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小小跌坐在沙丘背风处，左肩的伤口不断渗血。她右手撑地，用剑尖割下衣襟布条，想把伤口绑住。可手臂刚一用力，一阵麻木就从肩头蔓延到指尖，布条脱手落在沙上。
玄苦大师追上来时，看见的就是这一幕。他二话不说，从怀里掏出一枚暗红色丹药塞进她嘴里。药丸入口即化，一股热流顺着喉咙滑下，暂时压住了伤口周围的寒意。
“这是守漠寺的镇元丹，能撑三个时辰。”他说着，撕开她左肩的衣服。皮肉翻卷，血色发黑，明显中了毒。
他掌心贴上她后背，真气缓缓推进经脉，逼出几口黑血。金小小咬牙忍着，额头冷汗直冒。等他收手，她才低声问：“什么毒？”
“断脉散。”玄苦大师脸色凝重，“铁血盟和暗影教合制的东西，专克灵力运转。你要是再动用空间之力，毒会顺着经脉往心脏走。”
金小小没说话。她试着调动灵力，结果刚引动一丝，肩头就像被冰锥刺穿。那股寒意顺着筋络游走，所过之处，灵力像被冻结了一样停滞不动。
识海里，系统的光屏突然亮起红光。
【警告！灵力循环效率下降68%，毒素正在封锁空间节点】
金小小闭眼。她知道情况不妙。这种压制感太熟悉了，和当初在荒秽渊被锁灵草汁液侵蚀时一模一样。那时候她的天赋一天比一天弱，直到彻底沦为废物。
但现在不一样。她不是那个任人摆布的外门弟子了。
【等等……】系统的声音忽然变了调子，【这种封锁模式……和你在幻境里经历的‘法则封印’很像。你不觉得吗？】
金小小心头一震。
【它不是在破坏你的灵力，是在压缩。就像高压下的铁块，越压越紧。别人避之不及，对你来说——可能是机会。】
“你是说……”她睁开眼，“它可以帮我冲关？”
【蠢丫头。】系统冷哼一声，【筑基后期卡的是什么？是灵力密度。你现在经脉被毒封住，等于被迫减缓灵力流动速度。如果能在这种状态下完成凝练，突破就是水到渠成。】
金小小呼吸一滞。
这意味着她必须主动放开心神屏障，让毒素深入丹田。一旦控制不住，轻则修为倒退，重则经脉尽毁。
但她没有犹豫太久。她盘膝坐稳，深吸一口气，松开了对体内灵力的最后一道禁制。
刹那间，剧痛袭来。
毒素如寒蛇钻入丹田，所过之处，灵力剧烈震荡。她整个人猛地一颤，嘴角溢出血丝。眼前发黑，耳边嗡鸣不止。
玄苦大师察觉不对，伸手按住她肩膀：“别硬撑！”
金小小摇头。她不能停。这时候退出，不仅前功尽弃，还会留下永久暗伤。
她咬住嘴唇，继续引导残余灵力向丹田汇聚。每推进一分，都像是在刀尖上行走。毒素与灵力交织，形成混乱漩涡，在经脉中横冲直撞。
就在她意识即将溃散时，识海中的系统突然启动噬魇模块。
【情绪检测：痛苦浓度超标，是否转化为辅助灵力？】
她没回答，系统直接执行了。
一股微弱却纯净的无属性灵力注入她的主经络，像一根细线，拉住了即将崩塌的平衡。
“别谢我。”系统语气生硬，“这次算预支，以后还。”
金小小没力气回应。她全部心神都集中在丹田。那里，被毒素压缩的灵力开始反向凝聚，如同熔岩在地底积蓄压力。每一次心跳，都能感觉到那团能量变得更沉重、更紧密。
忽然，伤口处泛起淡淡金光。不是灵力，也不是火焰，而是一种近乎透明的微芒，沿着经络缓缓流动。
玄苦大师瞪大眼睛。他看得清楚，那光芒走过的地方，毒素的扩散速度竟然慢了下来。
“这是……空间剑心的反应？”他喃喃。
金小小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只知道，体内的压迫感达到了顶点。丹田像要炸开，可偏偏又有一股力量在死死压制，不让它爆发。
她明白，这是最后的临界点。
要么突破，要么爆体。
她不再抵抗，而是将最后一丝意志沉入丹田，轻轻一推。
轰！
天地灵气骤然向她头顶汇聚。一个旋转的灵力漩涡缓缓成型，颜色由灰转金，正是筑基后期的征兆。
玄苦大师迅速退开几步，在她周围盘腿坐下。他知道现在谁都不能打扰她。突破的关键时刻，哪怕一丝外力干扰都可能让她走火入魔。
风沙依旧吹拂，可靠近金小小的区域却安静得诡异。灵气如潮水般涌入她的身体，又被压缩进经脉深处。她的呼吸变得极浅，但每一次起伏，都带着稳定的节奏。
系统光屏闪烁不停，监测数据快速跳动。
【灵力密度提升至临界值97%……98%……稳定中……】
【空间节点重新激活，共鸣频率恢复正常】
【警告：经脉存在细微撕裂，建议停止吸收外界灵气】
但它没说出来。因为它知道，金小小不会停。
果然，那道金色漩涡没有消散，反而越转越快。她还在强行吸纳更多灵气，试图一次性弥补之前战斗造成的损耗。
玄苦大师皱眉。他看出她在冒险。突破之后本该温养根基，而不是继续透支。
但他没阻止。他知道这个人从来不怕拼。
一个小时过去，金小小的气息终于趋于平稳。漩涡渐渐缩小，最终融入体内。她缓缓睁开眼，第一件事就是检查左肩。
伤口仍在流血，但毒素的寒意已经退去大半。她试着运转灵力，虽然还有些滞涩，但至少能调动七成以上。
“你突破了。”玄苦大师说。
金小小点头。她感受着体内更凝实的灵力，确认自己确实踏入了筑基后期。这一步来得太险，也太痛，但终究是跨过去了。
“多亏了你给的药。”她看向玄苦大师。
“药只能压毒。”玄苦大师摇头，“能活下来，是你自己扛住了。”
两人沉默片刻。远处风声渐起，沙粒打在岩石上发出轻响。
系统突然开口。
【喂，蠢丫头。刚才那一波突破，我发现了点东西。】
金小小问：“什么？”
【你体内的空间剑心……好像和以前不一样了。它刚才自发激活的时候，扫描到了一丝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法则波动。很淡，一闪即逝。】
“什么意思？”
【意思是……】系统顿了一下，【你可能不只是突破了境界。你的剑心，正在觉醒某种更深的东西。】
金小小没说话。她抬起右手，轻轻握了握拳。掌心传来熟悉的触感——那是残剑录铁环的冰冷质地。
她忽然想起老卒说过的一句话。
“真正的剑修，不是靠灵力杀人，是让剑本身成为规则。”
她正想追问系统更多细节，忽然察觉到左手经脉一阵异样。
低头看去，原本被毒素侵蚀的皮肤下，竟浮现出一道极细的金线，正缓缓游动，像一条苏醒的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