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非衍的话音一落,御书房里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了那个一直站在角落里,没什么存在感的“废物”身上。
皇帝最先反应过来,他觉得这主意简直妙极了!
让江澈去应付这个笑面虎,总好过让自己那个炮仗一样的女儿去。一个“根基尽毁”的下人,还能翻出什么浪花来?
好!这个主意好!皇帝一拍大腿,脸上终于露出了真切的笑意,江澈,你乃神都本地人,由你为二皇子介绍风土人情,再合适不过!这可是邦国大事,你定要尽心竭力!
他直接就把这事给定死了。
不行!
尖锐的反对声,不是来自江澈,而是来自萧红绫。
她想也不想就往前一步,张开手臂,像护崽的老母鸡一样把江澈挡在身后,怒视着楚非衍:本公主说了,他是我的人!他身体不好,走两步就喘,哪有力气带你闲逛!
她情急之下,把之前太子用来羞辱江澈的话,想也不想就拿来当了挡箭牌。
太子萧玄策的眼底闪过一丝冷光。
楚非衍闻言,脸上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歉意和关切:哦?竟是如此?那确实是非衍考虑不周了。江长随的身体要紧。
他话锋一转,看向江澈,温和地笑道:既然如此,那便不劳烦江长随远行了。在下可以登门拜访,在府上向江长随请教,也是一样的。
这话一出,萧红绫的脸都气白了。
这混蛋,属狗皮膏药的吗?怎么甩都甩不掉!这都追到家里来了!
皇帝也觉得这楚非衍实在难缠,正要开口,却见一直沉默的江澈,从萧红绫身后慢悠悠的走了出来。
江澈先是对着皇帝和楚非衍分别拱了拱手,然后才不紧不慢的开口,声音里还带着点没睡醒的慵懒:
多谢二皇子殿下体恤。其实…也没公主殿下说得那么夸张。
他拍了拍自己的腿,走几步路,还是不成问题的。
萧红绫回头,难以置信的看着他,压低声音怒道:你疯了?
江澈没理她,只是看着楚非衍,露出了一个非常市侩,非常“江澈”的笑容。
不过呢…公主殿下有句话说得没错。
他清了清嗓子,理直气壮的说道:我是她的人,也是她的‘债主’。我的时间,那都是要折算成银子的。二皇子殿下想让我当向导,也不是不行…
他搓了搓手指,那动作熟练得像是刻进了骨子里。
就是这个价钱嘛…得另外算。
场面再次一静。
谁也没想到,在这种两国邦交的严肃场合,他竟然…公开要钱?
就连楚非衍那完美的笑容,都僵硬了一瞬。
皇帝更是气得差点背过气去,指着江澈骂道:混账东西!在二皇子面前,你…你成何体统!
陛下息怒。江澈一脸无辜,我就是一个俗人,只认钱不认人。再说了,我替二皇子介绍我大夏风光,让他宾至如归,这也是为国争光嘛。收点辛苦费,合情合理。
他这番歪理邪说,偏偏又让人找不到太大的错处。
楚非衍看着江澈,眼中的探究之色更浓了。他忽然觉得,这个看似俗不可耐的“废人”,似乎比那位暴躁的公主…更有意思。
他笑了,这次的笑容,多了几分真实。
江长随说得有理。
他从袖中取出一块成色极佳的血玉玉佩,随手递了过去。
这块玉佩,权当是在下给江长随的定金。至于后续的‘辛苦费’,江长随随时可以开价,在下…绝不还价。
江澈眼睛一亮,毫不客气的接过玉佩,放到嘴边咬了一下,然后满意地揣进怀里。
二皇子殿下爽快!
那…咱们的生意,就算谈成了?