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赐在巨大的慌乱与懊悔中,竟真的在装睡中昏沉过去,直到额头上被不轻不重地敲了一下。
“还装?”杨可欣的声音带着刚醒的沙哑,还有些许嗔怪。
秦赐一个激灵,彻底清醒,猛地坐起身来。视线触及凌乱的床单和身边两位衣衫不整的姑娘,血液瞬间冲上头顶,又倏地褪去,留下满脸的煞白。他几乎是跌下床的,手忙脚乱地抓起散落在地上的衣物往身上套,舌头像是打了结。
“对、对不起……昨晚……我……我真的不知道会这样……我喝多了……”他语无伦次,不敢看她们的眼睛,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硬挤出来的,充满了无地自容的窘迫。
季月看着他这慌慌张张、全无平日沉稳模样的状态,反而“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只是那笑容里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复杂。她拢了拢头发,试图让语气显得轻松:“行了,秦大乡长,别一副天塌下来的样子。我们都说了,不怪你。”
她站起身,想走到窗边拉开窗帘,让新鲜空气驱散这一室的暧昧与尴尬。然而,刚迈出一步,“哎哟”一声,整个人不受控制地蹲了下去,秀气的眉头紧紧皱起。
“月月,你怎么了?”旁边的杨可欣见状,下意识地就想过去扶她,可她自己刚一动作, 让她也忍不住痛呼一声,跟着蹲了下去,额角瞬间沁出细密的冷汗。
两个女孩蹲在地上,面面相觑,脸上都飞起了红霞,既是疼的,也是羞的。
而站在一旁的秦赐,目光无意间扫过那张凌乱的大床, 如同惊雷般在他脑中炸开。他瞬间明白了她们疼痛的缘由,一股更深的罪孽感和无力感攫住了他,让他僵在原地,喉咙发紧,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连呼吸都屏住了。
“傻站在那里干什么?”杨可欣吸着冷气,抬头瞪了他一眼,语气带着几分羞恼,“还不快来扶一下!”
秦赐这才如梦初醒,慌忙上前,小心翼翼地先后将杨可欣和季月扶到床边坐下。他的动作笨拙而谨慎,仿佛她们是易碎的瓷器。看着她们依旧微蹙的眉头,想到那床单上的证据,秦赐心乱如麻,一股强烈的责任感(或者说,是传统观念下的负罪感)迫使他必须表态。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下了某种决心,声音低沉而艰涩:“我……我会负责的。”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组织语言,然后说出了那个在他认知里可能“解决”问题,但在此刻显得无比突兀和天真的方案:“如果……如果你们愿意,我可以……可以辞去工作,带你们去国外生活。毕竟国内……是一夫一妻……”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杨可欣打断了。
“你白日做梦呢?”杨可欣又好气又好笑,忍不住又捶了他一下,只是力道轻得像挠痒,“谁要你负责了?谁要跟你去国外了?”她调整了一下坐姿,尽量让自己舒服点,然后看着秦赐,眼神认真起来:“秦赐,你听好了,我和月月是不婚主义者。我们不会用这件事绑住你,也不会妨碍你追求你的仕途理想。昨晚……就当是一场意外,一次……放纵。”
她顿了顿,脸颊微红,但语气却异常清晰:“如果你心里实在过意不去,或者……如果我们彼此都觉得还不错,”她的声音低了下去,带上了几分难以言喻的微妙情愫,“那我们就做你的红颜知己,好不好?一种……更亲密,但彼此自由的关系。”
秦赐彻底愣住了。这个完全超出他预料和认知范畴的提议,让他大脑一片空白。红颜知己?一种不受婚姻束缚,却又超越普通朋友的亲密关系?这对他这个习惯了规则、责任和清晰界限的前军人和基层干部来说,实在是太过于惊世骇俗。
“难道你不愿意?”季月见他迟迟不答话,只是呆呆地看着她们,忍不住挑眉问道,语气里带着一丝戏谑,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秦赐一个激灵,看着眼前两位容貌出色、性格各异,却同样与他有了最亲密接触的女子,她们的目光清澈而坦荡,没有逼迫,只有等待。他哪里敢说“不”,更何况,内心深处某种被压抑的、混乱的情感,似乎也并不排斥这个离经叛道的提议。
他连忙点头,像是生怕她们反悔一样,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愿意……我愿意。”
只是这“愿意”二字出口,他心中却没有丝毫轻松,反而像是套上了一副更加甜蜜也更加沉重的枷锁。前途未卜的仕途,复杂难测的官场暗流,如今又添上这样一段无法言说、悖于常伦的感情纠葛。
秦赐看着窗外省城逐渐喧嚣起来的天空,感觉未来的路,仿佛笼罩在了一片更加浓重的迷雾之中。这省党校的学习生涯,恐怕注定无法平静了。而塔寺乡,那个他曾经全心奋斗的地方,此刻感觉已是那么的遥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