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玄把半张隐身符贴在胸口，冷风一吹，符纸边缘微微翘起。他低头看了眼手中的灰烬，又抬头看向孙悟空。猴子坐在地上，手腕上的红绳已经消失，只剩一道浅红印记。
“还能站起来吗？”他问。
孙悟空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那半张符纸，手指用力攥紧。符纸没有立刻融化，反而渗出一层淡光，顺着他的掌心爬进身体。他咬牙撑地，膝盖一曲，整个人晃了晃才勉强单腿立住。
“你说呢？”他声音还是哑的，但语气变了。
陈玄没再说话，转身就往断崖方向走。他一边跑一边从储物袋里摸出铁镐，准备固定绳索。身后白虎还在和夜叉缠斗，金属碰撞声不断传来。
刚走出几步，地面猛地一震。
不是钟声引起的震动，而是来自山体内部。整片碎岩区开始晃动，脚下的石块纷纷滚落悬崖。陈玄回头一看，白虎正从侧面冲出，利爪横扫，直接将两名追上来的夜叉拍飞出去。其中一人撞在岩壁上，铁甲凹陷，当场昏死。
白虎落地时左肩一歪，显然是旧伤被牵动。但他没停下，反而低吼一声，用前爪在地上划出三道深痕，强行挡住另外三个逼近的夜叉。
“走！”他冲着陈玄喊。
陈玄拉着孙悟空继续往前。猴子虽然只能单腿跳，但速度比刚才快了不少。两人踩着松动的岩石，一步步靠近断崖边缘。
头顶佛光再次压下，比之前更亮。金色的光线像雨一样洒落，照在身上有种灼烧感。陈玄感觉胸口的符纸开始发烫，边缘卷曲起来。
他知道这东西撑不了多久。
“再快点！”孙悟空突然催了一句。
陈玄没应声，只是加快脚步。他们离断崖还有不到二十步。只要滑下去，利用避雷珠的抗追踪效果，还有一线生机。
可就在这时，佛光凝聚成网，从天而降。那光不再是散乱的照射，而是有意识地收缩，直逼三人所在位置。
陈玄猛地停下，从储物袋掏出一颗避雷珠。这是最后一颗完整的珠子，表面光滑无裂纹。他用力掷向空中。
珠子炸开的瞬间，刺眼的电光四散迸射，形成一个圆形屏障，将他们三人罩在里面。佛光触到电光，像是遇到天敌，迅速扭曲溃散，被硬生生推开十米远。
系统提示在脑海中响起：【触发暴击！佛光被震退十米】
陈玄喘了口气。这效果比预想的好得多。他回头看了一眼孙悟空。
猴子正盯着那层电光屏障，眼睛里闪过一丝光亮。“这法宝……厉害。”他说。
话音未落，他又往前挪了一步，主动靠向陈玄这边。虽然动作依旧吃力，但明显在努力减少拖累。
白虎趁机抽身，几个跳跃来到他们身边。他站在后方，面向追兵方向，浑身毛发沾着血和尘土，呼吸沉重。
“还能撑一会儿。”他说，“但你们得马上走。”
陈玄点头，迅速从储物袋取出绳索，准备固定在断崖边的一块凸岩上。他刚把绳头绕过去，脚下石头又是一阵晃动。
这次震动更大。
不只是碎岩区，整个五指山都在颤。远处山峰传来崩裂声，大片岩石滚落深谷。雾气被震散，露出底下漆黑的深渊。
“山要塌了？”孙悟空低声说。
“不是自然塌的。”陈玄抬头看天，“是佛力压迫太强，山体承受不住。”
他抓紧时间绑好绳索，然后回头扶住孙悟空。“你先下，我殿后。”
“我不用你扶。”孙悟空甩开他的手，自己抓住绳子，慢慢往下蹭。动作很慢，但每一步都稳。
陈玄没坚持，转头对白虎说：“你也下去。”
白虎摇头：“我留下断后。你们先走，我随后就来。”
话刚说完，西侧又有三名夜叉跃上高岩，手持长戟指向他们。这些人没再贸然冲锋，而是站定位置，双手合十，口中念诵经文。
佛光再次汇聚。
这一次，光芒不再落下，而是在半空凝成一道弧形光墙，封锁了断崖通道。
陈玄握紧铁镐，知道不能再等。
他一脚踹断旁边一根枯枝，顺势滚向光墙边缘。就在接触的瞬间，他把剩下的半张隐身符拍在地上。符纸碎裂，化作一阵微弱波动，让他的身形短暂模糊了一下。
趁着这个空档，他冲到光墙根部，抡起铁镐猛砸地面。岩石裂开一道缝隙，电流顺着裂缝钻入地下，与避雷珠残留的能量产生共鸣。
光墙剧烈晃动。
“就是现在！”他大喊。
白虎立刻会意，猛然扑向那三名夜叉。利爪撕裂空气，逼得对方中断诵经。佛光墙出现断裂，电光趁机蔓延，整片区域噼啪作响。
陈玄抓住机会，翻身跃上绳索，快速下滑。风在耳边呼啸，绳子摩擦手掌火辣辣地疼。他不敢松手，一直滑到底部。
落地时脚下一软，差点摔倒。他稳住身形，抬头看去。
孙悟空已经站在他旁边，靠着岩壁喘气。白虎还没下来。
上面传来打斗声。白虎被两名夜叉逼到边缘，左爪流血不止。他看了一眼断崖，纵身一跃。
下坠途中，他缩小身形，像一道影子般穿过电光屏障。落地时翻滚两圈，勉强站稳。
“走。”他说。
三人刚想移动，地面又是一阵剧震。
这次不是震动，是真正的崩裂。
断崖边缘的大片岩石轰然断裂，带着残余的佛光一起坠入深渊。烟尘冲天而起，遮住了追兵的视线。
陈玄拽着孙悟空，白虎在前开路，沿着谷底快速前行。这里地形复杂，到处都是倒塌的巨石和裂开的地缝。
跑了约莫百步，陈玄忽然停下。
他从储物袋里摸出寻气盘，打开一看，屏幕闪烁不定。指针疯狂转动，最后停在一个方向。
“那边。”他说。
孙悟空顺着看去，远处有一处塌陷的山腹，黑洞洞的，像是被什么东西从里面撞破的。
“那是……”他刚开口，就被白虎打断。
“别出声。”白虎耳朵竖起，“有人来了。”
三人立刻伏低身子。远处脚步声渐近，不是夜叉那种沉重的步伐，而是轻缓、平稳，带着节奏。
每一步落下，地面都会轻微一震。
陈玄把寻气盘收起，手摸向腰间的储物袋。那里还有几张符箓，但都不是用来战斗的。
孙悟空靠在岩壁上，一只手悄悄按住地面。他的指尖微微颤抖，像是感应到了什么。
白虎缓缓站起身，挡在两人前面。
脚步声越来越近。
一个身影从雾中走出，停在塌陷山腹前。那人没穿僧袍，也没有武器，只是静静站着，抬头看着那黑洞。
风吹起他的衣角。
他抬起一只手，轻轻按在破裂的岩壁上。
岩缝里突然传出一声低沉的嗡鸣，像是某种古老咒语的回响。
陈玄屏住呼吸。
孙悟空睁大了眼睛。
白虎的尾巴绷得笔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