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置完这一切,徐澈深吸一口气,再次单膝跪下。
他没有理会那些还在渗血的伤口,而是小心翼翼地,
一只手穿过安然的脖颈下方,另一只手托住她的膝弯。
他缓缓地将浑身是血的安然抱了起来。
徐澈抱着安然,一步一步,沉稳地走向那辆路虎。
叶寸心提着医疗箱,紧紧跟在他身后。
“哐啷!”
一声巨响。
小蜜蜂已经用枪托,狠狠地砸碎了路虎车顶的天窗。
玻璃碎片哗啦啦地掉进车里。
老狐狸则手脚麻利地将后备箱里的杂物全部清空,
又迅速放倒了后排座椅,形成了一个贯通的平台。
“徐队!好了!”老狐狸喊道。
徐澈走到车尾。
他对叶寸心命令道。
“打开医疗箱,准备抽血工具。”
“等血型确认,立刻在他们所有人里找匹配的,准备现场输血!”
“是!”叶寸心立刻应道。
徐澈小心地将安然放进宽大的后备箱里。
小蜜蜜已经不知道从哪儿找来一块干净的绿色帆布,
铺在了上面,权当是手术台布。
安然躺在上面,一动不动,气息已经微弱到几乎无法察觉。
徐澈估算了一下,从受伤到现在,她的失血量,至少超过了700毫升!
再不止血,真的就回天乏术了。
没有丝毫犹豫,徐澈一脚踢掉自己的作战靴,然后整个人也钻进了后备箱。
他反手“砰”的一声,关上了后备箱的门。
车厢内瞬间变得昏暗。
唯一的光源,来自头顶那个被砸开的天窗。
狭小的空间里,只剩下徐澈和安然两个人,以及越来越浓重的血腥味。
徐澈打开了自己的随身手术箱,那是一个特制的金属盒子,
里面整齐地码放着各种手术器械。
他拿出一支注射器,又取出一小瓶琥珀色的液体。
这是强效麻醉剂。
野战手术,没有那么多条件,必须先让伤员失去知觉。
他拧开瓶盖,正准备抽取药剂。
就在这时。
躺在他面前的安然,眼睫毛忽然颤动了一下。
她居然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徐澈的动作停住了。
“你……”
他刚说出一个字。
一个极其微弱,却清晰无比的声音,在狭小的空间里响起。
“别……”
“我……麻醉……过敏……”
安然的嘴唇几乎没有动,声音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
徐澈的瞳孔骤然收缩!
麻醉过敏?!
“什么类型的过敏?”他立刻追问。
“所有……常规的……都……不行……”
“只能……乙醚……”
安然的声音断断续续,但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重锤,砸在徐澈的心上。
乙醚!
那种老掉牙的吸入式麻醉剂,因为副作用大,早就被淘汰了!
他的手术箱里,怎么可能会有那种古董玩意儿!
没有麻醉,要做腹腔手术,取出弹片,缝合破裂的内脏?
那疼痛,足以让一个正常人活活痛死!
就在徐澈大脑飞速运转,思考着对策的时候。
异变再生!
原本已经气若游丝的安然,眼睛里突然迸发出一股神采。
她原本惨白如纸的脸上,竟然泛起了不正常的红晕。
回光返照!
“喂。”
她开口了,声音虽然还是有点虚,但比刚才有力多了,甚至还带着调侃?
她看着徐澈,眼睛亮晶晶的。
“北斗的头儿?久仰大名啊。”
徐澈彻底愣住了。
这画风不对啊!
“你……”
“我什么我。”安然扯了扯嘴角,似乎想笑一下,
却牵动了伤口,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
“嘶……”
“妈的,真疼。”
她居然还有力气骂人。
“我说,你这就要给我开膛破肚了?”
她的目光直勾勾地看着徐澈。
“连个招呼都不打,上来就动刀子,不太礼貌吧?”
“而且我跟你说个秘密哦。”
安然冲着徐澈眨了眨眼,语气变得有些神秘。
“我麻醉过敏,除了乙醚,打什么都得当场噶了。”
“你要是没乙醚,现在给我一刀,跟直接送我上路没啥区别。”
“所以,你现在打算怎么办呀,北斗队长?”
徐澈盯着眼前这个女人。
她明明已经一只脚踏进了鬼门关,居然还有力气在这里跟他玩黑色幽默?
安然的眼睛亮晶晶的,带着濒死之人特有的戏谑。
怎么办?
徐澈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现在有两个选择。
一,赌一把,赌她所谓的“麻醉过敏”只是个玩笑,强行注射麻醉剂。
但后果他承担不起。
万一是真的,这一针下去,就等于他亲手杀了她。
二,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她因为失血过多和内脏破裂,痛苦地死去。
这个选项,甚至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徐澈闭上了眼睛。
心念电转间,他沉声在脑海里喝道。
“系统!紧急抽奖!”
【情绪值检测中……因宿主面临极端困境,情绪波动剧烈,当前可抽取次数:3次。】
“抽!立刻!”
【抽奖开始……】
【恭喜宿主,获得“无痕缝合美容术”!】
徐澈的眼角狠狠抽搐了一下。
美容术?
现在是要救命,不是要给她做医美!
这破系统是来搞笑的吗!
“继续!”
【抽奖开始……】
【恭喜宿主,获得“手速+2”!】
“……”
徐澈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手速再快有什么用?
没有麻醉,他刀子下去的瞬间,安然就会因为剧痛休克,甚至直接死亡!
只剩下最后一次机会了。
徐澈几乎是咬着牙在心里嘶吼。
“最后一次!给我来个有用的!”
【抽奖开始……】
【恭喜宿主,获得“三阴闭感针”!】
成了!
徐澈猛地睁开眼睛。
【三阴闭感针:古法针灸秘术,以六根特制银针,封锁头部三阴经络,
可完全阻断施针对象的全身触觉感知,效果持续三十分钟。】
他的掌心凭空出现了六根细如牛毛的银针,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微光。
“喂,你发什么呆呢?”
安然的声音已经有些虚弱了,但嘴上还是不饶人。
“想不出办法,准备给我念悼词了?”
徐澈没有理会她的垃圾话。
他捏着那六根银针,凑近了安然。
“你……你要干嘛?”
安然看着他手里的针,眼神里终于透出了一点警惕。
“我警告你啊,我可是烈士了,你可别想对我用刑!”
“闭嘴。”
徐澈冷冷地吐出两个字。
他的手指快如闪电,甚至带出了残影。
在安然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六根银针已经精准无误地刺入了她头部的六处穴位。
“你……”
安然刚想骂人,却突然愣住了。
她眨了眨眼,脸上的表情从警惕,变成了茫然,最后化为了彻彻底底的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