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迪这小子练过散打,下手特别狠,膝盖死死顶着王群利的胸口,左手掐着他的脖子,差点给王群利掐窒息了,紧接着大拳头一下下朝着王群利的脸砸过去,打得他满脸是血,看着都惨。
江元和史殿林在旁边看着,急得眼睛都红了。
史殿林实在忍不了了,牙一咬心一横,“操你妈的,住手!”
二迪回头一看是史殿林,还没等反应过来,史殿林抬手就朝着二迪的后背砰地开了一枪,二迪后背中枪,疼得浑身一哆嗦,往前弓着身子直咧嘴。
朱俊向一看自己人被打了,当场就急了,“打他!给我往死里打!”
旁边有个小弟举着枪就朝着史殿林开枪,正好结结实实地打在了史殿林的肩膀上。
史殿林刚打完二迪,还没缓过劲来,紧接着就感觉肚子下方火辣辣的疼,低头一看,竟然又中了一枪,原来是另一个小弟也开了枪。
史殿林强撑着疼,把手里的枪调转过来,朝着刚才打他肚子的小子往前一够,砰地又开了一枪,那小子当场就倒在地上不动了,史殿林咬着牙说:“敢打我,真当我好欺负是咋的?”
史殿林捂着肚子上的伤口还在打。
江元这会也彻底急眼了,攥着五连发咔嚓一撸枪栓,朝着对面人群里砰砰就开干。
两边当场就真刀真枪干上了。场面瞬间乱作一团,枪声响得震耳欲聋,
对面六十多号人也不含糊,往前压着往上冲,屋里乒乓的枪声、喊叫声混在一起,乱成一锅粥。可谁都没料到,江元和史殿林这帮人才二十多个,硬跟六十多人打得有来有回,不光没吃亏,还暂时没落下风,对面的人反倒被打得一点点往后退。
朱俊向在旁边瞅着,心他妈行啊,这伙青岛来的小子挺有战斗力,够牛逼的。
他混社会多年,清楚面对这么勇猛的对手,要么举手投降谈条件,要么就以暴制暴,比对方更狠更敢干才能镇住场面,不然这火拼根本停不下来。
这会两边都有人受伤,史殿林浑身血呼刺啦的,江元身上也溅了大片血迹,对面也有好几个兄弟倒在地上哼哼,场面惨烈得很。
江元手下有个小兄弟叫杨小田,跟了江元一年多不到两年,算不上团队里的元老,他手里没枪,就攥着一把大战刀,见二十多人把对面六十多人压着打,甚至已经有对方的人开始往门口跑,顿时激动坏了,“谁他妈也别跑,跑我就砍死你们!”他往前一冲,大砍刀一举,咔嚓两刀就砍中一个对面的小弟,那小弟当场就倒在地上哀嚎。
朱俊向一看,“行啊,数你小子蹦跶得欢,没枪还敢出来砍我兄弟?兄弟们,打他,给我往死里打!”
这话一喊,受伤的二迪也憋着火呢,后背中枪的疼让他心里格外别扭,正想找机会发泄,当即攥着五连发咔嚓一撸,往后一扬再往前一怼,枪口直接顶在了杨小田胸口。
杨小田刚砍倒一人,正兴奋着呢,压根没注意到二迪的动作,往前刚跑两步,就感觉胸口被硬东西顶着,还没等反应过来,二迪手里的五连发已经响了。
结结实实喷在杨小田身上。杨小田当场就被怼得往后退了两步,愣在原地足足两秒钟,短筒五连发的威力太大,他五脏六腑都被打穿了,身上炸出个大窟窿,只是一时没缓过劲来,感觉像是被重物狠狠撞了一下。等他反应过来想再往前冲,已经浑身无力,双腿一软就倒在了地上,没了动静。
江元和史殿林往这边一瞅,杨小田肚子上被炸出个老大的窟窿,鲜血哗哗往外冒,俩人眼睛瞬间红透。
没等他们反应过来,二迪往前一冲,手里的五连发又对准了杨小田,这一枪直接打在胸口上,胸口没炸出窟窿,却硬生生被打塌陷了一块,还裂开道大口子。
砰的一声响,杨小田举着砍刀的手当场就落了下来,浑身一软,手里的大战刀啪地掉在地上,嘎巴一声砸在瓷砖上,整个人直挺挺倒在那,没了挣扎的力气。
二迪咔嚓一撸枪栓,发现子弹已经打光了,脸上却透着股狠劲,今算是销户一个,事闹大了。
朱俊向是真怕了,杨小田胸口被打得凹陷,肚子上炸出个大窟窿,这伤势根本没法救。
他一摆手,领着人疯了似的往外跑,生怕再晚一秒就栽在这。
江元和史殿林蹲在地上喊着杨小田,这时候小田已经只剩倒气的劲,气息越来越弱。他死死抓着江元的手,心里满是不甘。
他本来觉得人生巅峰刚要到,再跟个三五年、十年,说不定能像聂磊身边的老兄弟似的,在青岛混成名副其实的二线大哥,帮人办事挣大钱,大好前程全在眼前,却偏偏因为爱表现自己,把命丢在了火拼里。
但话说回来,这爱表现没毛病,起码他心里装着江元、装着这帮大哥,是敢打敢干的硬茬,比那些临阵脱逃的怂货强多了。
换作胆小的,一打起来早躲沙发后边求饶了,等打完了再出来装横,根本上不了台面。
杨小田嘴里扑通扑通往外呕着血汁,浑身不停颤抖,抓着江元的手越攥越紧,足足挺了七八秒钟,突然手一松,整个人软软地瘫在地上。
再摸他的脉搏,已经没了动静,之前还往外冒血的伤口,也因为心肺功能停止不再渗血,明眼人都知道,人彻底没了。
江元看着兄弟惨死,心里钻心的疼,就像聂磊丢了兄弟一样难受,根本接受不了,可混社会就是这样,挨打、被砍、被杀都是常态,再难受也得扛着。
他赶紧拿起电话打给聂磊,必须问清楚,是先报仇还是先安排兄弟后事。
另一边,聂磊刚回到青岛,正高兴着呢,逢人就吹威海的生意有多火。
这帮人都不信,聂磊拍着胸脯说回头领他们去看,正跟众人在饭桌上吹得兴起,手机突然响了,是江元打来的。
聂磊这会最怕接江元电话,怕不是报喜说生意好,而是出岔子。果然电话一接,江元支支吾吾说不出话,瞅了眼地上的杨小田,“磊哥,小田让人销户了。”
聂磊大拳头攥得嘎嘣响,杨小田他熟,小伙敢打敢干,爱玩砍刀砍皇,每次火拼都跟着江元往前冲,印象深刻得很。
“谁干的?你他妈怎么看着的?手下兄弟你都照护不好?”
江元在那头愧疚得不行:“哥,这事全怨我”。
“你等着。”聂磊啪地撂了电话,表情瞬间变得极其难看,难看到了极点。
聂磊缓了缓神,“威海出事了,小田没了。“飞哥,走,跟我上威海!”
一听聂磊这边折了兄弟,于飞当场急红了眼,七八十号人火速集结,车队朝着威海疾驰,警笛声在空中响彻,既是对兄弟的思念,也是对逝者的悼念,今夜的威海注定无眠。
车队抵达荣配服装城,江元听到熟悉的警笛声,“大哥来了!”赶紧把卷帘门撩上去,聂磊、于飞带着人往里走。
聂磊脚下像灌了铅,一步步往前挪,血腥气越来越浓,到店门口就见地上躺着一人,被白色床单从头盖到脚。
聂磊蹲下身,手控制不住发抖,两指夹着床单边缘轻轻往下拉,刚没不久的杨小田浑身发黄、身体僵硬,还没完全冰凉,面色透着死气。
聂磊后槽牙咬得嘎嘣响,把床单重新盖好,说一句“兄弟一路走好”,他向来不擅言辞,只把事藏在心里,默默用行动兑现承诺。
片刻后聂磊起身,“谁干的?”
江元立马回道:“是刘东升找来的朱俊向那帮人干的!”
聂磊盯着王群利:“群利,打听清楚,刘东升、朱俊向在哪住,底细摸透,找到他们!我要让他们血债血偿,给小田报仇!敢动我聂磊的兄弟,活得不耐烦了!”
他顿了顿,“就给你10分钟,把朱俊向的电话号码要过来,剩下的不用你管。”
又转向手下:“冯玉,先把小田送到医院太平间安置好,等我报完仇,亲自接他回家,再去给他家人磕头赔罪。”
王群利不敢耽搁,左一个电话右一个电话打听,十来分钟后就拿到了朱俊向的电话号码。
聂磊攥着朱俊向的手机号,这人就是害死兄弟的凶手,必须亲自拨打过去。
电话一响,朱俊向接起电话,“喂,谁呀?”
“是不是刚才在荣配服装城,把我兄弟打没了?”
朱俊向攥紧手机。“反问你是……”
“我是青岛聂磊,我来威海就俩目的,干死你,送你上路。在哪呢?出来见一面,放心,我不报警、不要钱,杀人偿命,这个道理你得懂,可惜你懂的时候,就是你死的时候。
敢出来不?不敢的话,我在威海抓你;是老爷们就出来打一场,不行就自己送上门把脖子拧了,我不接受道歉、不要赔偿,只想要你命。”
换旁人接这电话早慌了,朱俊向混社会多年,“哥们,你吹大了吧?在威海敢要我命?你出来试试。”
“试试就知道,我还允许你带警察,听明白没?”
聂磊冷笑,“不是嚣张,我聂磊是什么人,你见了面就懂。别墨迹,敢不敢?不敢我现在就找人抓你,我在威海有朋友,半小时就能摸清你家地址,你跑不了,总不能为了这事离开威海吧?出来。
“青岛聂磊是吧?行,你等我查查你,别在电话里逞能,小孩说话都没谱。”
“尽管查,青岛上到董事长,下到混社会的小混混,中间到市总公司,随便打听我聂磊,有一个人敢说我半个不字,算你牛逼。”
聂磊语气更冷,“我给你一小时,不出来见我,我就开始在威海抓人,保证没人敢管你。”
朱俊向不服,“你他妈的额吹牛逼呢?”说完啪地撂了电话。
“他还真敢跟我吹牛逼?”朱俊向越想越不服,攥着手机又拨了个电话,“喂,你好兄弟,我是威海的朱俊向啊……”
电话那头立马客气回应:“朱老大你好你好,咋的了,你要上青岛找我?”
朱俊向连忙说:“不去找你,跟你打听个人,你在青岛黑白两道都熟,混社会玩江湖的基本都认识,好使吧?”
“好使,你说。”
“青岛有个小孩,二十七八岁,叫聂磊,认识不?”
对方愣了下,“你啥意思?你直接说就行。”
我把他一个兄弟打死了,他现在带兄弟来威海要抓我,你赶紧说说他到底啥来头,多大能耐?要是一般人,我就跟他打一场,我这边也有人。”
对方叹口气:“既然事到这份上,我也不吹牛逼了,怕聂磊找我麻烦,实话跟你说,我这段位跟他根本接触不上,我认识他,他不认识我。
我混个小社会还行,跟他比差远了,他愿不愿意跟我喝这杯酒,全看他心情,心情好可能随口说句‘兄弟随意’,心情不好直接让我滚犊子,我连脾气都不敢有。”
朱俊向心里一沉:“没听说过他这么厉害?”
对方接着说:“你不知道?聂磊现在在济南、泰安、烟台再加青岛,这四个城市基本一把抓,黑白两道都管不了他。
朱俊向慌了:“那意思是这小子不好摆?我赶紧找人摆事解决?但他说不要钱、不接受道歉,就想要我命。”
对方立马说:“那他妈赶紧挂电话,都要你命了还跟我扯啥,别连累我!”啪地就挂了,当场把朱俊向号码拉黑,生怕沾染上麻烦。
朱俊向再打过去,屏幕直接显示小红叹号,根本打不通。
他又接连打了两个电话打听,越打听越害怕,朱俊向心里彻底没底了,聂磊指定不是小角色,绝对不能冒险硬刚。
他想起之前铺垫的,自己现在手头没钱,本来就欠着赌债,根本没资本跟聂磊抗衡,当即就琢磨着,不能硬碰硬,得想别的办法。
朱俊向这会也犯愁,打吧,根本不敢跟聂磊硬碰硬;跑吧,又舍不得手里的东西,思来想去,只能认怂讲和。“别鸡巴瞎折腾了,实在不行就求求他吧”,他心里这么琢磨着,拿起电话就给聂磊拨过去了。
电话“啪”一下拨过去,聂磊那边早等着呢,随手就接了,语气挺冷:“喂。”
朱俊向赶紧陪着小心:“喂,磊哥。”
“怎么的?怕了?”
朱俊向赶紧应着:“怕了,磊哥,我知道错了,你给兄弟一次机会行不行?确实是我这边不是人,做事太不地道了。你那小兄弟已经没了,人死不能复生,咱何必为了一个死人大动干戈呢?你说个数,这事咱怎么能白了,我都听你的。”
聂磊一听就火了,“放妈的狗屁!你没有兄弟?你没有兄弟姐妹、来,把你老弟领我跟前,我一枪打死他,完了我跟你说人都没了,别为了死人折腾,你乐意吗?反正我不乐意!”
聂磊说:“我还是那句话,出来!要么我把你脑袋打下来,要么你自己把脑袋拧下来,就给你这一回机会。听着没?现在还有半个小时时间,半个小时不出来见我,我就直接派人抓你!”说完“啪”就把电话挂了,压根没给朱俊向再说话的余地,哪怕他再怕,这仇也得报,必须把他脑袋拧下来,不可能让他活着。
朱俊向这会明显慌了神,心里头都发毛,那股子硬气劲早没了。
二迪瞅着他:“向哥,你是不是让那小子吓破胆了?你瞅瞅今天咱揍他们的时候,他们有半点脾气吗?不行咱再张罗张罗兄弟,跟他硬刚一场呗,能咋的?
实在不行我自个找他去,跟他磕到底!”
朱俊向瞪了他一眼:“废他妈的什么话!”
二迪还不服气:“哥,咋的了?咱在威海霸道这么多年,哪条道上的人不给咱哥俩面子?我瞅着你这怂样,打心眼里边难受。
向哥,你老了吧?没当年那股子干劲了?想当年我手上刚沾第一条命案的时候,你咋教我的?你说想混社会,兜里边不揣着两条人命,那能叫社会人吗?怕啥啊,不服就干,生死看淡,不服就干呗!咋现在反倒怂了?啥面子不面子的,不行就跟他干到底!”
朱俊向急了,“你别他妈放屁!我告诉你,千万千万别瞎来!我有种预感,聂磊这小子绝对不是一般人能摆得了的。
我得好好想想办法,不能让他牵着我的鼻子走,得想尽一切招把这事摆平,把这坎过去。
不行,我找白道试试,看看白道能不能帮我压下聂磊。”
二迪立马泼冷水:“找白道不得花钱啊?咱家现在哪还有钱了,之前的钱全让你耍没了!”
朱俊向说着就拿起电话,开始联系白道上的人,电话“啪”的一下拨了出去。
直接打给威海市总局公司的老大纪总。
那边很快就接了,“喂,俊相,怎么了?”
“纪总,您好您好,我这边得罪了一伙青岛来的人,来头挺大,您看能不能出面帮我解决解决?要是能帮我把这事压下去,回头我给您打点好处,这小子太难摆了,我实在没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