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磊蹲在那道裂痕前，手指轻轻划过地面刻痕。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但他没在意这些。刚才追击结束时发现的符号，现在看起来更清晰了。
他回头喊了一声：“川音！过来扫描这个。”
川音立刻变形为机甲形态，快步走来。她的眼球快速旋转，启动高精度成像系统。红光扫过刻痕表面，数据开始在她内部处理器中流转。
“检测到金属锐器反复刻画痕迹。”川音用带着四川口音的语调说道，“排列呈环形，夹杂未知文字符号，非自然形成。”
冯磊皱眉：“能比对数据库吗？”
“正在检索。”川音眼球闪烁频率加快，“暂无匹配记录，但部分结构与次元交易市场遗留图腾相似度达63%。”
风鸢从断墙上跳下来，落在旁边一块塌陷的钢板上。她盯着地上的符号看了几秒，忽然开口：“我在一个流浪商人手里见过类似的东西。那人说这是‘门引’，通往地下密室的标记。”
石山也凑了过来，坐在一旁的废铁堆上，一边擦着石锤一边说：“我早年听老拾荒人提过议会有个地下祭坛。说是他们搞秘密实验的地方，进去的人没几个能出来。”
冯磊盯着符号投影在空中的虚影，没有说话。他知道这种标记不会无缘无故出现在战场上。尤其是议会溃败时留下的东西，要么是失误，要么就是故意。
“川音，还原完整图案。”他说。
“明白。”川音抬手投射出一圈完整的环形符号，悬浮在半空中。十几组扭曲的线条交错排列，中间嵌着三个倒三角形，像是某种文字。
“这不像普通编码。”冯磊伸手拨动虚影，“更像是坐标或者指令。”
“也可能是触发装置。”风鸢补充，“那个商人说，这类符号一旦被特定能量激活，就会打开隐藏通道。”
石山冷笑一声：“那我们现在岂不是站在一颗定时炸弹上？”
“不一定。”川音分析道，“目前未检测到能量波动。但如果有人远程启动信号源，情况可能变化。”
冯磊站起身，环视四周战场。俘虏已经被集中看管，战利品正在分拣入库，机械小队在清理残骸。一切看似平静，可他知道不对劲。
之前川音就报告过信号干扰，灰塔顶层还有人影闪现。议会主力被打散，但残部并没有完全消失。那些逃进废墟的人，也许根本不是溃兵，而是执行特殊任务的小队。
“重新设立警戒范围。”他下令，“扩大三百米，重点监控地下震动和异常电磁波。”
“收到。”川音立即调整雷达频段，开启低频穿透扫描。
风鸢跃回高处，目光扫向远处灰塔方向。“那边还是没人出来，也没看到增援车队。”
石山扛起锤子站起来：“要不要我去挖一下？说不定下面真有门。”
“不行。”冯磊摇头，“如果真是祭坛或密室，贸然破坏可能触发防御机制。先搞清楚符号含义再说。”
他低头看着地上的刻痕，突然注意到其中一个细节——最外圈的一段弧线末端，有一个极小的凹点，像是被人用工具特意加深过。
“川音，放大这里。”
画面瞬间聚焦。那个凹点内部，隐约可见一个微型数字：7。
“编号？”风鸢猜测。
“或者是时间。”石山插嘴，“七点钟行动？”
冯磊眯起眼：“也可能是指第七区域。我们脚下这片地，以前是议会第七后勤基地。”
川音突然发出提示音：“检测到微弱共振信号，来自东南方向两百米处。频率与刻痕材质一致。”
“有人在呼应这个标记。”冯磊立刻反应过来，“传令下去，封锁东南区，所有人保持隐蔽。”
三人迅速分工。风鸢升空绕行侧翼，石山带两名队员包抄后路，冯磊和川音正面推进。
接近信号源时，他们发现是一块半埋入土的金属板。上面覆盖着焦黑的隔热层，掀开后露出一组相同的环形符号，只是位置略有偏移。
“这是对照组。”川音判断，“用于校准主标记的坐标精度。”
冯磊摸着金属板边缘的锈迹：“说明他们不止画了一个。整个战场可能布满了这类标记，组成一张定位网。”
“目的呢？”风鸢低声问。
“要么是在标记目标，”冯磊缓缓说，“要么……是在标定爆炸范围。”
空气一下子安静下来。
石山握紧了锤柄：“你是说，议会想炸掉整片区域？连同他们的残兵一起？”
“不排除这个可能。”冯磊看向灰塔方向，“但他们留下符号，或许是希望有人能找到真相。”
川音突然警报响起：“检测到远程信号接入！加密频道正在传输数据包！”
“来源？”
“灰塔地下三层，信号强度持续上升。”
冯磊眼神一凛：“他们在传送什么东西。川音，截获数据流。”
“尝试中……对方使用动态跳频，反追踪程序已启动。”川音眼球剧烈闪烁，“需要三十秒建立反向连接。”
“撑住。”冯磊掏出随身携带的黑晶核，“必要时用它强行干扰。”
风鸢压低声音：“等等，前面有动静。”
前方一堆报废机甲后面，一个人影正蹲在地上操作设备。身穿议会制式作战服，但肩章已被撕去。他手中拿着一块小型发射器，不断调整天线角度。
石山悄无声息靠近，在距离五米时猛然跃出。
那人吓了一跳，转身就要按按钮。冯磊眼疾手快，甩出一枚合金钉精准击中发射器。火花四溅，设备当场失效。
“别动！”石山用石锤抵住他后背。
冯磊走上前，一把扯下对方头盔。是个年轻男人，脸上满是灰尘，眼神却很清醒。
“谁派你来的？”冯磊问。
“没人。”那人喘着气，“我是自己留下的。我知道你们会赢，所以我等你们。”
“为什么？”
“因为只有你们能阻止‘净化协议’。”他盯着地上的符号，“这些不是地图，是倒计时。七个标记全部激活那天，议会就会引爆地下反应堆，把这片区域彻底烧成玻璃。”
冯磊心头一震。
川音这时完成数据截获，投射出一段加密文件标题：
【第七区深层净化预案 - 启动倒计时：167:42:11】
时间还在跳动。
冯磊蹲下身，直视俘虏的眼睛：“你说你能阻止？怎么阻止？”
那人张了嘴，刚要回答——
远处灰塔方向，一道蓝光突然亮起，紧接着，地面轻微震动。
川音立即报警：“检测到多重信号同步激活！所有标记进入预备状态！”
风鸢猛地抬头：“不好，他们提前启动了！”
石山一把提起那人：“快说！密码在哪？”
那人嘴唇发白，声音颤抖：“密码……不在系统里。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