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狱长立马翻起志豪的资料,“不对!还差小一年才到日子,他是重刑犯,误伤销户俩,这罪不是闹着玩的!临时放三五天我能遮遮掩掩,直接放了,万一上级检查发现犯人少了,我吃不了兜着走!这跟钱没关系,给多少都不能放!”
王群力追问:“连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没余地!让他再坚持一年,表现好明年就出来了,急啥?” 典狱长说完“啪”地挂了电话。
“王群力回去把情况一说,”聂磊立马就明白了:“这老小子是想放长线钓大鱼!” “没事,明天我亲自去胶州!给他拿10万块钱,他要是收了,就把志豪接出来;他要是不收……” “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就明天!多一天都不行!志豪在里边待了一年多快两年了,够了!必须给我整出来!” 当晚和于飞他们吃了顿火锅,第二天一早,兄弟们准时集合,这阵容,就知道聂磊多看重志豪!
聂磊、于飞、王群力、刘毅、江元、任浩、史殿林,能到的核心兄弟全到了,一共四五十号人。出发前,聂磊还拨通了胶州分支支队长刘超的电话。
刘超这两年靠着聂磊的帮衬,在胶州江湖地位直线上升,白道关系也玩得溜,一接电话立马应道:“哥!马上集合兄弟!保证给志豪兄弟接回来!”
挂了电话,刘超就张罗了三四十号敢打敢干的老弟,直奔胶州监狱。
这边聂磊开着车和兄弟们浩浩荡荡往胶州赶,和刘超的人脚前脚后到了监狱门口。
刘超赶紧上前握手:“哥!飞哥!林哥!” 挨个打完招呼。
史殿林问:“群力,跟典狱长联系了吗?在不在办公室?”
王群力点头:“在呢!直接进去!”
典狱长正坐在办公室里看报纸,日子过得滋润极了,只要犯人不少、不跑,基本上没啥事。
突然听见外面“踢里秃噜”的脚步声,刚抬头,就见聂磊敲了敲门,那叫一个“客气”。
典狱长往外一瞅,“我操!怎么来这么多人?” 赶紧小跑着去开门,一看见聂磊,“聂老板!稀客稀客!” 连“磊哥”都不敢喊,生怕哪句话惹毛了这位爷。
于飞往前一步,拍了拍典狱长的肩膀:“刚来?”
典狱长搓着胖乎乎的手,装傻充愣:“来了来了!快进来坐!快进来!”
聂磊、于飞几个人进了屋,剩下百八十号老弟全堵在门口,那气场,直接给办公室压得喘不过气。
“王老板、于老板,你们今个真是为志豪这事来的?” 典狱长搓着胖乎乎的手,眼神飘来飘去,“来这么些兄弟真没必要!有啥事咱电话里沟通不就完了?”
“电话里跟你沟通了,不好使啊!” 于飞往前一步,声音沉了下来,“今个一来是接我兄弟志豪回家,二来是特意过来‘感谢’你!” 说着冲王群力递了个眼色。
王群力立马心领神会,弯腰拎起脚边的黑箱子,顺势往前一推,整整10万元人民币,崭新的票子码得整整齐齐,在灯光下晃得人眼晕!
典狱长眼睛都直了,嘴上却还硬撑着:“王老板,你这是干啥!这可使不得!这样会让我犯错误的!对你、对我,还有对志豪,都没好处!万一上边怪罪下来,我可担待不起!”
聂磊怒到“少他妈跟我打官腔!” “再磨磨唧唧,钱我拿走,志豪我照样接走,顺带把你腿打折!”
话音刚落,聂磊的贴身保镖卢建强“噌”地从后边站出来,手一扬,一把明晃晃的卡簧刀“砰”地插进了典狱长面前的办公桌里!刀刃大半截没入木头,还在那“当啷啷、哒哒哒”地颤动,刀尖离典狱长的手就差几厘米!
典狱长吓得一哆嗦,赶紧伸手去拔,使出吃奶的劲拽了半天,那刀愣是纹丝不动。
“聂老板!你这真是难为我!” 典狱长哭丧着脸,额头上的汗更多了,“你说这么个活蹦乱跳的犯人,要是在我这没了,我怎么向上级交代?我这典狱长的位置,也就坐到头了!” 他咽了口唾沫,又赶紧补了句,“我知道聂老板你在青岛能量大,志豪办了犯了那么大的事,你都能给他保住,就判了三年,你确实了不起!可我就是个小人物,你别跟我一般见识,别为难我!”
聂磊慢悠悠拿起桌上的烟,点燃后抽了一口,烟圈缓缓吐在典狱长脸上:“不为难你,才给你拿10万!这几次我让于飞接志豪出去办事,连给带拿,前前后后给了你几十万了吧?怎么着?嫌少?喂不饱你?拿志豪当你挣钱的工具了?”
他往前探了探身,“你自己掰着手指头算算,光于飞就接了他3趟,我给你送了多少好处?见好就收得了!以后有的是机会让你挣钱,急什么?抓紧时间给志豪办保外就医,就按大病保外办!我今天必须把他接走!我的时间有限,再耽误下去,我就不是拿卡簧跟你说话了,得拿家伙事跟你‘好好聊聊’!钱我一分不少给你,别他妈拿我当冤大头!赶紧去运作!”
典狱长看着桌上的钱,又瞅了瞅那把插得死死的卡簧刀,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话来。
典狱长被聂磊逼得舌头都打卷了,结结巴巴地说:“我……我这就向上反映!
聂磊眼皮一抬,漫不经心地补了句:向哪个部门反映都说明,是聂磊你亲自过来接人!”“实在不行,我就给侯生打电话,让他跟你们上边说说。”
“别别别!不用不用不用!” 典狱长吓得赶紧摆手,生怕聂磊真把这尊大神搬出来,“我去隔壁打个电话,就5分钟!就5分钟!” 他慌慌张张地拉开办公室门,刚想在楼道里骂句“操你妈”发泄一下,一瞅门口站着的一帮小弟,一个个眼神跟要吃人似的,到嘴边的脏话又硬生生咽了回去,真敢骂,这帮人能当场把他砍了!
冲进隔壁的空房间,典狱长反手锁上门,抓起电话就拨给了能说了算的上级领导,声音都带着颤:“领导!我是小房!前年青岛关过来的那个志豪,今天他哥来接人了!”
“志豪?哪个志豪?” 领导的声音懒洋洋的。
“就是当街重伤一人、还销户俩的那个!判了不到3年的那个!” 典狱长急着解释,“他还没到刑满时间,今天非要接走,给了10万让办保外就医,态度别提多恶劣了,都掏家伙了!我实在顶不住啊!”
领导追问:“他哥是谁啊?这么大口气?”
“聂磊!青岛的聂磊!”
“哎呀我操!” 领导骂了一声,语气瞬间变了,“给了10万?咱俩一人分点,再往上边打点打点,剩不下多少!不能再跟他多要点?”
“不行啊领导!再耗下去他要动手了!我看这志豪也不是啥摇钱树了,不如放了得了!”
领导琢磨了几秒,立马拍板:“别放!把聂磊叫过来接电话!横竖都是要放人的,我得在他这买个人情!以后也好打交道!你明白我意思不?”
“明白明白!我这就叫他!” 典狱长挂了电话,赶紧跑回办公室,“聂老板!我们领导说要跟你聊两句!咱去隔壁房间说?”
聂磊翘着二郎腿,“不用,电话给我,我在这说就行。”
典狱长赶紧把电话递过去,聂磊接起一听,对面传来领导热情的声音:“哎呀,是聂磊兄弟吧?久仰久仰!我听小房说,你今天来接志豪回家了?”
“嗯,我现在就在他办公室坐着呢。”
“看这意思,你今天是志在必得,必须把志豪接走啊?”
“是这意思,不是的话我也不会过来。” “怎么样,人能放吗?”
领导叹了口气,装模作样地说:“聂兄弟,这事真不好运作!监狱里对犯人的看管极其严格,而且这些罪犯在里边大多有心理问题,直接放了,手续上根本说不过去!万一上边查下来,我这乌纱帽也保不住!” 话里话外,全是想卖人情的意思。
聂磊心里清楚,“领导,话不用多说,志豪我今天必须接走。好处我已经给小房了,以后有机会,少不了你的。”
领导在电话里还没完没了地打官腔:“聂兄弟,你也得替我想想!志豪犯了那么大的事才判三年。志豪这小子在里边也没呆多少天,三天两头出去,明明判了3年,才待一年多就想彻底出去,我这帮犯人要是集体暴动怎么办?那影响得多恶劣!我希望你能理解!”
“理解不了!” 聂磊直接打断他,
“判都判了,改造也改造了,本身就没多大点事,我怎么就不能接走?跟我在这打什么官腔!“10万块钱我放这,够不够?还是那句话,以后少不了打交道,我聂磊指定一分钱不少你们的!但你要是再敢张嘴跟我要,把我要烦了,我就不来接人了,直接上济南把小猴接来,让他过来跟你们谈!”
“好好好!行行行!” 领导被骂得没脾气,赶紧说,“你把电话给小房!”
聂磊“啪”地一下就把电话摔在桌上,“别他妈跟我打官腔!我拿钱买人,还得谢谢你?我少给你钱了吗?”
办公室里静得吓人,典狱长赶紧拿起电话,就听见领导在那头喊:“放了!放了!赶紧放了!别他妈废话!医院的检查报告让老李出一下,保外就医的手续赶紧办!想买个人情都买不着,晦气!” 说完“啪”地挂了电话。
典狱长抹了把汗,“快!把志豪从缝纫车间提过来!赶紧的!” 10万块钱我也收着,以后你有事尽管吩咐!”
没过多久,志豪就被带了过来。他穿着灰扑扑的囚服,头发乱糟糟的,一进办公室,看见满屋子的人,当时就吓坏了,在缝纫车间的时候,有人跟他说“今天能出去了”,他压根不信,在里边待了小二年,早就习惯了这种日子,冷不丁说能出去,他还以为是玩笑。
可当他看见聂磊坐在沙发上,于飞、王群力、任浩他们都在旁边站着,瞬间就明白了!他往屋里走了两步,也没多说话,恭恭敬敬地站在聂磊跟前,声音有点发颤:“哥,你来了。”
聂磊看着他这模样,心里也有点不是滋味,“找个人带他去收拾收拾,衣服换了,想拿的东西带上。”
典狱长在旁边插了句:“监狱里的东西就别带了,不吉利!出去了就别往回看,跟你哥他们上车就走!” “我是不是话有点多了?没吓坏你吧?”
志豪摇了摇头,眼睛里已经开始发红,盯着聂磊,嘴唇动了动,却没说出话来,他知道,是大哥亲自来接他了,是大哥没忘了他!
于飞赶紧凑上来,拍着志豪的肩膀笑骂:“臭小子!赶紧把这囚服脱了!哥给你带了套新西服!快点的!”
志豪有点不好意思:“飞哥,我里边没穿裤衩……”
“哪那么多废话!赶紧脱!” 于飞催着他。
志豪瞅了眼聂磊,有点拘谨当着大哥的面脱个光腚,也太不礼貌了!
可聂磊摆了摆手:“来吧来吧,没人笑话你!” 志豪这才放心,“噌”地一下脱掉囚服,裤子一扒,光溜溜地站在那,接着抓起新西服就往身上套,换上之后立马容光焕发,再也不是号子里那副蔫蔫的模样。
聂磊站起身,冲典狱长说:“人我就接走了。以后我可能还有兄弟关到这,希望你能行个方便。记住,别瞪着眼跟我要钱,越要我越不给,明白吗?”
“明白!明白!” 典狱长连连点头,赶紧伸手握手,“聂老板慢走!于老板慢走!”
聂磊、于飞跟他握了握手,带着志豪就往外走。
一出监狱大门,志豪头也不回地往前冲,从口袋里掏出烟叼上,点火的手都有点发颤,就像脱了缰的野马,像出了笼的猛兽,外边广阔的天地,终于能任他翱翔了!打心底里的激动,顺着眼角的泪光就涌了出来。
哥几个上了车,直奔青岛。晚上七点多,终于到了权豪实业。厨师早就把菜做好了,聂磊没打算出去吃:“家里边吃才有氛围,我这办公室还盛不下几十个人?” 可志豪却站在楼下迟迟不肯上楼,穿着笔挺的西装,眼神愣愣的。
聂磊瞅着他:“看啥呢?上楼啊!”
“磊哥,你们先上去,我一个小时就回来,给我一台车就行。” 志豪声音有点哑。
“咋的?想去哪?”
“我想回去看看我妈。”
聂磊点点头:“行,等你回来我们再动筷。
“哥,不用,你们先吃!跟飞哥、大林哥他们先喝着!”
刘毅凑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听磊哥的,等你!抓紧时间回去,跟老母亲好好寒暄寒暄,拥抱拥抱,以后陪她的时间多着呢!开我车去!” 说着把车钥匙扔了过去。
志豪接住钥匙,说了句“我去去就回”,开车就往家赶,他的家,就在菜市场附近,那是他和老母亲相依为命的地方,也是他日思夜想的归宿。
聂磊望着志豪开车离去的背影,“这是个好孩子,重情重义!” 转头对兄弟们说:“走,咱上楼喝口茶水抽会烟,等他回来再开席!今个就是来接他的,没他不成席,咱要是先哐哐炫起来,等孩子回来酒没了菜没了,多不合适!” 又吩咐手下:“告诉厨师,菜凉了再热一热,务必等志豪回来再上!” 一帮人浩浩荡荡上了楼,权豪实业的办公室里,瞬间热闹起来。
另一边,志豪开着奥迪100,心里百感交集,终于他妈的熬出来了!笔挺的西装穿在身上,高档轿车开在手里,这两年聂磊没少给他妈拿钱,这份情,他记一辈子!车子直奔菜市场附近的家,远远就看见那熟悉的小平房,心里的激动再也按捺不住。
此时,老母亲正坐在屋里吃饭。刚熬好的稀饭,炒了一盘白菜,凉拌了一盘麻酱豆角,还有自己蒸的干粮,简单却温馨。她端起碗,刚呲溜喝了一口,心里突然莫名一动,总觉得有啥好事要发生,那种久违的亲切感,越来越强烈,仿佛儿子就在身边!
果不其然,一碗粥还没喝完,就听见“哐当”一声,门被推开,志豪的声音响了起来:“妈!我回来了!”
老太太手里的半碗粥“啪”地掉在地上,碗摔得粉碎。她愣愣地看着门口,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是她的儿子!是她日思夜想的志豪!她颤抖着站起身,一步步挪到门口,打开门,当看到穿着西装、精神抖擞的志豪时,眼泪瞬间就涌了出来。
“妈!” 志豪喊了一声,往前冲了三步,“噗通”一下就给老母亲跪了下来,抱着她的大腿放声大哭:“妈!我不孝!我是个不孝之子!这两年没在你身边尽孝,没好好陪你,让你受苦了!” 老太太也跟着哭,母子俩抱着哭成一团,泪水打湿了衣襟,哭了足足两分多钟,才渐渐平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