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男人捂着眼睛,从他的指缝里不断往外渗出鲜血。
他意识到情况不对,挣扎着想要爬向门口,想开门求救。
江晦快步走过去,一脚踩在他的手背上。
咔嚓一声,骨头断裂的声音在寂静的屋子里显得格外刺耳。
男人发出一声惨叫,身体蜷缩起来。
江晦没有停手,握着水果刀,对着男人的后背狠狠捅了下去。
刀刃没入身体大半,鲜血顺着刀身往下流,染红了地上黄色的药渍。
男人的身体最终也彻底没了动静。
屋子里终于恢复了寂静,只剩下江晦的呼吸声,还有鲜血滴在地板上的声音。
奇怪。
这副本里的Npc也没有想象中那么恐怖,甚至被杀死也没有变成那种特别恶心的怪物。
他连噬魂都准备好了,居然没能派上用场。
那这个副本到底为什么会有去无回?
算了,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既然进来了,就走一步看一步吧。
旧攻略虽然不是毫无用处,但也能帮上点忙。
里面写到了,如果被邻居发现家中的异常的话,他们会进来查看的,到时候又会产生新的麻烦。
江晦站在原地,叹了口气。
他的目光扫过两具尸体,现在不是犹豫的时候,必须尽快处理现场。
他首先走到阳台,推开那扇破旧的木门。
说是阳台其实很小,没有窗户,应该只能算是一个隔断,用了一块褪色的蓝布帘挂在门口,遮挡外面的视线。
现在被这家人当做储物间来用,里面放着几个装冬衣的纸箱和一床发霉但舍不得扔的旧棉被。
江晦先拖起女人的尸体。
虽然恢复了力气,但尸体的重量依旧不轻。
江晦费了点劲,才把尸体拖进储物间。
他用旧棉被把女人的尸体裹得严严实实,再把两个装东西的纸箱压在上面,确保尸体不会露出来。
接着是男人的尸体,同样的处理方式,只是拖行的过程当中,偶尔要停下来休息一下。
旧棉被和冬衣能暂时掩盖血腥味,再加上阳台没有窗户,气味暂时散不出去。
短时间内不会有人发现。
至于他为什么不选择分尸,第一是动静太大,第二是非专业人员整这个会比直接藏起来更麻烦。
处理完尸体,江晦回到屋里。
他先捡起地上的玻璃瓶,扔进垃圾桶,然后从卫生间里找出一瓶消毒液。
这消毒液看上去不是超市常有的牌子,上面的标签上贴着强效去味,看起来就很刑。
说不定之前杨盼盼的爸妈就用这个消毒水掩盖过什么痕迹。
江晦倒出大量的消毒水,仔细清洗地上的血渍和药渍。
尤其是玄关和餐桌附近,他反复擦了三遍,直到闻不到明显的血腥味只剩下刺鼻的消毒水味才罢休。
然后江晦又用消毒水洗干净水果刀刃上的血迹和奶油,走进卧室,掀开床垫,把刀藏在床底的缝隙里。
这里很隐蔽,除非有人刻意翻找,否则不会发现。
其实放在外面的话,别人也不太会发现,但是万一动起手来,有可能被别人拿走,成为对方的战力。
所以还是藏起来的好。
接着,江晦走进卧室,打开衣柜,找出一件长袖的粉色睡衣把身上这件连衣裙换掉。
裙子行动太不方便。
被脱掉的染上了血渍的碎花连衣裙,被他扔进了储物间的棉被里。
江晦对着镜子整理好睡衣的袖口,确保自己手上刚刚打斗时的抓痕完全被遮住。
做完这一切,江晦才稍微松了口气。
他走到客厅,刚刚收拾摔碎药瓶之前,他用纸巾蘸了一点里面残留的液体,放在了桌上装水果的盘子里。
现在收拾完了屋子,他拿起纸巾放在灯光下仔细看了一下。
这种黄色的液体很粘稠,闻起来有点淡淡的苦味。
看起来像是高浓度的镇定剂,剂量远远超出儿童的承受范围。
就他推测而言,如果长期服用的话,肯定会让人昏昏沉沉,失去反抗能力,甚至损伤神经。
“这应该就是杨盼盼体弱多病的真相。”
江晦捏紧手里的纸巾,心里泛起一阵寒意。
为了让孩子听话,竟然用镇定剂长期控制,难道这些代价对他们来说都不算什么?
这种父母,简直比副本里的怪物还要可怕。
他走到墙边,看着那些贴满墙面的合照,突然觉得又讽刺又压抑。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江晦总觉得照片里杨盼盼的眼睛在盯着自己,眼神里满是哀求。
他没有犹豫,伸手将所有合照一张张扯下来,然后从抽屉里找出来一把剪刀,把每张照片里的父母剪下来,揉成团,扔进垃圾桶。
再把留下来的杨盼盼的单人照片捋平整,重新贴回墙上。
现在墙上只剩下杨盼盼一个人的身影。
虽然依旧脸色苍白,但没了身边父母的压迫,看起来清爽了很多。
江晦和照片中的杨盼盼对视,心里居然觉得踏实了一点。
他没能够在这个副本里改变她的童年,但至少,他用自己的方式帮她摆脱了这些痛苦的根源。
而且,有这样的父母和进入孤儿院还真说不上哪个不好。
窗外的天色依旧发灰,楼道里偶尔传来邻居的咳嗽声,却没人过来敲门。
江晦像个没事人一样走到卧室,躺在床上,闭上眼睛。
处理完这一切,他确实有些疲惫,但心里却异常平静。
他没有杀人后的慌乱,只有一种结束痛苦的释然。
他不知道艾愉心留下发卡是不是故意的,也不知道任子实和毕福明天会面临什么。
但他知道,从今晚开始,玩偶之家的规则,已经被他打破了。
而他心中想做的远不止这些,这栋筒子楼里的罪恶太多。
他要让这个副本里所有被困在幸福家庭里的玩偶,都能真正逃离这座囚笼。
月光透过窗户,洒在床铺上,江晦渐渐睡去。
梦里没有黑雾,也没有血腥味。
只有一个穿着粉色病号服的小女孩,对着他挥了挥手,走远之前对他露出了一个真正的挂着梨涡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