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舷窗外的城市轮廓逐渐清晰,高楼大厦如同钢铁森林般耸立,彰显着京都的繁华与磅礴。秦赐坐在靠窗的位置,看着下方这片即将踏足的土地,心情有些复杂。与上一次来京执行秘密任务不同,这一次,他是以周影男朋友的身份,正式拜访她的家人。
身旁的周影似乎察觉到他片刻的凝神,清冷的声音响起:“紧张?“
秦赐转过头,看着她依旧没什么表情却格外动人的侧脸,笑了笑:“有点。毕竟是要去见能培养出你这么优秀女儿的家长。“
周影嘴角几不可查地弯了一下:“正常表现就行。我家......人有点多,关系略复杂,你不用太在意每个人的态度。“
秦赐点头,他早有心理准备。周影行事作风干练利落,背景神秘,绝非普通家庭。只是当车子驶入一片闹中取静、守卫虽不显眼却自有一股森严气度的大院时,他才更直观地感受到这种“不普通“。这里的建筑多是有些年头的多层住宅楼,外观朴素,但环境清幽,树木参天。
停好车,周影领着秦赐走向其中一栋楼。她今天穿着简单的米白色针织衫和深色长裤,少了几分平时的锐利,多了些温婉居家的气息,但脊背依旧挺得笔直。
“到了。“周影在一扇深红色的防盗门前停下,按响了门铃。
门很快被打开,一位气质温婉、戴着金丝边眼镜的中年女性出现在门口,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小影回来啦!这位就是秦赐吧?快请进,快请进!“她目光落在秦赐身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打量和善意。
“阿姨好,我是秦赐。打扰了。“秦赐微微躬身,将手中精心准备的礼物——一套九峰特产的顶级云雾茶和一方品质上乘的歙砚——递了过去。茶叶是投周母(李教授)所好,砚台则希望能投合周父(军工专家)可能有的雅趣。
“哎呀,来就来,还带什么东西,太见外了。“周母李教授笑着接过,侧身让两人进门。
踏入房门,秦赐快速扫视了一眼室内。装修并非奢华风格,而是充满书卷气和沉稳底蕴。客厅宽敞明亮,墙上挂着意境深远的山水画,靠墙是一排顶天立地的书柜,里面密密麻麻摆满了书籍,军事、历史、科技、文学各类都有,不少书籍已经磨损,显然是常被翻阅。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墨香和茶香。
然而,客厅里的情景让秦赐心下微凛。沙发上、椅子上,或坐或站,竟有十来个人。显然,这不仅仅是一次简单的见面,更像是一次小型的家庭聚会。
周影神色不变,显然早有预料,她低声快速给秦赐介绍:“这是我爸,周建军。“她指向坐在主位单人沙发上的一位中年男子。
周父约莫六十岁左右,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穿着普通的夹克衫,面容清癯,眼神锐利如鹰,此刻正放下手中的报纸看过来,目光沉静,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审视感。他只是对秦赐微微颔首,并未起身,声音平稳:“来了,坐。“
“叔叔好。“秦赐不卑不亢地问候。
周影继续介绍:“这是我大伯,周卫东。“坐在周父旁边的一位年纪稍长的男子站了起来。他身姿异常挺拔,即便穿着便装,也难掩那股长期军旅生涯淬炼出的硬朗气质,肩宽背厚,眼神如电,气场强大。他哈哈一笑,声若洪钟,上前一步,伸出大手重重拍了拍秦赐的肩膀:“小伙子精神头不错!听小影提过你,在基层干,不容易!“
这一拍力道不小,带着军人特有的直接和试探。秦赐肩部肌肉本能地微微一沉,卸去部分力道,身体晃都未晃,脸上依旧带着谦和的笑容:“大伯过奖了,基层工作虽然具体,但很锻炼人。“
周卫东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和欣赏,他刚才那一下,寻常年轻人怕是得龇牙咧嘴,这小子下盘很稳,是个练家子。
“这是我二姑,周建萍。“周影指向一位穿着得体套裙、妆容精致的中年女性。
二姑脸上挂着标准的社交微笑,打量了一下秦赐的穿着(他今天穿的是周影之前为他挑选的休闲西装,得体但不张扬),语气温和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秦赐是吧?欢迎。现在基层干部确实很锻炼人,事情杂,责任重。“话语客气,但潜台词似乎是在衡量秦赐的“起点“和“平台“。
“二姑好。“秦赐点头致意。
接着是几位叔伯姑姑,以及一群堂兄弟姐妹。介绍时,气氛各异。有的如周影堂弟周锐,是个大学生,眼神里充满好奇和兴奋,偷偷朝周影竖大拇指;有的则只是客气地点头,眼神中带着审视和距离感;还有两位年纪稍长的堂兄堂姐,态度明显冷淡,在周影介绍时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便继续低头玩手机或与身边人低声交谈,隐约能听到“地方来的“、“不知道什么背景“之类的碎语。
周影仿佛没听见那些杂音,介绍完毕,便拉着秦赐在空位坐下。周母热情地端来茶水水果。
堂弟周锐最是活泼,凑过来问道:“秦哥,你们九峰是不是特别原生态?我看了影姐之前发的一些照片,山水太棒了!有没有那种特别野,适合探险的地方?“
秦赐笑着回答:“有啊,塔寺乡的原始森林保护区,还没完全开发,风景绝美,瀑布、深潭、古树都有。下次你来,带你去徒步,运气好还能看到野生猕猴群。“
“真的?太酷了!“周锐一脸向往。
这时,那位态度冷淡的堂姐,周莉,忽然插话,语气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嘲讽:“小地方也就剩点自然风光了吧?基础设施、经济发展跟得上吗?我听说那边前段时间还出了挺大的安全事故?“她指的是观光桥垮塌事件,虽已查明与秦赐无关,但显然被有些人当成了话题。
气氛瞬间有些凝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