个瘪犊子!”接着转头跟身边兄弟低喝:“咱不跟他们废话,就用最简单、最直接的法子干!一会冲进去,别他妈犹豫,直接给我上!尤其是青岛来的那帮瘪犊子给我往死里干,听见没?”
旁边兄弟都点头,虎豹又补了句:“我跟你们说,就数三个数的工夫,我把门‘啪’一下推开,你们就把五连发掏出来,嘎巴上膛。手里有枪的跟我往前冲,没枪的拿着家伙在后边跟上,别掉队!看见没?看着穿黑西装、戴眼镜的聂磊了吗,就他妈是他,一会全给我朝着他猛攻!进去了直接崩、直接打,别他妈手软,听着没?”
底下兄弟齐声应:“豹哥你放心!指定给你办明白!”
这“放心”俩字刚落,打头的兄弟“咔”一下就把包间门拽开了,跟着一大帮人“呼”地就冲了进去。屋里头呢,一帮人正喝得热火朝天,一个个都喝得有点麻了。
聂磊靠在椅背上,脑袋都有点直愣愣的;旁边卢建强没咋喝酒,一直盯着门口,就怕出啥岔子。
这会卢建强往后边一扭头,眼瞅着一群人冲进来,“噌”一下就矮了身子,下意识喊了一嗓子,屋里瞬间就静了。
聂磊眯着眼睛往门口瞅,嘴里头骂了句:“操他妈,怎么是这只病猫来了?”
卢建强眼瞅着一群人举着家伙往聂磊跟前冲,手疾眼快一把薅住聂磊的衣领子,“啪”地往下猛拽磊哥顺着劲往下一缩,他跟着“哗啦”一下扯掉桌上的桌布,把聂磊往自己身后一挡,护得严严实实。
紧接着他往后腰一摸,“啪”地掏出五连发,枪口对着冲进来的人,“行啊,你们这是真奔着打我磊哥来的是吧?既然敢来,那就别怂,来吧!”
话音还没落地,卢建强手里的枪“砰”就响了,第一枪直接崩到了门框上,火星子“噼啪”溅起来。
你想啊,王平和今天敢大张旗鼓办生日宴,聂磊、家代还能稳稳当当坐在这喝酒聊天,人家能怕虎豹过来寻仇报复吗?啊?那指定是不怕!
人家早把后手全安排明白了,万全之策都备着,就等虎豹往套里钻呢!他只要敢迈进来这个门,就他妈别想完好无损地走出去,那准备得叫一个瓷实,一点漏子都没有!
再看这会的场面,虎豹带来的人跟疯狗似的,朝着聂磊这边直愣愣平推过来,磊哥借着卢建强拽他那一下,往桌子底下一躲;
卢建强举着枪“叭叭”往对面还击,李正光、家代他们几个也赶紧往沙发后头、柱子旁边躲,生怕挨了冷枪。
王平和原本坐在主位上抿酒,抬头一瞅冲进来的虎豹,先是挑了挑眉,“操,你他妈还真敢来?”
其实说实话,王平和打心底里就不想让虎豹来。
之前俩人在大连闹的那些矛盾,他本来寻思着就算了,各混各的,别再掺合到一块,你虎豹要是不来,这事就算翻篇;可你偏要来,为啥呀?来了对你半点好处没有,纯纯找罪受!
他俩都在大连地面上混,王平和从来就没惦记过当什么“大连大哥”,没那心思也没那瘾。虎豹在他自己的地盘里再横、再牛逼,那都是他的事,跟王平和不搭边。这么多年在大连,俩人打了无数回,吵了无数次,到最后反倒打出点不一样的交情,不是朋友,却也不是死敌。
这次办生日宴,王平和其实是给虎豹留了台阶,也是再考验他一次:你要是识相,不来招惹,那我王平和真得念声阿弥陀佛,省得麻烦;可你偏要往火坑里跳,那就是自投罗网,谁也救不了你,没办法吧?
没等虎豹那边的人反应过来,包间里屋那间杂物间的门“哐当”一下被踹开,“噌”地一下冲出来二三十个穿制服的警察,一个个腰里别着枪,手里拎着家伙,荷枪实弹的,气势直接压过来了。
你知道王平和为啥不自己带人硬刚,非要找警察吗?他是不想见血,虎豹这边“嘣嘣”放两枪,他就当听个响、放个炮,不跟他一般见识;可真要是在这酒店包间里打起来,闹出人命、弄出大动静,传出去对他王平和的名声、对他在大连的根基,那绝对是坏处比好处多,划不来。
这二三十个警察一出来,没直接动手抓人,先朝着虎豹那帮人脚底下“哒哒哒哒哒”扫了一梭子,人家手里拿的都是小微冲,有三十连发的,还有四十五连发的,子弹打在地板上“嗖嗖”溅火星子,动静大得震耳朵。
虎豹当时就傻了,彻底懵在那,手里的枪“啪”地掉在地上都没反应过来,那股子冲进来的狠劲,瞬间没影了,只剩傻眼。
一大帮警察把虎豹他们围得水泄不通,连个能挪脚的缝都没有。就在这时候,王平和才慢悠悠地从主位上站起来,掸了掸西装上的褶皱,朝着被围在中间的虎豹,一步步走了过去。
王平和走到虎豹跟前,停下脚步,居高临下地瞅着虎豹被警察用枪指着,腰杆却还硬撑着挺了挺,王平和看了直叹气,“显卫啊,昨天晚上,我那俩哥们、聂磊、家代,给我打电话,说你手底下带了一百来号人,找他们麻烦去了,是吧?结果呢,你这一百多号兄弟,愣是没打过人家仨人。”
他顿了顿,蹲下来,跟虎豹平视:“我当时就琢磨,你这帮兄弟指定得给你打电话,撺掇着你出来,再找我这俩哥们接着打。
这事我都能想到,啊。但我真没料到,你他妈还真敢来。既然你这么不给我王平和面子,那我也没必要再给你留啥余地了。”
王平和直起身,“说实话,真没必要这样。你头两年是挣着不少钱,可你享着福了吗?没有啊,钱揣兜里没热乎几天,人就进监狱了,这些年不就光在里头蹲着了?怎么着,进了监狱还他妈的不老实,出来了还得在外边耍横、嘚瑟是吧?”
“我今天本来给你留了两条路:你要是不来,我在外头还能帮你照看着底下那些小弟,不让他们受欺负;可你偏要来,那不好意思,从今往后,咱俩人在大连地面上,路就走不到一块了。”
他盯着虎豹的眼睛,一字一句说:“这回再进去,我倒要看看,你在里边还能不能像以前那样享福,还能不能跟从前似的,在监狱里都能耍威风。该说的我都说了,今天我不打你,也不让我这帮哥们骂你,更不让我兄弟嘲笑你,路是你自己选的。”
最后,王平和拍了拍他的肩膀:“但凡你有点脑子,但凡你做事能多根弦,当年也不至于锒铛入狱。”
话音刚落,聂磊往虎豹跟前一站,“显卫啊,昨天我、家代、李正光仨人,就把你带来的一百多号小弟收拾得服服帖帖;今天你亲自来了,刚开两枪,一枪没打着人,全打天花板上、门框上了,连个人影都没瞄着,骂人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警察给围了,你说你这事办的,丢人不?”
聂磊弯下腰,好好的在监狱里待着不行,非得出来看看,接触接触新鲜事,别跟个傻子似的。
你就不想想,王平和敢在这大张旗鼓办生日宴,能怕你过来闹事吗?”
李正光在旁边瞅着虎豹,嗤笑一声,“操,就这脑子还想当大哥?当年哈尔滨那些跟乔四混的,要是都跟虎豹一个德行,能有我李正光今天吗?”
他声音不大,却正好能让虎豹听见:“我跟你说,当老大的,不用你多能打,也不用你多有钱,就算有军师帮衬,最关键的是啥?是你的决定、你的决策得对!一旦决策错了,你就根本不配当老大。
你瞅瞅今天,你这帮兄弟不全折在这了吗?先不说你拿不拿兄弟当回事,你自己干的这叫啥事啊?这一百多号兄弟,你知道得有多少人跟着你一块被抓进去,回监狱里遭罪吗?
聂磊又补了一句,“该回去踩缝纫机,你就老实在里头踩缝纫机去,你根本就不适合混
警察看这边说完了,过来拽起虎豹:“走,跟我们回局里!”虎豹梗着脖子还想喊“不服”,可再不服有啥用?不服也没办法,你得认事实、认结果,今个一枪没打着人,出来嘚瑟没半小时,就又让人给抓回去了,还不如老实在监狱里待着。
而王平和这场生日宴,没受啥影响,最后顺顺利利就办完了,经这事一闹,大连道上谁都知道,王平和才是真正能稳住场面的人,往后没人再敢轻易跟他叫板了。
聂磊在大连这一趟,算是跟王平和处成了真哥们。
王平和也一样,打从大连跟聂磊认了亲,往后去青岛,心里也多了个靠谱的兄弟。
俩人分开那天,在高速口上握着的手半天没松开,最后还实实在在抱了一下。
离着聂磊在大连跟虎豹闹的那事,这会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这时候的聂磊在青岛,早就不是当年那个刚冒头的愣头青。
这个时候聂磊在府京南路上的大工地,跟聂景荣合伙开发的度假村,还有俩天天爆满的游戏厅,外加一个夜夜笙歌的夜总会,哪一个都能挣不少钱。
但这些啊,还只是他在青岛本地的产业,聂磊的盘子早往外扩了在泰安,他还有个红星大剧院。
这剧院主要做演出生意,东北二人转、唱歌、杂技啥都有,旁边还开了个大饭店,经营模式就跟后来的刘老根大舞台、德云社差不多,又能看戏又能吃饭,人气旺得很。
这剧院一天给聂磊带来的纯利润,就有三四万、四五万,一年下来流水能有一千多万;就算刨去给兄弟们开工资、给黑白两道打点的钱,一年净剩几百万,那也是板上钉钉的事,相当滋润。眼瞅着到年底了,按之前的安排,史殿林去泰安替刘毅,给红星大剧院值班、照场子了。
之前一直是刘毅在泰安盯着剧院的事,这回史殿林带着自己手底下几个嫡系兄弟,收拾收拾就从青岛动身了。
说实话,这还是他头一回离开青岛、离开聂磊,单独出来挑大梁管事。
史殿林心里头其实挺舍不得青岛那帮兄弟,也舍不得天天跟在聂磊身边的日子,但没辙他是聂磊手底下最铁的嫡系,打从聂磊刚混社会就跟着,算是最早的一批兄弟。
泰安的红星大剧院可是聂磊手里最挣钱的买卖之一,他时不时过来照料照料,一是替磊哥把场子看紧,二也是让泰安本地的人都知道:我磊哥把这剧院当回事着呢,不是说这厂子不挣钱、不上心。
就在史殿林刚到泰安没几天,泰安道上出了个事,聂磊前两年在泰安收拾过的那批人里,有个硬茬从监狱里出来了,当年在泰安也是响当当的大社会,叫金严军。
这金严军一从监狱里出来,没先回家歇着,也没琢磨着先喘口气,第一时间就把之前跟他混的那些老部下,火急火燎全召集到一块,找了个小饭馆包间,开了个碰头会。
金严军瞅着自己这双手,除了蹲监狱练出的把子力气,兜里空空如也,啥像样的东西都没有。
好在还有一票以前跟他混的同党,都是当年一块在道上闯的兄弟,他把人叫齐了。
他冲着手底下一个叫尹城堡的兄弟喊,“你说说,咱这刚出来,总不能天天在社会上混吃等死吧?这日子啥时候是个头!”
尹城堡听他说完,“军哥,那你打算咋干?
旁边另一个兄弟插了嘴:“军哥,要我说,来钱快的道也就这几条。
金严军抬眼问:“娱乐场所?你是说酒店、酒吧、夜总会、饭店这些地方?”
“对!”那兄弟点头,“咱就从他们身上搂钱!为啥?因为他们来钱容易啊!你只要手里有点本钱,把摊子支起来,酒店、酒吧这些玩意就是一次性投资,接下来好几年、甚至十好几年,都能躺着挣钱,手里指定有闲钱!咱多找几家,在泰安转一圈。”
金严军琢磨了一下,“有一点得记住,要钱,得多找几户,别逮着一个往死里薅!”
尹城堡接话:“军哥泰山那边有一个红星大剧院”,现在很红火,就那样一户要个十万八万,那都不是事。
金严军眯着眼点了根烟,抽了一口,烟圈吐出来,眼神里全是狠劲:“行,就奔泰山大街“红星大剧院看看。”
一群人浩浩荡荡奔着泰山大街去了。
等摸到聂磊的红星大剧院门口,眼都看直了:“我操,这剧场整得也太他妈气派了!”
聂磊这大剧场装修得古色古香,门口摆着俩大石狮子,装修风格压根不往现代化靠,全是实木搭的。
旁边那饭店更绝,瞅着就跟大清朝那会的饭庄子一个样,服务员穿得也一水复古,男的跟店小二似的,女的跟宫里小丫鬟似的。
严军往饭店里扫了一眼,冲小本说:“先从饭店下手!这饭点刚过,现金指定收了一两万了。
聂磊这饭店贼大,三层楼,一楼大厅二楼全是包间,天天坐满,你想想他一天卖多少钱?那时候吃顿涮羊肉都得百八十块,放现在俩人吃也得花一二百,所以吃这行一直是暴利!”
兄弟摇摇晃晃就往饭店里闯。一进门更傻眼了:“真他妈热闹!装修也好,地砖全是仿古的,跟进了皇上御膳房似的,磊哥这装修绝对有排面!”
几个人直接冲到前台,说话横得没边。
前台是个30岁左右的女的,叫小玲,她老公在饭店当服务员,爹妈在剧场打扫卫生,一家子全靠着聂磊营生,也算吃穿不愁了。
小玲赶紧迎上来:“哥,你们是吃饭吗?这么多人……坐不下了,要不您等会?我给您排个位置?”
严军把脸一拉,从后腰把小卡簧掏出来,“啪”一下拍在前台上:“不用!把你家经理找来!你这饭店和剧场是一家子吧?”
小玲吓得脸都白了:“是……是一家子,哥,您找经理有啥事?”
严军瞪着眼骂:“你眼睛不瞎吧?咱30来号人是干啥的,你看不出来?你看咱手里拿的这玩意。
严军旁边的尹成宝盯着小玲,“毁容了多可惜?老妹你长得这么嫩、这么俊,看样还没结婚吧?别磨叽,赶紧把你家饭店经理找来!咱跟他‘贸易贸易’,谈点‘业务’!”
小玲咽了口唾沫,心里早猜了个大概,“哥,我没猜错的话,你们是来找茬的吧?是想收那所谓的管理费道上叫保护费,对不?”
尹成宝咧嘴一笑:“嘿,这小丫头还挺上道!没错,既然咱都登上门了,也不藏着掖着,就是来收保护费的!实话说,哥几个刚从号子里出来没几年,手里头紧巴,兜比脸都干净,快揭不开锅了。也不多要,过来‘借’十万八万花花,行不行?赶紧把总经理喊出来,还有看场子的,也让他们出来!”
小玲这时候反倒稳了稳神,抬眼看了看他们手里的小卡簧,声音没抖:“哥,你们要是来吃饭、看戏,那绝对来对地方了;但要是来这找事、收管理费,那指定是来错了!你们知道这饭店、这剧场是谁开的不?我看你们是在号子里待太久,出来前都没打听打听!这红星大剧院和饭店,是青岛聂磊磊哥的产业!磊哥你们没听过?现在在青岛打听一下!别到时候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疼得嗷嗷叫,最后一分钱拿不着,连医药费都没人给,多磕碜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