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们……对不起……”
他的声音很轻，带着哽咽。
泪水从他的眼角滑落，滴在骸骨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我又没能保护好你们……玲珑心的循环，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江晦的心猛地一沉。
他从岩石后走出来，脚步很轻，没有刻意隐藏自己的行踪。
班主听到动静，猛地回头，看到是江晦，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恢复了平静，像是早就预料到会有人来。
“守墓人……你都听到了？”
“玲珑心，需要什么？”
江晦没有绕弯子，直接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班主叹了口气，打开手里的旧木盒。
里面放着一堆小小的信物，有褪色的布娃娃、磨损的拨浪鼓、刻着歪歪扭扭名字的木剑，等等等等。
都是孩子们的东西。
“玲珑心，不是什么武林至宝，是用极致的【怨】与【悲】凝聚的邪物。”
他的声音带着绝望。
“几十年前的净化不祥，根本不是驱散邪祟，是筛选【养料】。”
“那些天生畸形被视为不祥的孩子，被直接残忍的扔进弃谷，他们的怨与悲，就是凝聚玲珑心的原料。”
“无相班的孩子……”
江晦的声音有些沙哑。
班主知道江晦想问什么，他苦笑着看向江晦。
“是我从弃谷里捡回来的。”
“我接手无相班时，才知道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
江晦觉得自己已经快要摸到这一切背后的真相了。
班主静静地看着江晦。
“一旦我们停止提供养料，武林盟就会亲自去抓孩子，他们不会给孩子留任何活路。”
武林盟。
惊鸿宴。
玲珑心。
无相班。
这一层接一层的利益串成了一个环，牢牢带在了那些畸形孩子的脖子上。
江晦忍不住想，盗行族那几个人的角色卡是不是就和武林盟有关。
他们的立场是不是就和武林盟一样。
靠杀死这些畸形小孩召唤玲珑心。
“我只能把孩子们藏在驻地，用表演当掩护，让他们活下去，但却也不得不延续这个循环。”
“每十年一次惊鸿宴，都是玲珑心凝聚的关键时刻，孩子们的怨与悲会被强行抽取，一部分用来维持玲珑心，一部分被武林盟吸收，强化他们的能力。”
江晦听到这算是基本上确定盗行族代表的就是武林盟了。
班主指着谷中的白骨，压抑不住眼底的悲痛。
“这些，都是没能撑过循环的孩子……”
“我把他们的骸骨放在这里，想让他们入土为安，却连一块像样的墓碑都给不了。”
泪水再次滑落，班主的肩膀剧烈颤抖。
“我知道这是错的，可我没有选择……我一直在等，等一个能终结这一切的人，一个不怕武林盟的人，一个能保护孩子们的人。”
江晦看着班主绝望的眼神，看着谷中累累的白骨，看着木盒里孩子们的信物，心里像被一块巨石压住。
他想起那个在巷弄里偷偷看话本的软骨演员，想起他眼中的麻木与偶尔的向往。
他明明也有正常的内心，不该被人嘲弄赏玩，更不该成为什么原料。
那群孩子不是邪祟，是被命运囚禁的无辜者。
“我会终结这一切。”
江晦的声音坚定，没有丝毫犹豫。
“我会保护好无相班的孩子，毁掉玲珑心，让这个循环彻底结束。”
班主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希望，随即又有些不敢置信。
“你……你真的能做到？武林盟的能力很诡异，驻地的阵法是当年专门为了困住孩子们设的，外人根本进不去。”
“阵法的破解方法，你知道对不对？”
江晦向前一步，不肯挪开半分视线，看着班主问。
良久沉默过后，班主点头，从怀里掏出一张泛黄的图纸，递给了江晦。
“这是阵法的结构图。”
“阵法的核心在驻地的戏台地下，每天子时，地气最弱。”
“戏台东侧有一个破煞点，需要用能克制邪祟的武器，精准击中破煞点，才能暂时打破屏蔽，露出内部入口。”
“之后要在一炷香内进入，否则阵法会自动修复。”
江晦接过图纸，仔细看了看。
上面标注着阵法的脉络和破煞点的位置，还有子时的地气流向。
显然是班主多年研究的结果。
“谢谢你。”
江晦郑重地将图纸收好。
“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班主看着他，似乎是在打量这个年轻人到底有没有这个能力，最后他朝着江晦深深鞠了一躬。
“孩子们的命，就拜托你了。”
江晦回到客栈时，天刚蒙蒙亮。
他立刻召集众人，将他所了解到的真相和班主的话还有破阵的方法告诉了大家。
“子时，地气最弱，简悠负责测算精确的破煞方位，确保姜唯刃的射击没有偏差。”
简悠一领到自己的任务就掏出来那个迷你的风水罗盘。
她的指尖在罗盘上快速滑动，嘴里念着口诀，测算着地气流向。
“褚凝，你需要在午时前制作出起码三枚有破邪效果的子弹，要对邪祟有克制效果。”
“放心！”
褚凝立刻转身去准备江晦要的东西。
鲁班匣里的材料被她一一取出。
铜制弹头、破邪符纸、朱砂、陨铁粉末。
各种可能具有破邪效果的原材料在她手中快速组合，她在逐一尝试各种方案。
“姜唯刃，你需要提前找到射击点，确保能精准命中破煞点，不能有任何失误。”
姜唯刃立刻去寻找最精准的狙击高位，同时开始调试，确保枪管的精准度。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到了子时。
姜唯刃在镇东的高台上架好望远铳，瞄准镜对准无相班驻地的戏台东侧。
简悠早已测算出，今晚的破煞点就在戏台东侧的一根木柱上，那里的地气最弱，是阵法的关键节点。
褚凝则站在姜唯刃身边，递给他一枚泛着银光的破魔符弹。
“符弹全部是由破邪的材料制作而成的，还有简悠给我的秘密法宝，绝对能彻底破坏阵法的能量脉络，至少能让屏蔽失效一炷香。”
简悠听到褚凝的话也笑了笑，她此刻站在高台边缘，手里握着风水罗盘，再次确认方位。
“地气稳定，破煞点就在木柱中间，误差不超过三寸。”
江晦点头，对着姜唯刃示意。
“可以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