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道。”
鼻嘎大点的小婴儿怨念发出细微的声音，若不是朱恒五感敏锐，怕是连听都听不清。
“我好恨，我刚有意识没多久，本来连这一点怨念都凝聚不了，不过现在有好多吃的，你刚刚给我的是什么，我还想吃，我要吃饱咬死他！”
丁点大的怨念龇牙咧嘴的恶狠狠盯着朱家房子里，恨不得冲起去把朱仁义咬死，瞥见门神贴上怒目圆睁的门神又吓得缩了缩。
“你应该就是朱有财吧，还有记忆吗？”
朱恒话音刚落，怨念又凝结了几分，像是想起了极为痛苦又怨毒的过往。
“他杀了我，他和那个女人，假装让娘去帮忙，他把我放在寒风里冻了一个时辰！”
怨念三叔脸上瞬间变得青紫一片，尖锐的牙齿密密麻麻的长了出来，红彤彤的眼睛像流血一样。
“杀我！骗娘！钉魂！让我投胎不能，还要在祖宗面前一遍遍的骗人！”
“什么？钉魂？”
朱恒都要被气笑了，好一个冠冕堂皇的朱仁义，祷词里说着让人家托生善家，结果在杀了三叔以后就给三叔钉了魂，满嘴里面怕是只有莫寻血亲是真的。
这哪里是怀念，哪里是愧疚，分明就是害怕了。
朱仁义怕是也想不到，这方天地灵气复苏，复苏的不仅仅只是灵气，还有其他的东西。
“那你想怎么做，三叔？”
怨念被朱恒的一句三叔叫的愣了愣，急退几步，尖细的声音快速问道：“你是我的侄子？竟然这么大了，你不会告诉他吧！会不会杀了我，我还没报仇！”
朱恒看着像苍蝇一般大的三叔在空中飘着，无奈的笑了笑，手上扫雪动作不停，低声道：“怎么会呢，有怨报怨，有仇报仇，不过以三叔这个样子，能报得了仇吗？”
“看到那边那座山了吗？今天夜里去山里，我们好好聊聊。”
“那，那你可说好了，不许骗我！还有，再给我点刚刚的吃的。”怨念张了张血盆小嘴，被朱恒又塞了一团灵气，嚼吧嚼吧吃起来。
入夜，二十九的晚上安静的很，因着第二天就是大年三十，忙得很，还得守岁，哪怕是最调皮的崽子，也被家里人拎着早早进去了梦乡。
朱恒一直等到家里人都睡熟了，才出了门。
刚一踏出来，怨念立刻飘了过来，“快走快走，我都等你好久了！”
一人一怨念快速向桃花村附近的山边走去，积雪已经足足到了小腿处。
“你是我侄子，那你叫什么？你怎么会那种本事的？”
怨念还是小孩性子居多，叽叽喳喳问个没完，朱恒也就耐着性子回答。
“我叫朱恒，至于这本事，你知道梦中传道吗？”
天地间灵气复苏，让家里人修炼也是迟早的事儿，朱恒不打算暴露签到系统的存在，直接用梦中传道当说辞。
“梦中传道？你还有这种奇遇呢。”怨念直接扒拉在朱恒衣角上，继续说道：“难怪能看到我，你那门上贴的东西好吓人，差点就把我杀掉了。”
想起门神贴，朱恒倒觉得不例外，毕竟是神话世界的奖励，有神自然有鬼有妖，估计是对三叔这类生物的克星。
只是……
朱恒能感觉到，如今三叔并不算是鬼，只是一缕长期以来的怨念，是因为被杀，还被朱仁义反复拿来欺骗所有人，让他不得超生而在牌位上形成的怨念。
能够维持的时间并不长久，一旦心结了结，就会消散。
“三叔，你的执念是什么？”
谈起这个，怨念的表情又变得恐怖起来，尖声叫道：“我要杀了他，他不配当我爹！”
朱恒心头一震，果然，三叔的怨念就是爷爷朱仁义。
“你知道吗，要是你杀了他，你也会消散的。”朱恒看着三叔，心情有些复杂，朱仁义可恨，但是如果三叔的怨念不散，那随着自己能力提升，或者得到什么奖励，应该是有可能让三叔一直存在着的。
但是如果现在就除掉朱仁义，解除了怨念，那应该会立刻消失。
奶奶对于小儿子的死，已经内疚了几十年，如果能保住朱有财，怕是也不想他消失。
怨念耷拉着脑袋，尖牙磨的嘎吱作响，“我知道，但是杀了他就是我存在的价值，我恨他杀我，恨他一直骗我娘！”
“三叔，你能详细跟我说说当时的情况吗？”
朱恒见三叔的怨念愈发激动，打算问问情况，也好转移一下三叔的注意力。
怨念果真停顿了一下，尖细的声音将事情娓娓道来。
“那时候娘还在坐月子呢……”
“有天一个女人来找娘，一进门就跪下了，说是求娘过去看看，她奶水不够，孩子要饿死了。”
随着怨念的声音，往事逐渐被揭露出来。
“娘她本来不想去的，我这么小，她也不想离开我。”
“可是他！朱仁义！他帮着那女人劝娘，说是邻里乡亲的，不帮忙是要被戳脊梁骨的，再说了有他在家里看着孩子，就喂个奶的时间能出什么事！”
朱恒听了眸光一闪，这女人，莫不是李二牛他娘？
“等着娘出去的时候，还特意叮嘱了他，又叫了大哥二哥一起看着，朱仁义答应的好好的，却转头就支走了大哥二哥，然后将我放在门外寒风里，整整吹了一个时辰！”
“他不知道跟那女人怎么说的，娘被那女人拖住了，等娘回来的时候，他又把我包好，装成一副无辜的模样，夜里我就发起了高烧，他让娘以为是我夜里自己蹬了被子，是娘没有看护好，他该死！”
讲到这里，三叔怨念留下两行血泪，身上的怨气更加浓郁，连身形都大了不少。
朱恒心中暗道朱仁义实在是人面兽心，枉为人，明显就是跟这女人商量好了，把奶奶支开，好害死三叔。
“三叔，那女人叫什么名字，你可知道？”
怨念摇摇头，叹息道：“我不知道，我的记忆只停在娘哭的撕心裂肺的时候。”
“我想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