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房里的货架在之前的冲撞中已经损坏得不像样，保险柜藏在最里面，江晦在货架里扒拉了好一会才找到，手背上全是这些金属边缘留下来的擦痕。
这保险柜是老式的转盘锁。
江晦放弃挨个试密码，想直接将钥匙插进去，但转动时却发现锁芯竟然是坏的，根本拧不动。
“锁被人动过手脚。”
他心头一沉，对方显然早就来过这里。难道这个赵玥越真的有帮手？
要真是二对二的局面，那事情可就麻烦了。更何况他这边儿这队友还差点倒戈呢。
在这种紧急关头，任何焦虑的情绪都会被放大无数倍。门外的撞门声越来越急，门板在刚刚就已经被铁链抽开一道缝，此刻护工那没有瞳孔的白眼球正透过缝隙往里看。
像是看猎物一般的眼神，无比瘆人。
“用这个！”
赵玥越突然递过来一根发夹，是从她头发上拆下来的。
“我……我以前在电视剧里看过别人开锁……”
江晦没接，只是盯着她。
这丫头出现以后制造的“巧合”未免太多了。
但眼下确实没时间犹豫，他接过发夹，指尖在锁芯里快速试探，焦虑感已经飙升到极限。
他眼角余光瞥到护工已经用铁链缠住了门把手，正在用力向后拖拽，门板摇摇欲坠。
“咔哒”一声轻响，锁开了。
保险柜里的金属盒上刻着“特殊病人02号”。
没时间在这儿看了，江晦抓起盒子就往外冲，刚跑到门口，就看到赵玥越推着赵淑兰，她此刻正踮着脚往门缝里看，似乎想看清护工的样子。
“还看？！”
江晦一把将她拽过来，护工的铁链恰好砸在她刚才站的位置，地板被砸出一个深坑，屋内顿时尘土飞扬。
赵玥越脸都白了，一句话也不吭。
三人连滚带爬地冲出护理站，顺着楼梯往一楼跑。
直到躲进院长办公室用钥匙反锁上门，江晦才深呼吸一口气，靠在门板上喘息。
他回头就看到赵玥越正在用药房顺走的绷带缠手和背上的伤口，脸上带着点委屈的表情。
“真是多谢你啊。”
江晦扯了扯嘴角，语气里的嘲讽毫不掩饰。
“一瓶显形剂，一个输液架，差点把我们全送给护工加餐。”
赵玥越闻言，头垂得更低。
“对不起啊哥，我真的知道错了……”
赵淑兰叹了口气，指着江晦手里那个金属盒开口缓和气氛。
“要不我们还是先看看病历吧。”
第二份病历比第一份更残破，纸页的边缘带着些焦痕，像是放进来之前被火燎过一样。
【姓名：■■】
【诊断：觉醒者】
【症状：能分辨“护工”和“林医生”的伪装，声称他们的眼睛在暗处会发光。拒绝注射任何药剂，多次试图点燃病房。】
【处理记录：7月13日晚，该病人在病房纵火，火势蔓延至档案室。监控显示其冲进火海，疑似在寻找某份文件，最终被“护工”拖入地下室，无生还记录。】
江晦的指尖划过“伪装”二字，神色一沉。
护工和林医生是伪装的？
那他们的真实身份是什么？
联想到之前获取到的“祭品”和“仪式”的信息，一个更可怕的猜想在他心底成形。
难道说这座疗养院的管理者，根本不是人。
“02号在找文件……”赵淑兰看着这些记录缓缓开口，“会不会就是院长的诊断报告？”
江晦没说话，只是看向处理好伤口便缩在角落的赵玥越。
这人刚才提供发夹说可以开锁时的熟练语气，根本不像只看过电视剧就信以为真的那种孩子。
那发夹明显是特制的，不然插进去早断了。
而那份被火燎过的病历，焦痕边缘整齐得有些异常了，像是被人故意撕下来烧掉的。
“下一站，监控室。”
江晦将病历塞进怀里，看向赵玥越的眼神冷得吓人。
“这次再出岔子，你就自己留下喂护工。”
赵玥越的身体僵了僵，随即用力点头，但她的眼里却飞快地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江晦一边赶路一边心想，这规则上说监控室算是个安全区，玩家之间不能相互攻击。要是赵玥越真的是玩家的话，那她在那个地方应该也不能出什么幺蛾子。
这也是江晦把监控室放在最后一个去的原因。
不过他心里还有一个最坏的打算，那就是这个赵玥越根本就不是玩家。
但无论如何他已经拿到了两个病历，就先走一步看一步吧。
监控室的门虚掩着，门缝里透出微弱的红光，像是某种设备的指示灯在闪烁。
为了防止里面有剩下的那个玩家在埋伏，江晦示意赵淑兰和赵玥越留在门外，自己则贴着墙根，缓缓推开门。
然而直到他推开门，都无事发生。江晦扫了一眼，里面比想象中整洁，十几个监控屏幕排成两排，大多数已经黑屏，只有中央的屏幕还亮着，显示着地下室冰柜的画面。
那里空无一物，只有白雾在不断从冰柜中涌出，随后在地面上缓缓流动。
奇怪，他记得当时那些白雾应该都消散了才对。
“没人。”
江晦回头招呼她们俩进来，手却放在了刀柄上。这种pVp副本安全区却没人，这本身就是最大的异常。
赵淑兰推着轮椅进来，赵玥越紧随其后。
赵玥越脸上带着乖巧的笑，眼神却在飞快扫视四周。
“暗格在这里——”
她跑过去，十分轻松地从一个角落里抽出那个刻着“特殊病人03号”的盒子，递到江晦面前。
“哥哥，你看是不是这个？”
江晦被她突然的行为吓了一大跳，但面上不显。看着她的笑颜，总觉得好像即将发生什么不好的事，他的第六感一向很准。
这个盒子简直就像是一种挑衅。
赵玥越捧到他面前，却露出那种笃定他不敢拿的表情。
江晦忽然觉得很有意思，也基本上确认了一件事——眼前这个捧着最后关键病历的盒子讨好自己的赵玥越，一定不是玩家。
甚至可能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