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磊跟加代走到李正光身边,扫了眼楼道里缩头缩脑的人,“谁是领头的?站出来!别他妈藏着掖着!”
陈全九早前被卢建强拽进包房,这会还被王瑞看着。
聂磊眼尖,一下就瞅见于正龙了,径直朝他走过去,一步一步,脚步声在安静的楼道里听得格外清楚。
走到跟前,聂磊盯着他,咬着牙问:“我告没告诉你,青岛那事早过去了?在一步天的时候,我是不是跟你说过,咱俩的事拉倒,别再来惹我?你他妈听进去一个字没?”
于正龙低着头,不敢吭声。
聂磊更火了,伸手一把薅住他的头发,把他脑袋拽起来:“说话!啊?是不是大林当年没揍死你,给你惯的毛病?问他妈的你话不敢应?我最烦的就是你们这种蹬鼻子上脸!在夜总会我陪着笑脸跟你喝酒,是给你脸了,你还真当我好欺负?”
他说着,从腰里“啪”地拽出小卡簧,“唰”一下掰开刀刃,“既然你不把我的话当回事,那也别怪我下手狠,”手里的卡簧直接朝着于正龙的下巴壳子就扎了过去,那一刀扎得又深又狠,下巴壳子直接被扎透了,血“哗啦”一下就喷了出来,于正龙疼得“呜呜”直叫,话都说不出来,只能捂着下巴蹲在地上,血顺着指缝往下淌。
聂磊甩了甩卡簧上的血,抬头扫过剩下的人,“都他妈的看清楚了!这就是跟我聂磊、加代、李正光作对的下场!今天我没要他的命,是给你们留个教训,再敢有下次,直接卸胳膊卸腿!”
楼道里没人敢吱声,连喘气都不敢大声谁都看出来了,聂磊是真敢下死手,再闹下去,真他妈的容易把命丢在这。
加代拉了聂磊一把,“行了磊子,别失控,见好就收,真出人命麻烦。”
聂磊这才松了手,将于正龙往地上一推,“还不滚?等着我请你们吃饭?”
聂磊、加代、李正光心里都门清刚才聂磊一卡簧扎进于正龙下巴的时候,李正光后背都冒冷汗,心揪得紧紧的。
所以聂磊扎完那一刀,没多废话,“滚蛋!”
这俩字一出口,于正龙那帮人跟得了特赦似的,连滚带爬就往楼下窜,“赶紧走!快点走!别磨蹭!”李云在旁边也帮着吆喝:“我数三个数!不滚我直接拉响这玩意,到时候谁也别想活!一——二——”话还没说完,一百来号人早挤着往楼梯口跑,电梯都不敢等,楼道里“呼呼啦啦”全是人跑的动静,没两分钟就撤得干干净净。
李正光瞅着人全跑没了,“关门!把消防通道那门也锁上!”几个人七手八脚把包房门关紧,又跑到消防通道门口,“啪”地锁死,这才松了口气。
马三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我操,刚才那阵仗,真他妈惊险,我心都快跳出来了!”
聂磊走到李正光跟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兄弟,你来得是真快!我以为你最少得半小时到,没想到七八分钟就冲上来了!”
李正光也松了口气,抹了把额头上的汗:“代哥一给我打电话,我还寻思啥?油门直接往油箱里踹,就怕你们出事!都没伤着吧?没伤着就行,刚才给我吓死了!”
“没事没事,有惊无险!”加代笑着摆手,回头瞅了眼桌上的烤串还有剩的,冰啤酒也没喝完,“还有吃的,酒也没凉,咱接着喝!别让那帮孙子坏了兴致!”
有人说这仨人的心也太大了,刚打完架还敢在这喝酒,就不怕于正龙他们回头来“回勺”?嘿,还真不怕!李正光、加代、聂磊这仨人凑一块,安全感直接拉满
聂磊信得过加代、信得过李正光,李正光也把这俩人当亲兄弟,加代更不用说,仨人是过过命的交情,互相信任得很。
他们啥段位、啥能耐,彼此心里都有数,这会包房门关得严严实实,手里的家伙都在身边放着,别说来一百人,就是来两百人,也敢跟对方硬刚。
聂磊拿起一瓶啤酒,给俩人倒上:“咱不管别的,先好好喝完这顿酒,明天安安稳稳参加完王平和的生日宴就行!”
加代端着酒杯,却没急着喝,皱了皱眉说:“这么着,这事我高低得给王平和说一声。咱要是不告诉他,明天于正龙、虎豹他们要是敢去生日宴上闹,不光磕碜,还得给平和添堵。
实在不行,咱跟平和商量商量,明天那生日宴要不要缓一缓,真要是虎豹带着人去了,场面指定控制不住。”
李正光点头:“代哥说得对,得跟平和通个气。他是东道主,这事让他心里有个底,省得明天措手不及。”
聂磊也应着:“行,一会我给平和打个电话,就说今晚这事,让他心里有数。咱喝完这杯,就给他打。”说着,仨人碰了下酒杯,啤酒“咕咚”下肚
加代心思细,琢磨着这事不能瞒着王平和,当即就摸出手机给他打了过去。
这会王平和正搁家里醒酒呢,晚上喝得太猛,到现在脑袋还昏昏沉沉的,坐在沙发上直晃头,嘴角那哈喇子顺着下巴往下淌,手里攥着杯葛根水,喝一口洒半口。
手机“嗡嗡”一响,他眯着眼划开接听,含含糊糊的:“喂?代弟啊?我搁家喝葛根水醒酒呢,你也别喝了,早点歇着……”
“平哥,我跟你说个正事,不是喝酒的事。”加代打断他,语气沉了沉。
王平和还没缓过劲,揉着太阳穴嘟囔:“啥正事?今晚上这酒我是真喝不动了,净给那帮小子灌酒了,明天中午还有一场,我刚吃了片护肝片,顶不住了……”
“我和聂磊、正光,刚才让人堵酒店里了,差点让人干了。”加代一句话抛出来。
这话比啥醒酒药都管用,王平和“噌”地一下就从沙发上坐直了,哈喇子也忘了擦,眼睛瞪得溜圆:“啥?你们让人给干了?谁干的?!”“快说,谁他妈敢动我兄弟?”
“虎豹的人。”加代在电话里说,“我和聂磊觉得没喝透,就找了个酒店包房接着喝,结果虎豹手下的陈全九、王振义、于正龙,领了一百来号人堵在酒店门口,手里全是五连发、镐把。幸亏正光来得快,还带了李云拿着小香瓜镇住了场面,要不然我们哥几个今个指定得栽在那。”
他顿了顿,接着说:“咱这边没吃亏,还把于正龙给收拾了,但我怕这事没完,他们回去指定得给虎豹报信,万一影响你明天的生日宴,不值当。不行就别办了,我和聂磊、正光该走就走,省得给你添乱。”
“那能行吗?”王平和急了,嗓门都提了上去,“代弟,我把你、正光、聂磊请来,连李丽、段甫涛都叫了,辽宁道上有头有脸的全通知到了,这节骨眼说不办就不办,别人得咋看我?我王平和在大连还怎么立足?”
“可你想,虎豹要是知道这事,从里边出来闹咋办?”加代劝道,“你明天是过生日,不是打架的,宴会上真要是打起来,不光磕碜,对你名声也不好,传出去像啥样?再说,过生日的时候动刀动枪,多不吉利。”
电话那头沉默了会,王平和不是没想过这茬,可他这辈子好面,办生日宴就是想拢拢人脉、撑撑场面,哪能说黄就黄?过了几秒,“没啥不吉利的!他虎豹要是真敢来,来多少咱收拾多少!干就完了!明天这生日宴,我肯定得办,而且得办得风风光光的!”
加代还想劝:“平哥,我是为你好……”
“别为我好!”王平和打断他,语气挺坚决,“就这么定了,明天你跟聂磊、正光尽管来,有事我顶着!”
说完,他“啪”地就挂了电话,手里的葛根水“哐当”一声放桌上,眼神阴沉沉的,他知道虎豹的狠,但他王平和在大连混了这么多年,也不是吓大的。
加代挂了电话,瞅着聂磊、李正光,叹口气:“平哥不听劝,非说要办,只能明天多留点心,盯着点虎豹的人了。”
聂磊点了点头,拿起啤酒喝了一口:“没事,明天咱多带俩兄弟跟着,有啥事咱帮他扛着。”
李正光也应着:“对,咱仨在一块,不管来多少人,都能顶得住。”
王平和挂了加代的电话,坐在沙发上越想越不服气虎豹敢来闹?我他妈先吓死他!真要是敢凑到生日宴上来,这么多辽宁道上有头有脸的兄弟看着,我不得好好展示展示手段,把他拿捏得服服帖帖的?
他越琢磨越不放心,又拍着大腿喊来身边的小弟:“不行,你再去张罗点兄弟,明天全搁和平大饭店楼下守着!但凡有敢来闹事的,别客气,直接给我摁住,别让他们靠近酒店大门一步!”小弟赶紧应着,转身就去打电话叫人。
可他哪知道,另一边的于正龙,早把昨晚的事一五一十给监狱里的虎豹打了电话。
虎豹这些天一直惦记着这事,就等着下边人传信,电话一接通,“小龙,咋样了?昨晚跟聂磊他们干上了没?”
于正龙在电话里哭丧着脸:“豹哥,别提了!谁能想到聂磊、家代手里有那么多硬家伙?还喊来一帮东北外援,来得贼快,领头的叫李正光,手下人还拿着小炸弹!我看他们有这玩意,怕兄弟们吃亏,没敢硬拼,就挨了顿打,没折损人,但仇没报成……”
“废物!”虎豹在电话里骂了句,又沉声道,“知道了。明天王平和的生日宴,按原计划来。你给我打听清楚,他那生日宴搁哪办,我明天出去一趟,亲自带人干他们,非得把这口气给出了!”
于正龙一听虎豹要亲来,立马来了精神:“哎!豹哥自出,我这就去打听!您放心,明天指定给聂磊、家代他们好看!”
挂了电话,虎豹在监狱里坐着,心里头憋着股火。他早看出来了,于正龙这帮人不行,手里的兄弟虽说敢动手,但跟聂磊、家代带的人比,差远了。
为啥?因为聂磊、家代是能领着兄弟往前冲的大哥,底下人跟着他们,打心眼里有底气,知道是为自己人办;可于正龙这帮人,总觉得是替别人干活,心里没底,一遇着硬茬就怂。
“妈的,没个靠谱的大哥,就是不行!”虎豹骂了句,又开始盘算,明天出去,必须多带家伙、多叫兄弟,非得把聂磊、家代、李正光这仨人撂在那,才能算出了这口恶气。
转眼就到了第二天早上。虎豹找了关系,从监狱里临时出来,怕被人认出来,特意戴了顶压得低低的小帽子,脸上捂个口罩,自个骑了辆摩托车,悄没声地往家赶。到了家,直接奔着保险柜去,“咔嗒”一声打开,从里边摸出一杆五连发,又往兜里塞了一沓子弹这仇,他必须报。
没一会,于正龙、王振义还有昨晚没敢动手的那帮兄弟,全凑到了虎豹家里。虎豹往沙发上一坐,手里摩挲着五连发,沉声道:“打听好了没?王平和的生日宴搁哪办?”
于正龙赶紧上前:“豹哥清楚了,在大连和平大饭店,中午12点开席!”
“和平大饭店是吧?”虎豹点点头,抬眼扫过屋里的人,声音狠了起来,“现在就张罗兄弟,中午准时过去。记住了,到了地方别磨蹭,进了酒店大门,直接上楼找聂磊、家代、李正光,见着就打!楼下要是有人拦着,就先打楼下的,别让他们坏了事!”
这计划简单,甚至有点粗糙,但虎豹心里清楚,越简单的招,有时候越管用。他要的不是啥花哨的计谋,就是凭着人多、家伙硬,直接冲进去把人干了,报了昨晚的仇,也让大连道上的人看看,他虎豹不是好惹的。
王振义凑过来,“豹哥,王平和昨天叫了不少兄弟守着,咱这么硬冲,会不会……”
“会不会个屁!”虎豹瞪了他一眼,把五连发往桌上一拍,“昨晚是于正龙没种,今个我亲自带你们上!手里有家伙,人比他们多,有啥好怕的?一会都把家伙带齐了,别他妈到了地方掉链子!”
屋里的人被他这股子狠劲镇住了,没人再敢多嘴,一个个点头应着,转身就去叫人拿家伙。
王平和这生日宴,光是来捧场的兄弟就多到让聂磊咋舌,他算是看明白了,王平和在辽宁这地界,是真够手、真有排面。
上午十点来钟,饭店里早忙得热火朝天。服务员穿梭着摆桌,来贺寿的人拎着礼金袋往里走,王平和的小弟们忙着登记、引座,一派热闹劲。
谁也没注意,饭店斜对面的巷子里,虎豹派来的机灵小弟正盯着门口,把里头的人数、布防摸得门清,“豹哥,里头人老多了,光核心的大个就一百四五十号,小弟得有三百来号,两大包房全坐满了!”
虎豹在车里听着,嘴角撇了撇。人多又咋样?他心里门清,王平和人缘再好,真到了动刀动枪的时候,能真替他跟自己拼命的,没几个。“我要的是聂磊的命,其他人爱咋咋地!”他啐了一口,又跟身边兄弟说:“记着,一会进了饭店,直接奔左边主包房,门口挂着‘王平和生日宴’的牌子,错不了!”
这边饭店里,王平和把加代、聂磊、李正光还有辽宁各地来的大哥们都安排到主桌,刚坐定,主持人就上台了,拿着话筒亮开嗓门:“各位大哥、各位兄弟!今天是咱们大连王平和王老大的生日宴,感谢从全国各地赶来的朋友,接下来,有请咱们平哥上台讲两句!”
底下掌声雷动,王平和拿着话筒走上台,脸上挂着笑,说的全是客套话,无非是感谢兄弟们捧场,这些年多亏大伙帮衬之类的。
他在辽宁的人缘是真到位,话刚说完,底下又是一阵叫好,加代、聂磊、李正光也跟着使劲鼓掌。
聂磊凑到加代耳边笑:“哥,回头你过生日,我也给你张罗这么大场面,叫上兄弟们给你捧场面!”加代摆摆手:“拉倒吧,我过不过生日无所谓,热闹热闹就行。”
就这么着,唱歌的、跳舞的轮番上台,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桌上的人都放下筷子,开始凑在一块聊天白话,正是最放松、最没防备的时候。
而饭店门口,虎豹带着一百来号人,大摇大摆地往这边走。“今个从这监狱里,出来,不闹出点动静,我就不回去!”有他领头,昨天还怂得不敢动手的于正龙、王振义,这会腰杆都硬了,跟着豹哥办事,那是真有底气,感觉自个瞬间就“站起来了”,眼里的狠劲直往外冒。
王平和早防着虎豹来闹,在一楼门口派了十多个小弟守着,“要是虎豹来了,先给我拦在外边,赶紧打电话报信,我马上让人下去收拾他!”这十来个小弟也认识虎豹,眼瞅着一大帮人朝饭店走过来,领头的正是戴口罩、压着帽檐的虎豹,赶紧摸出手机要往上打。
可虎豹他们速度太快了,昨天挨了揍,这口气憋了一晚上,这会全卯着劲往前冲。
于正龙第一个冲上去,手里的镐把“啪”一下就把小弟手里的手机打掉了;
王振义跟着上前,一把摁住那小弟的脑袋,胳膊往后一拧,五连发直接顶在他脑门上:“别动!都他妈老实点,谁敢吱声,直接崩了!”
剩下的小弟刚想反抗,虎豹带来的一百来号人“呼啦”一下围上来,没两下就把这十多个守门口的小弟全摁在地上,有的被反剪着手,有的被五连发顶着脑袋,连哼都不敢哼一声。
虎豹从人群里走出来,踹了地上一个小弟一脚,“告诉王平和,我来了。再让他给聂磊带句话昨天的账,今个我过来算!”说完,他朝于正龙、王振义抬了抬下巴:“走,上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