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逸辰抱着汐月踏过灵台山的云雾，山道两旁的弟子们齐齐驻足躬身，青布衫子被风掀起边角，像一片倒伏的灵竹：“见过肖太上长老！”声音撞在灵竹上，震得竹叶上的灵露簌簌落下来，砸在汐月的小布衫上，凝出颗颗细冰晶。她缩在肖逸辰怀里，鼻尖萦绕着他衣摆间的松针香，偷偷掀起眼皮——山道旁的灵竹比前世她见过的任何竹子都高，竹节上泛着淡青的灵光，像插在云里的玉剑。
大殿的门槛是用玄铁铸的，刻着青云宗的护山大阵。肖逸辰抱着她跨进去时，殿内的香风裹着灵雾涌过来，汐月的睫毛上沾了点雾珠，凉得她眨了眨眼。宗主坐在上首的玉椅上，看见他们进来，眼睛亮得像两颗上品灵石：“肖兄可算来了！这孩子的灵根……”他的话没说完，就被肖逸辰打断了——后者抱着汐月走到殿中央的蒲团前，放下她，指尖虚点，蒲团上立刻浮起层柔雾，托着汐月的小身子不会摔着。
“拜师礼成。”肖逸辰的声音像冰敲在玉盘上，殿内的香突然静了，连外面的风都停了。汐月攥着母亲缝的小布包，从里面掏出个陶碗——那是她昨天晚上用灵泉水泡的桂花茶，茶渣还沉在碗底，泛着淡金的光。她踮着脚递过去，陶碗边缘蹭到肖逸辰的手背，温温的：“师尊，请喝茶。”
肖逸辰接过茶碗，指尖掠过她的发顶。殿内的长老们都屏住了呼吸——谁都知道，这位太上长老三百年没碰过任何茶具，连自己的茶盏都是用冰雕的。可此刻他却捧着个粗陶碗，喝了一口桂花茶，眉峰微微舒展：“嗯。”
宗主率先鼓起掌来，掌声像雨打芭蕉：“恭喜肖兄收得佳徒！”长老们跟着附和，有的摸出储物袋，往汐月怀里塞东西——有刻着冰纹的玉佩，有装着灵米的布包，还有的递过一本本功法，书页上的灵光晃得汐月眼睛都弯了。她抱着一堆东西，小下巴都快埋进去了，突然听见殿门口传来脚步声。
“大师兄！二师兄！”五师兄楚南星的声音像只蹦跳的灵雀，他穿着橙红的短打，手里举着个白绒绒的兔子玩偶，扑过来就往汐月怀里塞，“小师妹！这个兔子会喷火！你看——”他捏了捏兔子的耳朵，兔子嘴里“呼”地喷出一团小火焰，吓得汐月往后缩了缩，肖逸辰伸手轻轻挥了挥，火焰就化作点点火星，落在地上，没烧着一片一角。楚南星吐了吐舌头：“师尊别生气，我已经把火焰调低了！”
大师兄墨修远穿着玄色劲装，剑眉星目，手里捧着个锦盒：“小师妹，这是我在北域冰原寻的寒玉，能挡三次筑基期修士的攻击。”他打开锦盒，里面的玉佩泛着淡青色的光，像冻在冰里的月光。二师兄苏云深穿月白长袍，手里拿着本蓝皮功法，书页上飘着细细的冰屑：“这是《玄冰诀》，地阶上品，最适合你的绝品冰灵根。”三师兄顾昭之摇着折扇，扇面上画着株寒梅，他塞给汐月一把小巧的银匕首，刀柄上刻着“昭之”二字：“小师妹要是遇到不长眼的，用这个划他的裤脚——不过有师兄在，肯定用不上。”四师兄冷寂言站在最后，他穿着灰布衫，手里攥着个绣着梅花的布包，递过去时指尖有点抖：“我、我种的灵果，甜。”
汐月抱着兔子玩偶，看着眼前的五位师兄，鼻尖突然有点发酸。前世她在魔窟里，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现在却有这么多人疼她——大师兄的玉佩暖得像母亲的手，二师兄的功法页边有他写的批注，三师兄的匕首柄上缠着绒线（肯定是怕她硌手），四师兄的布包里装着蜜枣和灵桃，五师兄的兔子玩偶耳朵上还系着个小铃铛，晃一下就响。
拜师礼结束时，夕阳已经把大殿的门槛染成了金红色。肖逸辰弯腰抱起汐月，走出大殿时，风里飘着桂花香——他带她去看院子。山道两旁的桂树是三百年前种的，树冠像团金云，花瓣落在汐月的发梢，肖逸辰用指尖挑下来，花瓣立刻化作片小冰晶，飘进她的手心。
院子在山后，隔着片桃林。桃林的花刚谢，枝头上结着小小的毛桃，灵露滴在桃上，泛着淡粉的光。肖逸辰推开竹门，里面的景象让汐月眼睛都亮了——院中央有口古井，井沿爬着青苔，井口飘着层灵雾；井旁种着株兰草，叶子细得像线，却泛着幽蓝的光；墙角的石桌上摆着个陶瓷罐，里面种着株多肉，肉叶上凝着灵露，像颗颗小珍珠。
“喜欢吗？”肖逸辰问，他的影子落在地上，和汐月的影子叠在一起，像棵大树罩着棵小树苗。汐月从他怀里跳下来，跑到兰草边，指尖轻轻碰了碰叶子——灵露沾在指头上，凉丝丝的：“喜欢！这兰草是师尊种的吗？”
肖逸辰走到井边，伸手摸了摸井沿的青苔：“是，从前我住在这里，每天用灵泉水浇它。”他转身时，夕阳的光正好落在他脸上，睫毛投下的阴影像片小扇子：“现在……给你。”
汐月抱着兔子玩偶，跑到他身边，仰着头笑：“那师尊以后要常来坐呀！我给你泡悟道茶——就是我空间里的那种，比桂花茶还香！”肖逸辰的耳尖微微发红，他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灵雾从他指尖溢出来，裹着她的小身子，像层温柔的云：“好。”
远处的桃林里，柳如雪攥着帕子，指甲掐进手心。她看着汐月的院子，看着肖逸辰揉汐月头发的动作，眼底的嫉妒像团烧起来的火——刚才拜师仪式上，她只能站在殿门口，看着汐月被长老们围在中间，看着肖逸辰亲手给她挂玉牌。“不过是个运气好的小娃娃。”她咬着牙，把帕子揉成一团，“等我成了李长老的亲传，看你还能得意多久！”
汐月不知道身后的嫉妒目光，她正蹲在兰草边，用指尖沾了点灵露，涂在兔子玩偶的耳朵上。灵露顺着耳朵滑下来，滴在地上，立刻长出株小小的兰草，叶子上泛着幽蓝的光。肖逸辰站在她旁边，看着那株小兰草，嘴角扯出点极淡的笑——像冰山上的雪，终于化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