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了。
这两个字像两柄烧的通红的铁锤狠狠地砸在了萧玄策的头顶!他整个人都懵了,脑子里一片空白,耳边只剩下那无尽的嗡鸣之声。
你……你说什么?他看着那个跪在地上抖如筛糠的老太监,下意识的又问了一遍,声音轻的连他自己都几乎听不见。
老太监不敢抬头,只是将手中的圣旨高高的举过了头顶,带着哭腔的尖利的嗓音再一次重复道:陛下下旨!废……废了您监国之权!着您……禁足东宫,闭门思过!
轰!!!
这一次萧玄策听清楚了,每一个字都清清楚楚,但那每一个字都像剧毒的钢刀狠狠的捅进了他的心脏,然后用尽全力的搅动!
不……不可能……他踉跄着后退了两步,后背重重的撞在了冰冷的墙壁上,这不可能!他失魂落魄的摇着头,眼神里充满了荒谬与不解。
为什么?父皇为什么要这么做?他明明才是那个受害者!他明明才是那个被妖法咒杀的太子!父皇不派人去捉拿那个蛇蝎心肠的妖女,反而要废了自己的权力?
为什么?一声凄厉的如同杜鹃啼血般的嘶吼从他的喉咙里迸发了出来!
他突然冲了过去,一把夺过那卷仿佛有千钧之重的圣旨狠狠地展开!那熟悉的龙飞凤舞的字迹,那鲜红的刺眼的玉玺大印!都在无情的向他宣告着一个冰冷的事实。
这不是梦,也不是幻觉。他萧玄策…大夏王朝的太子,完了。
公主府。
听竹轩。
一壶新沏的雨前龙井正在小小的红泥火炉上咕嘟咕嘟的冒着热气,茶香四溢。
萧红绫却完全没有品茶的心思,她就像一头被困在笼子里的母老虎,在不大不小的院子里焦躁的来回踱步。
这都什么时辰了!怎么还没消息?她时不时的望向府门的方向,那双向来明媚如火的眸子里写满了掩饰不住的担忧。
柳知意坐在一旁,虽然脸上依旧挂着那副风轻云淡的笑容。但那不断用指甲轻轻敲击着石桌的细微动作还是暴露了她内心的不平静。
整个院子里,唯一还能保持镇定的,就只剩下那个正悠闲的摆弄着茶具的始作俑者。
我说,江澈!萧红绫终于忍不住了。她几步冲到了江澈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瞪着他,你就一点都不急吗?万一,我是说万一!魏渊那家伙脑子抽了筋,没去查卷宗而是直接带人来我们这抓人怎么办?
江澈闻言抬起了头,他看着萧红绫那张写满了“着急”两个字的俏脸笑了。
殿下,您见过钓鱼吗?
钓鱼?萧红绫一愣,完全跟不上他的思路。
对,钓鱼。江澈提起茶壶,将三只温好的茶杯一一斟满。碧绿的茶汤在白瓷杯中轻轻荡漾。太子是鱼。那方砚台是饵。魏渊是钩。而陛下……
他将其中一杯茶轻轻的推到了萧红绫的面前,声音平静而笃定,就是那个收线的人。现在鱼已经咬死了钩。您说……那个收线的人,是会把鱼拉上来,还是会把自己的鱼竿给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