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磊正蹲在裂缝底部,手指刚碰到那块指甲盖大小的蓝色晶体,头顶混凝土板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他抬头一看,钢筋交错的缝隙上方,有个影子在晃。
“搞快!”川音突然大声,“要遭吃咯!”
冯磊一愣:“啥子?”
“上面有人打斗!”川音红眼快速扫描,“三只机械猎犬围攻一个带翅膀的妹子,再不去她就要掉下来了!”
冯磊立马把晶体塞进背包,站起身往上看。透过断裂的钢筋和碎石堆,他看见五米高的废弃信号塔平台上,一名少女正被三只机械兽逼到边缘。她背后一对银灰色羽翼展开,右翼有道裂口正在渗血,动作明显迟缓。
一只机械兽扑上去,她勉强侧身躲开,脚下一滑差点坠落。
“操!”冯磊骂了一声,拔出腰间电磁刀。
他没远程武器,也没攀爬工具,地面到平台之间全是松动的金属渣和倾斜钢板,根本上不去。唯一的办法——扔刀。
他盯着战场,脑子飞转。三只机械兽呈三角包围,其中一只正绕到少女背后,准备偷袭。机会只有一次。
“川音!”他吼,“给我造个动静!”
“晓得!”川音履带猛地加速,冲向信号塔下方一根锈蚀的支撑柱,狠狠撞了上去。
“轰”一声,整座平台剧烈震动,那只绕后的机械兽失去平衡,前爪悬空。
就是现在!
冯磊抬手甩刀,电磁刀旋转着飞出,在空中划出一道蓝光弧线,精准扎进机械兽背部核心。
“砰!”爆炸火光四溅,冲击波震得另两只机械兽后退两步。少女抓住机会,奋力跃起想飞走,可右翼撕裂太重,刚腾空就失去平衡,整个人从高处直直摔下。
“接住她!”川音大喊。
冯磊撒腿就冲,跳到半塌的水泥块上,张开双臂。风呼地刮过耳边,下一秒,一个身子砸进他怀里。两人重重摔在松软的金属渣堆上,滚了半圈才停下。
他喘着气抬头,怀里是那个翼族少女。她脸色发白,羽翼收拢在背后,衣服破了几处,右肩还在流血。
“……谢……”她嘴唇动了动,声音微弱。
冯磊咧嘴一笑:“莫事,以后跟老子混!”
少女眨了眨眼,似乎想说什么,但眼皮一沉,晕了过去。
“她伤得不轻。”川音驶近,车灯扫过少女全身,“翅膀韧带撕裂,伤口有辐射污染,再不处理会坏死。”
“能治不?”冯磊坐起来,小心把她平放在地上。
“可以。”川音伸出机械臂,“但我没医疗包,得找干净水源和消炎材料。”
冯磊翻她腰间装备,摸出半截断裂的匕首,材质特殊,不是地球产物。他又检查背包,发现一小瓶透明液体,标签模糊,但能看出是外星制式应急药剂。
“运气不错。”他说,“这玩意儿应该顶用。”
他拧开瓶盖,倒了一点在手心,液体泛着微光,没异味。他轻轻抹在少女右翼裂口处,血慢慢止住了。
“还缺什么?”他问川音。
“需要热源烘干伤口,防止感染。”川音说,“还有食物补充体力,她失血太多。”
冯磊环顾四周,这片废墟除了钢筋水泥啥都没有。他想起刚才战斗的地方——信号塔平台。
“上面有没有遗留物资?”他问。
“扫描到了。”川音抬头,“平台角落有个破损的战术包,里面有压缩干粮、净水片,还有一个小型能量电池。”
“行,我去拿。”
他刚起身,少女忽然抓住他手腕,力气不大,但很紧。
“别……去……”她睁开眼,声音断续,“陷阱……它们……会回来……”
冯磊低头看她:“谁会回来?”
“机械兽……不是野生……有人控制……”她艰难地说,“我……逃出来的……飞船残骸……在东边……他们……在找我……”
冯磊眼神一凝:“你是被抓的?”
她点头,又咳了两声:“我是风鸢……翼族……侦察小队幸存者……他们杀了其他人……我要传消息回去……”
冯磊看了眼川音:“听见没?这不是普通变异兽,是被人驯化的猎杀机器。”
“听得清清楚楚。”川音引擎低鸣,“建议先撤离,等天黑再行动。”
“不行。”冯磊摇头,“她伤成这样,扛不了太久。而且敌人既然派机械兽出来,肯定还会增援。我们得抢时间。”
他扶风鸢靠在一块平整的钢板上,然后脱下外套垫在她头下。
“你在这儿等我。”他对她说,“我上去拿东西,几分钟就回。”
风鸢想说话,但冯磊已经转身,踩着歪斜的梯架往信号塔爬去。
平台比想象中乱。机械兽炸毁了一大片结构,电缆垂落,碎玻璃满地。他在角落找到那个战术包,拉开一看,干粮三包,净水片十片,电池一块,还有个折叠式信号干扰器。
“赚了。”他把东西全塞进自己背包。
正要下去,眼角余光扫到平台边缘有块金属板反光。他走过去掀开,下面压着一台小型无人机残骸,机身上有翼族标志——一只展翅的银鹰。
“这是你的?”他回头问风鸢。
风鸢点点头:“侦察用的……我让它飞走报信……但它被击落了……”
冯磊捡起残骸,递给川音:“还能修吗?”
川音扫描几秒:“主控芯片坏了,但信号模块完好。如果找到备用芯片,我可以试试修复。”
“那就带上。”冯磊把残骸塞进背包侧袋。
他回到地面,给风鸢喂了半块压缩干粮,又用净水片处理了些积水让她喝下。她的脸色稍微好转,能坐起来了。
“你说的飞船残骸在哪?”冯磊问。
“东边八公里……废弃气象站地下……”风鸢指了个方向,“我在那里藏了导航数据盘……很重要……不能落到他们手里……”
冯磊看向川音:“能去不?”
“越野形态没问题。”川音说,“但得先把她的伤稳定住。”
冯磊从战术包里找出急救绷带,重新包扎风鸢的右翼。他动作不算专业,但够稳。包完后,他拍了拍车身。
“上来吧。”他对风鸢说,“坐后面,抱紧点。”
风鸢犹豫了一下:“你会飞吗?”
冯磊笑了:“我不飞,但我这摩托能跑出飞机的速度。”
风鸢嘴角微微动了下,第一次露出一点笑意。她扶着冯磊的手臂,慢慢爬上后座,双手环住他的腰。
“抱紧了。”冯磊说。
川音引擎轰响,履带抓地,缓缓启动。车身平稳上升,越过一堆尖锐的报废汽车残骸。
风鸢靠在他背上,声音很轻:“谢谢你……救我。”
冯磊头也不回:“说了莫事,跟老子混的人,我不让谁欺负。”
川音突然提醒:“注意后方,三点钟方向,有热源接近。”
冯磊眯眼望去,远处废墟烟尘扬起,几个黑点正快速移动。
“来了。”他说。
风鸢立刻绷紧身体:“是追兵!加快速度!”
川音提速,履带碾过碎石,车身如离弦之箭冲出裂缝区域。冯磊感觉到背后的风鸢抓紧了他,她的呼吸贴着他的后颈。
前方是一片开阔地带,布满倒塌的广告牌和断裂的高架桥墩。
川音猛然转向,冲进一条狭窄通道。车身擦过两侧钢筋,火花四溅。
“坐稳!”冯磊大喊。
风鸢没有回答,只是把手臂收得更紧。
通道尽头是一堵半塌的混凝土墙,看似无路。
川音却没减速。
冯磊刚想喊危险,车身猛地腾空而起,履带在空中划出一道低弧,越过断墙,落地时几乎没有颠簸。
“牛……”风鸢喃喃。
冯磊哈哈一笑:“这才刚开始。”
他们冲上一处高地,视野豁然开朗。东方天际线下,一座锈迹斑斑的气象站塔楼矗立在荒原之中。
“那就是……”风鸢指着它。
“目的地。”冯磊说。
川音停在坡顶,三人静静看着那座建筑。
远处,追兵的影子仍在逼近。
冯磊拍拍车座:“走,送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