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发区管委会楼下,人群的喧嚣像沸腾的水。工头们挥舞着结算单,材料商们面色铁青,工人们聚在一起交头接耳,不安的情绪在空气中蔓延。
秦赐的身影出现在办公楼门口。
喧闹声瞬间小了下去,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这个年轻的开发区一把手身上。阳光有些刺眼,他微微眯起眼,扫过在场每一张面孔——有焦急,有愤怒,也有观望。
他没有拿喇叭,就站在台阶上,声音清晰地传开:
“各位老板,各位工友,我是秦赐,开发区管委会的书记。”
“贷款暂停的事情,我知道了。”
他没有回避,开门见山,反而让躁动的人群安静了几分。
“我知道,大家担心工程款,担心工资。我在这里向大家保证,”他顿了顿,目光坚定,“开发区是省里备案、市县两级重点推进的项目,绝不会烂尾!该给大家的钱,一分都不会少!”
一个胖工头忍不住喊道:“秦书记,不是我们不信你,可这银行的钱说停就停,你拿什么保证啊?”
“我用我秦赐的信誉保证!”他声音陡然提高,带着一股斩钉截铁的力量,“给我十天时间!十天之内,我一定解决资金问题!如果十天后,大家还拿不到该拿的钱,我秦赐第一个就不配站在这个位置上!”
他的目光扫过那个胖工头,扫过所有人:“开发区建设,离不开各位的支持。现在遇到点困难,我希望大家能和我秦赐一起,共渡难关!是相信我秦赐,继续把活干好,还是现在就把摊子散了,让大家的心血白流,大家自己选!”
他没有哀求,没有推诿,而是把选择和信任摆在了台前。那股在军营里历练出的硬气和担当,此刻形成了一种无形的气场。
人群沉默了片刻。不少本地的工人都听说过秦赐修路、搞旅游的事迹,知道他是个说话算话的人。
“……秦书记,我们跟你干!”人群里,不知谁先喊了一嗓子。
“对,信秦书记一次!”
“十天就十天!”
局面,被暂时稳住了。
但秦赐知道,这只是权宜之计。安抚完人群,他回到办公室,立刻召开了核心团队会议。
孙紫恩、陈新蕾、陈悦儿,以及闻讯赶来的蒋涛,个个面色凝重。
“情况大家都清楚了。”秦赐坐在主位,手指敲着桌面,“十天,我们只有十天时间。”
蒋涛第一个开口,带着狠劲:“妈的,肯定是林伟和陈明哲那两个王八蛋搞的鬼!秦书记,我公司账上还有两千多万流动资金,可以先顶上去!”
孙紫恩摇摇头:“蒋总,感谢你的支持,但这点钱对于整个开发区的开销来说,是杯水车薪,撑不了几天。”
陈新蕾忧心忡忡:“县里和市里那边……”
秦赐打断她:“王华书记已经明确表态,县财政已经无能为力,但给了我们最大的政治支持。现在,只能靠我们自己想办法。”
会议室里陷入一片死寂。所有的常规融资渠道都被堵死,十天时间,去哪里找上亿的资金?这简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散会吧。”良久,秦赐挥了挥手,“大家各司其职,稳住局面。资金的问题,我来想办法。”
众人面面相觑,但看着秦赐不容置疑的眼神,只能默默离开。
办公室里只剩下秦赐一人。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户,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他走到保险柜前,输入密码,从里面取出一台外观普通、却经过特殊改装的高性能笔记本电脑。
接通电源,开机。屏幕亮起,他没有连接任何网络,而是直接登录了一个需要多重加密验证的离线程序。
一个复杂的交易界面跳了出来,上面是不断跳动的国际外汇和期货市场的数据。而在账户总览一栏,显示着一个令人瞠目结舌的资金余额。
这是他最后的底牌,也是游走在灰色地带的“核武器”——他利用顶尖的量化交易能力,在海外市场积累的巨额私人资本。
动用这笔钱,意味着他将彻底踏入雷区。一旦被发现,不仅仅是仕途终结,更可能面临无法预测的风险。
他的手指悬在触摸板上,微微颤抖。
窗外,塔寺乡的灯火次第亮起,安静而祥和。而这片安静之下,是他必须守护的发展希望,是无数人的期待。
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眼中已是一片决绝的冰封。
手指,重重地敲下了回车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